90 拿把菜刀來!
祁灝腳步躂躂跑下樓,恰見那白衫如雪的青年正大步向這邊走來,他興衝衝地叫道:“阿夙,你怎麽……咦?”餘下的話在看到對方懷裏的那一團人形狀的東西後戛然而止。
“讓開,別擋路。”
怔怔地側開身子讓道,祁灝瞪著那看都沒看他一眼的人走遠的背影,不爽地蹙了蹙眉,最後還是默然地跟上去,回到房裏,正見沐言將懷裏的人小心地放在了**。
環臂倚在門邊,他有些納悶地說道:“你怎麽每次回來身邊都多了個姑娘?”
沐言拉過被子給**的人蓋好,回頭奇怪道:“哪有每次?”
“沒有每次,十次裏也有八次!”祁灝一臉‘你不要狡辯的表情’瞪著她。
“……就算有,你激動個什麽勁?”沐言又試了遍譚璐兒的額頭,片刻兒後,她轉過頭有些好笑地道:“你該不會是嫉妒吧?”
祁灝麵色一僵,“誰、誰嫉妒了……”
沐言語氣悠揚地道:“你要是喜歡也可以一次帶一個姑娘回來啊。”
“……帶你個頭!”祁灝憤然地坐在桌邊,霍地將茶杯重重地放回桌上,彌撒了一片茶水。
沐言已經習慣這人時不時地犯病,她直起身淡聲道:“我去替她抓幾副藥,你在這看一會兒她。”語畢,她想要離開卻忽感手臂被人扯住,回頭看去卻見譚璐兒雙眸依舊緊閉,隻那隻放在床外側蒼白無比的手抬起來死死地抓住了她,用勁之大都能看見她手上繃緊的青筋。
手臂向外抽了抽,對方卻抓得太緊,沐言蹙著正眉思索著是不是需要掰開她的手指,就見一旁本來坐得好端端的祁灝突然飄過來,唇邊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道:“我幫你弄開就好。”
而後沐言便看著對方一根一根毫不輕柔地生生掰開了譚璐兒的手指,那勁道大得讓她好似都聽到了骨節‘哢吧’作響的聲音……
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歎聲道:“你就不能溫柔點麽?”
祁灝繼續微笑:“我很溫柔了啊。”嗯,沒剁下來就好事!
“算了,你看著吧,我走了。”沐言開門離開。
獨留在房內的祁灝將板凳搬到床邊,翹著二郎腿坐下單手撐著下巴就那麽‘認真’地凝視著**昏睡的女子,一雙略顯圓潤的眼眸中色澤幽深晦暗不明。
良久,他兀自點了點頭,似有了什麽結論——
眉毛……沒他好看!
眼睛……沒他好看!
鼻子……沒他好看!
嘴巴……還是沒他好看!
全身上下……都沒他好看!
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威力太大,譚璐兒被生生地看醒了,睜開還泛著疲累的雙眼,她茫然地掃了眼周圍,最後視線停在祁灝身上,沙啞著聲音問道:“你是誰?”
祁灝沒回答她,直接說道:“沐言帶你回來的。”
聞言,譚璐兒掙紮著坐起身想要下床,祁灝把她按回去,“你要去哪兒?”
“我要離開……”譚璐兒輕咳了兩聲,不顧腦中陣陣的隱痛還是想要起身。
“你都病成這個樣子了,怎麽走?”祁灝不耐地蹙了蹙眉,“你要走也可以,但別在我麵前,不然沐言回來我怎麽向她交代?”
譚璐兒默了默,終是靠在床頭不再動彈。
見她老實下來,祁灝口氣稍微好了點,想到了什麽,他視線微微有些遊移地問道:“你很喜歡她?”
明白他說的是誰,譚璐兒垂下眼眸晦澀地點了點頭。
“為什麽?”
“哪有為什麽,就是喜歡啊……”
祁灝奇怪地問道:“好歹也得有個起因吧?”
“起因麽?”譚璐兒輕聲呢喃著,可能是想到了某些愉悅的回憶,她彎起蒼白的唇淺淺地笑了笑,“或許是初遇時她好聽的笛音打動了我;或許是眾人麵前她毫不留情地嘲損我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或許是她每次拒絕我時眼中從未消失的溫度;或許是即使她被我纏得不耐煩也始終未說出真正傷人之語的心軟;再或許是這次她暗中讓人幫我卻考慮我的自尊心不想讓我知道的心善……
總之,這麽多事情都讓我無法不喜歡她呢……”
對方每說一件,祁灝的臉色就黑一分,到了最後幾乎可與鍋底媲美時,他已經極度後悔問對方這個令人悲傷的問題了。
暗搓搓地磨了磨牙,他語氣有些奇怪地道:“你就沒想過萬一她已經娶親了麽?”
譚璐兒愣了一下,怔忪道:“可是,她說過她是不會娶親的呀……”
祁灝頗具深意地笑了笑,湊過去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錯了,其實她是在騙你!據我跟她相交多年的關係,我可以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地告訴你,她已經娶親了!
所以我勸你就別再執迷不悟了,不如快點養好身體然後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譚璐兒遲疑了一會兒,還是皺眉搖了搖頭,決聲道:“我不相信。”
祁灝麵色有一瞬間的扭曲,緩了緩心緒,他微笑道:“你這姑娘怎麽就那麽傻呢?我都說的那麽清楚了!”
“我不相信她會騙我……”譚璐兒抬起頭來緊盯著他,晦聲問道“那你說,她娶的是哪家小姐?”
祁灝笑意不變,又開始‘自覺’地解說起來:“對方是誰,我不方便說出來,總之對方家世比你好,相貌比你好,脾氣比你好,名聲比你好……什麽都比你好就是了!”
雙手不自知地抓緊了床單,譚璐兒一張漂亮的臉蛋已由蒼白轉變成了慘白,然而她還是緊抿著唇搖頭,“我不相信沐言會騙我,她不是這種人……”
祁灝貌似十分同情地瞅著她,那張清魅俊逸的麵容上卻帶著微不可察的壞笑,伸手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後雙唇微動開始不遺餘力地抹黑某人:“傻丫頭,你就是太天真了!
我告訴你,其是沐言就是頭披著羊皮的狼!既花心又濫情而且還不負責任!經常裝的一副神仙似的美好模樣去勾搭各種小姑娘,玩弄過後再將她們毫不留情地拋棄掉,你作為這其中之一,我深深地為你感到悲哀!”他低著頭一臉遺憾的樣子,就差沒拿個手帕抹眼淚以示自己是真的同情她了。
“怎麽可能呢,她不會這樣的啊……”譚璐兒低聲呢喃著,然而話中的不確定性有多少她自己都不清楚了,最近遭遇的事情把她曾經傲氣磨得一幹二淨,同樣使得她對自己及他人的認知再也不是那麽確定。
祁灝見她有些鬆動了,忙不殊地又開始進行自認為偉大的洗腦活動,如此不嫌累地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都快把某人說成了喪心病狂的采花大盜。
譚璐兒怔神地聽著,過度的深思令她的腦袋驟然劇烈疼痛起來,閉眸捂著頭部,她忍不住輕叫了一聲。
本來說得正歡的祁灝驀然見到她麵上痛苦的神色,驚了一下,忙問道:“你怎麽了?”說完他又想到麵前的這個還是個病人,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正聲道:“抱歉啊,忘了你身體不舒服了,我不說了。”
譚璐兒緊皺著秀眉搖了搖頭,“我沒事。”
好像被自己刺激過頭了……祁灝閉上嘴巴決定保持安靜,不再打擾她。
……
端著煎好的湯藥回到房間的沐言,一踏過門檻就感覺到了一股怪怪的氣氛,略顯奇怪地掃了眼床邊的兩人,她有些遲疑地問道:“……你們,怎麽了?”
“咳咳。”祁灝站起身握拳於嘴邊清咳了兩聲,有些小心虛地道:“你回來了啊,那我先出去了。”
奇怪地掃了眼那逃跑似的身影,沐言走到床邊將盛好的藥遞給譚璐兒,淡聲道:“喝了。”
譚璐兒盯著那盛著苦澀藥汁的白瓷碗一動未動,半晌,抬眸問道:“沐言,我問你,你曾經說過你不會娶親的對麽?”
“……”
“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娶親了?”
“……”
沐言決定待會出去抽死某個二貨殿下,揉了揉眉心,她重複道:“你先把藥喝了。”
“你回答我。”譚璐兒將目光直直地對上她,麵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沐言沉默,雖然回答是就等於被打臉了,但若是這樣能讓譚璐兒想開,那麽承認也無妨,不過有一點要說的是,她並不認為那也算是成親……
“是,祁灝說的是真的。”
微微睜大雙眸,譚璐兒開口的聲音有些破碎,“他說的……都是真的?”
沐言攏眉,雖感覺好像有哪裏出了問題,但想來那二貨應該不會太過瞎說的,於是她沉凝地點了點頭。
——事實證明她低估了某個二貨殿下的作死程度。
那一瞬間,沐言從譚璐兒略顯空洞的眸中看到了實實在在的恨意以及一種近乎絕望的灰敗之感,好似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終於崩塌了後產生的悲愴與憤恨。
“你……”沐言有些不解地詢問,話未說完卻見譚璐兒眸中的波瀾瞬時恢複平靜,她低啞地笑了笑,如沒事人似的輕聲道:“把藥給我吧。”
沐言將藥遞過去,卻覺現在的譚璐兒比之前還顯得虛浮無神,仿佛靈魂都被掏空了般。
這樣的認知讓沐言覺得心中很不舒服,看著對方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喝光那碗苦澀難聞的藥汁,她頓了頓,囑咐道:“我先出去了,你躺下好好休息吧。”
譚璐兒點了點頭,沐言心中輕歎一聲,將碗放在桌上後開門離開。
回到原來的房間,卻見裏麵隻有正趴在桌上發呆的祁灝,安雨蘭和襲玉兩個丫頭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反手合上門走到桌邊坐下,沐言冷眼瞧著那開始裝死的人,寒聲問道:“你剛對她說了什麽?”
祁灝撇過頭,打著哈哈道:“沒說什麽啊。”
沐言揚起手刀,冷聲數道:“三、二……”
“停停停!我說行了吧……”祁灝將腦袋轉回來,低聲道:“我就跟她說你娶親了而已……”
“就這個?”沐言懷疑地看向他。
祁灝心虛地錯開目光,小聲嘟囔道:“嗯……差不多就這個。”
“差不多?”抽出別在靴後的匕首在手裏把玩著,沐言語氣冰寒地說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完整地說完!”
“……”祁灝視線在那泛著鋒利寒光的匕首上遊移了片刻兒,吞咽了下口水,最終閉著眼快速地交代了出來。
聽完他一通亂七八糟的巴拉巴拉之後,沐言微微一笑,淡定地收起匕首,而後起身走向門邊。
“咦?你不生氣啊?”祁灝略有些驚喜地問道。
沐言打開房門後頓下,稍稍側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至極的弧度,聲若冰淩:“不,我隻是去廚房換把菜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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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模式改了改,明天章節的題外話裏確定o(╯□╰)o
另外,說件糗事,之前腦子便秘地發揮不出腦洞,我就像基友求助,然而她們憋了半天才憋出個姨媽事件,類似來葵水啥的……
當時我就不停地【笑哭】了,因為【捂臉】老子已經忘記了我家閨女還有來葵水這件事!她一個月裏幹了啥我統計了好多就是沒想過來葵水……【捂臉】這該是何等的臥槽啊!
其實不能怪我,因為老子自己的姨媽君都很調皮,來得一向很隨機,所以我真的沒想過我閨女還有葵水這玩意【笑哭】
我這麽蠢,你們莫要嫌棄我【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