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家和閔家,玉珊心中明了,看來這滿樓媳婦也是被逼無奈,挺著八個月的身孕去了鋪上,該多難啊!越發心疼起來,更覺得玉滿樓不爭氣,氣得直跺腳,“怎就攤上這麽個不省心的主兒,走,帶我去找你家二公子去。”

月兒和王柱對視一眼,小人兒抿嘴笑了,可剛走了沒兩步,就見玉滿樓急忙忙跑了回來,累的大汗淋漓,汗也不顧的擦,就興衝衝奔著玉珊而來,“姑姑……”

“啪!”親昵之音戛然而止,換來的是脆生生的一巴掌,玉滿樓保持著歪嘴的姿勢,臉上呼呼發燒,火辣辣的疼,“姑姑,你怎麽……為何打滿樓啊?”貌似在他的記憶中,姑姑除了抱他,護他,疼他,從來沒有動過他一個手指頭,這……可是第一次。

玉珊氣得肚子多大,指著門頭還在打架的兩撥人馬,“這都是你留下的孽債啊!去,快去,把你家媳婦接回來……嗚嗚……氣死我了。”

潘文本想著勸說玉珊,怎麽也不能打人,但見玉珊哭的傷心,也知道是太氣玉滿樓了,痛心疾首看著他,“唉!讓姑父如何說你,自作自受吧!”

玉滿樓被罵的莫名其妙,忽然有個不明飛行物落到他肩膀上,伸手拉下來一看,竟是條紅色腰帶,這才注意到門口打架的人,雖然不知為何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頓時火冒三丈。

柱子跑過來問道:“公子,用不用將他們拉開,實在太丟人了。”

“不用,到衙門報官,就說有人聚眾鬧事。”柱子和月兒都抿嘴笑了,一路小跑,親自報官去了。

潘文雖氣得夠嗆,但總覺得家醜不可外揚,拉了拉正耍脾氣的娘子,勸說,“別哭了,滿樓要報官了,快去勸說勸說。”潘文不知胥家和閔家與玉家是何關係,可玉珊知道啊,嚇得一愣,忙抬頭盯上玉滿樓。

“滿樓可不能報官,那還不丟盡了那兩家的顏麵?”

“丟盡了更好,省的來煩我玉家,這等女子,縱是妾房都沒人敢要。”玉滿樓氣急攻心,看著還在互毆的家丁仆奴,恨不得馬上將他們都送進地獄,老死不見。

馬車停頓,秦二飛身下了馬車,掀開車簾伸手攙扶玉老爺下車,玉輦心急,一步躍下,急忙忙跑過來見妹妹和妹夫,迎目二人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破爛不堪,懷中孩子哭得小臉溝壑灰白,地上站的潘仁貴,激憤的臉色火紅,額角竟有青斑,頓時驚愕,將他抱在懷裏,“仁貴,快告訴舅舅,這臉是被誰打的?”

“舅父”潘仁貴小大人一般行禮,惹得玉輦更是疼惜,將孩子抱在懷裏,用手輕輕碰觸他額頭,孩子雖疼卻倔強皺眉,再看孩子的手上竟被人撓了幾條紅印子,有條嚴重的竟流出血來。

氣得玉輦怒喊:“是誰,是誰弄得?”潘仁貴委屈的小臉要哭,轉身指向那頭還在參戰的劉婆子,“就是那個瘋婦,她不僅打我,還打娘,打爹爹,打弟弟妹妹。”

此時他才注意到那頭如火如荼的激烈毆鬥,登時氣得血脈上湧心頭撕裂絞疼,“反了,反了,反啦?呃……”,下一句再沒說出來,渾身發軟倒地,秦二眼疾手快將其攙扶住,抱在懷裏。

“老爺,老爺您醒醒!”

玉滿樓煞白著臉色,按壓玉輦人中,直到玉輦長舒裏一口氣轉醒,他才放心,看向秦五,冷冷下令:“去,查明事情原委,實行家法,一概嚴懲。”

秦五起身抱拳,“是。”秦二背起玉輦上了馬車,急忙忙往醫館去了,玉珊想要跟從,然身邊幾個孩子都受到驚嚇,哭鬧不止。玉滿樓愧疚的無以複加,將潘仁貴抱在懷裏,“走,姑姑我們回家。”

身姿妖嬈神色弱水三千,柔美卻又不失典雅,有禮卻又讓人看著心生敬意,聲若鳥鳴柔美動聽,高貴大方,逢人必是笑如春風頜麵,這便是迎賓,還是女的,才實行半日就成了京都一景。

翠玉閣門前雲集了許多好信之人,買玉的少,看趣的倒是多。小娥還好些,冬青卻是跟吞了蒼蠅似的硬忍著,別扭作態,如今半日下來,倒也適應了,逢人問什麽必笑容滿麵作答。

鋪內韓露,徐老,葛老看得津津有味,眾人交口稱讚這個法子好。

“夫人,不愧女中豪傑,商界奇才,與二公子彼岸齊眉,佳偶天成啊!”葛老一番奉承,說的韓露無地自容,羞澀抿嘴看向門外,忽見自家守門陳四,似無頭蒼蠅往裏麵衝,人群太厚,急的在人群裏上躥下跳。

小娥探頭進來,問道:“夫人,那人是不是陳四啊?”

“貌似是。”韓露抬腳要往外走,被徐老手中折扇擋住去路:“外頭生人多,夫人有事吩咐下人去便可。”韓露明了點頭,徐老叫了個小廝出去,打聽明白,回來稟告。

“二夫人,二公子尋您回去呢!”

平時都是他來接人的,今個怎就讓她各自回去,定是家中有事,韓露不敢耽擱,叫了小娥和冬青,“演習結束,速速回家。”

小娥正玩得興起,聽聞笑臉一跨,冬青則是長出了一口氣,“終於能走了。”勾著背跟著。

“二夫人,且等等,讓老朽派車送您回去。”韓露剛出門沒一會,葛老就追了出來,這鋪上跟家裏也不遠,但盛情難卻,韓露正猶豫著,徐老也走了出來。

“小露身子重坐車反而不好,還是走著好,正好老朽有事要出去一趟,同行吹風倒也不失一番美事。”

韓露一笑點頭,“那就多謝師父了。”

徐老腳步很急,走走停停沒一會韓露就跟的汗流浹背,小娥忍不住叫住:“徐老能不能慢些走,夫人跟不住。”徐老見走出來一段路程,這才放緩了腳步,與韓露並肩同行。

“小露,不是為師多心生暗鬼,是鋪上人心渙散,正主未明,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徐老言辭閃爍,意有所指,韓露自然明白他擔心。

由著冬青擦汗,無力笑道:“弟子自然是要謹記師父教訓,隻是滿樓才剛剛開始,能助他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我才對葛老……”

徐老自然知道她要說什麽,擺了擺手,將手中折扇打開與她閃走熱氣:“師父怎會不知,但人心隔肚皮,我與他相交多年,卻仍難知其心意,最近幾日見他與大公子相交甚密,就更覺得不放心。”

原來是大公子那頭的人啊!韓露心中有了計較,卻不多言多語,“師父覺得魏源那孩子如何?”

徐老不經猶豫點頭,“可塑之才。”

“那就求師父多多費心,在給小露培養出個師弟如何?”伸手拍了拍肚皮:“唉,這手藝就是不能交給女子,有了男人,生了孩子,就要忙著家裏那攤子事兒了。”

對此徐老頗為讚同點頭,莞爾勸解:“小露向來與平常女子不同的,縱是有夫婿在側,也能活的自由自在,還能幫著二公子打理鋪上事物,分憂解難,亦是難得了。”

“嗬嗬!我有那麽好嗎?”徐老很少誇人,到了韓露竟不由得好笑,沒大沒小拍了拍徐老的肩頭,“徐老啊!既然知道有娘子的好處,是不是也該給自己找一個了呢?最起碼能相伴餘生啊!”

“頑皮!”徐老蹙眉,手指著玉家匾額,“老朽相送於此,徒兒速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