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變化。一向都是在瞬息之間發生。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就是說明人世間的無常。當蘇洛離漸漸止住哭聲時。綠顏突然驚聲道：“有人來了。”三人一齊抬頭。韻諾皺眉道：“似乎有點不尋常。腳步聲不對勁。”不等她們三人再有其他的想法。出現在麵前的人已經給了答案。
“夏公子”。這當然是韻諾的驚呼聲。而蘇洛離也隨之抬頭。眼中流露出的。也不知是驚訝。喜悅還是其他更為複雜的東西。夏似風上前道：“你們沒事吧。”蘇洛離低垂的頭搖了搖。韻諾卻道：“洛離受傷了。我給她上了藥。暫時無礙。”
“那我們趕快離開這裏。”夏似風拿起鎖鏈看了下。試著用內力震碎。
“可是。教主。。。”韻諾遲疑的道。就算能走出水牢。也逃不離西門淺恨的掌握。
“這些到了外麵再說。我看她目前是沒有閑暇顧及這裏了。”
“難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夏似風的話讓韻諾不安。
“現在已經混戰成一片了。韻諾。你帶著離兒先行離開。我稍後與你們會合。”
變故來的太快。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韻諾扶著蘇洛離走到門口。遲疑的抬頭。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對不起。我還有自己的事情。還是請夏公子帶洛離離開吧。”然後。轉頭看向綠顏的方向。語聲蒼涼：“沒能再報答姑姑的養育之恩。就算死。我也要為她報仇。”
綠顏慘然一笑。回道：“韻諾。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重要。所以。他是不會來的。”
這會兒功夫。夏似風終於把鏈條弄斷。打開門。衝至蘇洛離身前。輕聲道：“我們走吧。”蘇洛離看著他。清澈的目光在黑暗中分外晶亮。凝固的血液在臉上留下斑駁痕跡。夏似風感覺有點恍惚。這不是他熟悉的蘇洛離。
於是。他又喚道：“離兒。。。”
“我不走。”不容置疑的語氣。當蘇洛離這樣說時。沒有誰能改變她的決定。
“別鬧了。你先出去。”
“你看我像是在鬧麽。”目光決然。臉上透著才相識時自然流露的傲氣。蘇洛離忍不住想。是什麽時候開始。在他麵前如此卑微。不敢擁有其他的意見。以為這樣就可以擁有他的成全。所以迷失了自我麽。
夏似風愣住了。的確不是平時撒嬌似的胡鬧。蘇洛離是認真的。夏似風的理智常常告訴他。什麽時候應該做什麽樣的決定。包括此前。在蘇洛離受盡折磨時。他潛伏在樹後。等待著最佳時機。因為他知道。就這樣貿然闖出去。連一分勝算也沒有。他讓蘇洛離失望了吧。夏似風苦笑。他總是讓別人失望。
歎息。耐著性子道：“離兒。有什麽事。我們出去再說。”
“我不會在關鍵的時候。扔下我的姐妹。”目光如炬。直透夏似風眼底。令他無言以對。一時沉默了起來。
韻諾看了半天。右手攬著蘇洛離的肩膀。左手輕拍她的手掌。勸道：“洛離。你不一樣。這裏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對我來說。已經是我的家。如今我家裏發生了事情。我怎麽可以袖手旁觀。一走了之。而你隻是一個無辜的過客。你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這裏發生的一切。與你無關。”
“你們不用勸我。我已經決定了。”說完。邁步先行往前走。
又一個固執的人。韻諾歎氣著追上去。
三人眼前一閃。又一道人影飛掠至。寒風過處。鎖鏈盡碎。待看清人影。韻諾怒喝道：“沈晨澈。”話未盡。足尖點地。身已飛去。沈晨澈一笑。輕輕避開。一個轉身。將綠顏攬在懷中。單手拂去綠顏臉頰發絲。寒眸一眯：“被那個惡婆娘折磨的。”
綠顏有點暈乎乎的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來了。纖細的手指顫抖著撫上他的臉。茫然道：“你來了。”嘴角勾起笑容。眼淚卻自眼角滑落。你來了。便是要我死。也無憾。
韻諾折身。再次揮掌而襲。沈晨澈低笑道：“就憑你。還是算了吧。”說著。翩然飛至十尺外。韻諾連一片衣角也未能碰到。氣的原地跺腳。咬牙道：“我一定會殺了你。”眼睛赤紅。若是眼神能夠殺人。沈晨澈怕是死了千萬次。
妖媚的嬌笑不合時宜的響起。使這個陰暗的水牢更充滿戲劇性。香粉比人影快一步傳入眾人鼻尖。綠顏與韻諾心中一凜。一齊道：“教主。”
夏似風反應未及。原本站在身旁的蘇洛離已不見。隻看到一片紅紗拂過。已往外麵飛去。夏似風連忙追出去。韻諾兩頭看了看。狠了狠心。也往外麵奔去。
西門淺恨指尖抵在蘇洛離的咽喉處。背後一道石牆。退無可退。前麵的石門已經落下。也無外人可進。朱紅指甲似鮮血般耀眼。卸除紅紗的臉魅惑妖嬈。勾起嘴角。媚笑道：“夏似風。給你兩個選擇。拿著你的劍來殺我。然後讓我陪你的小情人共赴黃泉。要麽。你陪我死。”
外麵的打鬥絲毫不影響這裏。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西門淺恨還是在笑。可是她眼中已透出一股哀傷。她所有的一切都隻為了得到眼前的男人。可惜。他給予的回報卻是欺騙。也許西門淺恨的愛情是卑劣的。但她活的很坦**。如今。連她都不得不絕望。
夏似風沒有動。他看著蘇洛離。那麽不舍。又轉向看西門淺恨。臉上一絲愧疚。他終究還是辜負了所有人。然後。默然的上前兩步。用懇求般的眼神說道：“放了她。我陪你死。”
西門淺恨低笑著在蘇洛離耳畔道：“真好啊。他願意為你死呢。”蘇洛離深黑的眸子看向西門淺恨。淡淡的笑起來。西門淺恨被她無端的笑意弄的片刻錯愕。明明是笑。怎麽眼中這麽憂傷。莫非她看錯了。忽然眼前寒光一閃。西門淺恨本能的偏頭閃避。還是慢了一步。肩膀被劍刺穿。流下殷紅色的鮮血。西門淺恨抬眉看眼前持劍的人。冷笑道：“好。很好。”右手猛的一推。蘇洛離跌跌撞撞的往前摔去。夏似風單手扶住。待蘇洛離身子平穩了。再想追。西門淺恨已消失在石門後。
夏似風到處敲擊了半天。就是沒有尋到暗扣。回頭道：“看來這個是暗門。不清楚這裏訣竅的人。恐怕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門路。我們還是先想辦法出去吧。”忽然意識到蘇洛離異常的安靜。探手摸了摸她的臉。柔聲道：“是不是傷口還疼著。”蘇洛離搖頭。抬首淡笑：“我沒事。”看向那道隔絕兩個空間的石門。心中響起一個聲音。夏似風。你到底是多情。還是無情。為何可以這麽殘酷的對待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雖然此前那個女子才用自己的生命當做威脅的籌碼。說到底。蘇洛離都是一個女人。而女人和女人之間有種奇妙的相通感。那便是對待愛情的態度。所以。蘇洛離同情那個近乎妖孽的西門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