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收到蒲少歡的信號,韓露的計劃就開始暗中啟動,隻是更加隱匿,更加保守,對金銀物事越發關心,凡事沾了金邊的她絕對一看兩眼直。

“這東西是啥啊?”韓露故作天真無知。

劉鄴把玩著劍柄上的金龍圖騰,“鎏金龍紋圖騰,你喜歡?”鎏金的東西金子含量不純粹,不好,韓露擰緊了眉頭搖頭,“沒啥意思,若是弄個純金的十二生肖玩玩還行,最好還要有厚厚的金底座,看上去牢固。”

類似這種玩物,擱架上不足幾千也有幾百,皆是水晶,琉璃所雕琢而成,無論是成色還是可愛程度,那樣都不比金子的差,劉鄴心中疑惑,放下手中精心擦拭的劍身。

劍收鞘一陣刺耳吟鳴,韓露厭惡的用手捂住耳朵,冷冷問:“你到底給不給我弄啊?”

“當然可以,那你說說要多大的,我也好告知工匠。”劉鄴搬過凳子坐在她對麵,手撐著下顎,笑眯眯看著她問。

韓露早已心有計較,太大的搬不走,體積必須要小,成色必須要純正,數量嗎必須要多,這樣丟了幾個也不容易被發現,她挑眉一笑,滿眼遐想,道:“我就要指甲大小,然後數量越多越好,我要將咱家後院的湖底鋪滿,白日裏看著金燦燦的。”

她兀自沉醉,惹得劉鄴都忍不住向往,滿湖底都是金光閃耀,絕對的耀眼奪目,若二人遊湖之時,且不是更添情趣,“露兒,這個主意真好,我明日便吩咐下去。”

“那要多久能完成啊?”她兩眼直冒金星。

劉鄴信心滿滿:“快,也就四日足夠。”

韓露皺眉,太久,“要不你先給我弄點金錠子,我自己雕琢看看?”劉鄴忍不住摸向她細嫩的小手,“若是傷了手指可如何是好?”韓露哂笑,悄然抽回手臂,互相揉/捏指節:“怎麽會,我本就會手雕刻手藝,若是放得久了才不好呢!”

見拗不過她,劉鄴隻有答應,正巧荷囊裏有些,便統統倒了出來,“先拿這兩塊開刀如何?”

“太少,還有沒?”韓露恨不得將荷囊底都倒了過來,劉鄴聳動肩頭,“真沒了,要不我現在就命孝廉去取。”孝廉那家夥賊尖百怪的,若是讓他知道了,自己這金子沒到手,說不定就被他替換成了別的什麽怪咖。

神情一凜,她搖頭,“那倒不必了,反正就是試驗品,若是不好,我就直接將它們扔到湖裏去。”她語氣惡狠狠的,劉鄴心裏發毛,有種感覺她要將這個糊口用金葉子填滿的意向。

睡了一夜,她又覺得金子還是不妥,若是能弄來成色更好的玉石,出去買的價格鐵定更好。但劉鄴明令禁止她房間內不允許有玉石出現,若是想得到就需下一番功夫了。

“大不了出賣色相,有什麽呢!”韓露一拍桌子,做好最壞的打算。

韓露早早起身,就親自下廚做了幾道劉鄴喜歡吃的下酒小菜,又備了一壺清酒,她自是不用去叫他,劉鄴必定嗅香上鉤。果不其然,私廚的誘餌還沒有完成,劉鄴這條大魚已經姍姍而來,緩緩推開私廚的房門,就見滿廚房的娘子,嬤嬤都用種詭異的眼神看著那抹清新身影,顯然是有消瘦了,衣服感覺更肥大了。

劉鄴微微擺手,驅散驚若狡兔的眾仆,隨之一聲輕輕關門聲,韓露唇角似有若無笑意更深幾分,手上動作不停,將百合均勻的灑在大米上,蓋上鍋蓋繼續熱燜。

熟練的將五花肉改刀喂料,最後將喂好料的五花肉下到酒壇子內烹煮,將荷葉作為封頂之物,很快甜鮮香氣撲麵而來,她轉身又取了幾個窩瓜,俏皮改刀切塊,放入大火中炸製金黃色,剛要出鍋,油鍋熱油忽然暴開。

縱是劉鄴眼疾手快,一把將韓露帶在懷裏,可纖細手臂上還是起了幾個偌大的紅斑,很快就鼓起了水泡,心疼的劉鄴白了臉色,一個勁用嘴吹氣,“定是疼死了吧?”

韓露錯愕看了他好一會,木訥搖了搖頭,“沒事,我都沒什麽感覺。”小心翼翼抽回了手臂,又被他按在懷裏,硬拉到水池邊,泡在冰涼的水裏,頓時驅走灼燒感,倒真的舒服了。

“後廚人這麽多,怎就用你親自動手,閑一會你都難受,這回好,手也傷了,看你怎麽弄?”劉鄴賭氣埋怨,眼神滿是心疼。

她哧鼻:“這點小傷算什麽,我受的傷這算是最輕的,反而覺得挺慶幸的。”

劉鄴抬頭頓了手上動作,卻還是堅持按著她的手臂不讓亂動,呢喃:“露兒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

那一刻她不是沒有感動,但心傷的已經千瘡百孔,這點小恩小惠無法補救任何一個過失,她沒有回答,在他心裏算是默認,但在韓露心底是種無聲的抵抗。

韓露並沒有因為劉鄴的阻撓而停止,執意做好了下鍋的三菜一湯,劉鄴也舍不得叫人過來打擾,索性自己動手幫忙,就似平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做著一日裏最平常不過的飯菜,劉鄴收拾了廚房的空桌子,將飯菜擺好,幸福的長舒一口氣。

“許久沒有如此安心吃過飯了。”劉鄴說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韓露夾了一塊東坡肉塞到他碗裏,冷冰冰提醒,“食不言寢不語,快吃。”

劉鄴將大塊的肉啊嗚一口都塞到嘴裏,燙的在地上直蹦也沒舍得吐出來,緩慢而幸福的咀嚼,“哇!這紅燒肉真好吃,露兒你是怎麽做到的?”

這便是區別,玉滿樓每次見到韓露發明新鮮玩意的時候,總會膩呼呼靠過來,摟著她在懷裏,問:“老婆,我太羨慕你了,你們那裏的東西都那麽好吃,我都想跟你回去,也好見見真正的老丈人,老丈母娘。叩頭謝恩,能把如此好的娘子許配給我。”

韓露每每都會被牽出思家情緒,他則會厚顏無恥拉著韓露不放手,狠狠親上兩口,“小露,新胥縱是想見你的父母,也不敢跟你去地,萬一你回去看見比我好的,扔了我怎麽辦?”逗得韓露忍俊不禁,他才停止喋喋不休,與韓露共同研究。

而麵前的這個男人,他心有眼裏有的隻有以前的那個韓露,而她隻不過是個卑微的替代品,她不喜歡,所以更不想做。

“金子我沒弄好,厭了。想要幾款俏色坊的美玉把玩,若是手癢癢了,也想雕刻些,行嗎?”她語氣幹脆利落,幾乎讓人沒有回絕的餘地。

劉鄴又敘了飯,怎麽感覺這頓飯都多了層別的意思,不過他不敢奢求太多,隻能先哄著來,“好,我馬上派人去弄。你想要什麽款式,成色?”

當然是越值錢越好,但韓露不能明說,任他也不至於摳門的弄些下三濫貨色糊弄自己,無所謂道:“這些你來決定便好,還有別讓那些奴才整日裏跟看著賊人似的看著我。”

劉鄴沉默,忽然覺得一口飯堵在嗓子裏,難以下咽,“露兒你知道那些人是娘親派來的,跟我無關。”

她怎會不知,誰的兒子誰不惦記,王妃自然也是想知道什麽樣的女子,值得自己兒子死纏爛打。她頓了下,許是曾經身為母親的緣故,她竟然有些同情,“我沒有怪罪的意思,隻是我不想見到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

“我懂得,我懂得。”劉鄴興奮的用手壓住她的手掌,笑的越發甜膩,掌心的溫度很高,烤的她難受,忙抽回手掌,她冷然一笑,“知道就好,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