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鄴的辦事效率很高,將入夜就將韓露需要的全部準備妥帖,就如韓露所料,樣樣價值連城,款式有大有小,她挑選幾樣不起眼的收了起來。

沒出幾日,綁在腰間的布袋子就負重累累,不過為了以後的舒心日子,這點累也值得了,大不了多多做運動,讓自己的體製更好些,縱是每日的飯菜都硬逼著自己多吃不少。

雖然她進行的很緩慢,但在有心人的眼裏,還是發現了不尋常之處,這個人便是賀紫佩,家中有事已經幾日沒有出現了,沒想到再次相見,她竟然胖了,氣色更是好的沒話說。

低聲捅咕劉鄴,道:“我瞧她好似有問題。”

日日被冷落,劉鄴好不容易能得到點好臉色,哪裏還敢造次,眼皮子一撂,“有什麽問題?我覺得挺好的。”

“不是。”賀紫佩皺眉,心裏總覺得她哪裏不對勁,“你不覺得她胖了不少,而且精神狀況好了許多。”

劉鄴哀歎一聲,手掌攥拳,“賀紫佩這就是你說的問題?難道你覺得她的狀況越差,才越正常。”

賀紫佩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但也說不上來,“哎呀!你別惱我啊!我不是不想她好,隻是,是不是好的太快了點?”

劉鄴眼望天空久久,一朵雪融悄然落下,汙了他眉心的那條紅痕,這是那日被韓露所傷,如今好的七七八八,太醫也建議過塗抹些藥劑去除鬱痕,但他卻有些舍不得,他想讓她看著,日日都看著,縱是她再無心,也能記得,這道疤是她留下的。

“紫佩,她已經足足折磨我四個月了,許是累了吧!她想換種方式也說不定,別說了好不好,讓我享受片刻的寧靜也好。”他語氣無助隱忍的讓人心疼。

賀紫佩再也說不出其他,“是啊!人總要往前看,她也許是累了。”

今年的冬日似乎來得更早了些,雖然不是很冷,但確實下了雪,很少很稀薄,淡淡鋪在地麵上,沒一會就化作一灘泥,韓露閑來無事蹲在地上,就著泥水畫小人。

造型富有喜感,很卡哇伊。有他打自己屁股的時候,有他猶如夫子教導自己的時候,還有他低頭順目,雙手抱膝認錯的時候,更有他嘟嘟著小嘴偷香竊喜的時候,一幕幕溫馨透過筆尖再現。

禁不住打濕了眼。

“你畫的真好。”劉鄴不知何時站在身後,她換亂的用樹枝將所有的畫都抹去,沒來由的緊張,“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聲音很冷透著一股子緊張。

劉鄴溫溫一笑,“剛回來,皇後擬我三月的假期,還有半月不足,我想多陪陪你。”

日日相守還不夠?

韓露嗤笑,“多謝。”起身欲往臥房走去,劉鄴卻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露兒,我想跟你聊會天。”韓露茫然轉身,“什麽事情你說吧?”

那頭孝廉提著一極其熟悉的寬腰帶,邁著四方步緩緩行來,往地上一扔嘩啦啦作響,韓露忍無可忍,這是她精心準備了許久的後手,結果還是。

不著痕跡她退後一步,冷笑:“既然都知道了,還想跟我談什麽?”

劉鄴置於身體兩側的雙手,無意識攥緊,神色凜然,揮手讓孝廉下去,悶著頭始終不看她,韓露則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覺得對峙實在尷尬,複又蹲在地上畫小人。

忽然背後一陣大力將她壓倒在地,她猛地翻身就對上他一雙寒若深淵的眼,不由嚇得戰粟,“你,你想幹嘛?”他扯唇冷笑,手指挑起她鬢角的發絲。

細細把玩,“你是孤王命定的王妃,你說孤能幹嘛?”他笑的越發邪惡,韓露感覺心頭冰涼,用力扭動著身體想要擺脫,卻根本不是他對手,一個大身板子壓下來,韓露能喘氣就不錯了。

最後一咬牙挺屍不動。“你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大不了我跟你同歸於盡。”

“你就如此恨我?”劉鄴不敢置信看著身下已經滿身泥汙的女子,雖然頹廢但神色中滿是決絕,難道她的心從來沒有治愈,隻是隱藏的更深,恨得更重。

他單膝跪地支撐起身體,將地上放賴的韓露抱在懷裏,發絲上,衣衫上都黏滿了淤泥,他絲毫不嫌棄緊緊抱在懷裏,去了宅後溫泉沐浴。

將她放在門口,喚了幾個丫頭過來服侍著,他便走了,身影孤寂落寞,看著讓人不忍心底微微泛酸。

溫泉中暖暖細流透過肌膚,一直溫暖到身體內每一處,水中花瓣沉浮不定,鮮紅濃烈似火,甜香鋪麵,她貪婪握了一把在手裏捏成泥塗在身上。

那幾個丫頭知道王妃素來喜歡獨來獨往,便垂首站在門旁,不敢亂動,忽而見她要塗抹後背,忍不住問道:“王妃,用奴婢幫你擦背麽?”

“好。”單單一個字,讓婢女花環欣喜若狂,舉步邁上大理石台階,小心翼翼接近由大塊七色鵝卵石堆砌而成的浴床,她抬腳下了水,淌水走了幾步靠近韓露,附身取了花瓣碾碎成泥塗抹在她肩頭,以及後背上。

韓露舒服的舒展著腰身,身體前傾倚在石壁上,懶洋洋眯起了眼睛。花環見她安詳若熟睡一般,禁不住窺看,果然是極美的,若是能笑笑那該是何等傾國傾城。

“王妃你真美。”她禁不住由衷讚歎。

韓露噗嗤一聲笑了,“紅顏禍水……”

花環驚詫,噗通一聲跪倒,卻忘了是在水中,嗆了一口的水,連聲咳嗦不止。韓露微微睜開眼就見她憋紅了眼睛,也止不住咳嗽這一幕,更是逗得她哈哈大笑。

拍拍花環肩頭,“你真有意思。”這算是誇獎吧!狼狽在水中的女子笑了,那笑容很純,很坦誠。

沐浴畢,韓露換上純白色緞麵長裙,簡單將頭發梳成馬尾,怕汙了衣袍,侍女又取了一寬大絨毯將頭發包紮起來,頂在頭上特別重,反正那裏倒著都是家,她也不急著回去看劉鄴臉色,一頭倒在浴房外的軟榻上。

絲絲涼意透過門窗縫隙,吹得身上肌膚有點發緊,懶得動彈她全身蜷曲在一起,吸了吸鼻子:“給我拿條軟毯子來。”剛剛說完,身上就莫名多出一件,卻不是軟毯而是男人的長袍。不用轉身也知身後灼熱的身形是誰。

收緊了衣袍,她再不動彈,就如同一隻受了驚嚇的刺蝟,全身保護。“這裏涼,回去睡吧?”劉鄴幽歎一聲,看來剛才真的嚇到她了。真如賀紫佩所說,對她不能太急,手掌剛要挨到她的身體,韓露就驚厥的一躍而起,憤怒看著他,“我不回去。”

劉鄴沒有說話,而是開始兀自脫去內衣,褲子,嚇得韓露瞪大了眼睛,瞬間翻臉,“你,你幹嘛?”

“脫衣服,洗澡啊?”劉鄴理所應當。

見他手上動作不停,上衣一件件退去,直至露出了麥色強壯的肌肉,韓露更是激憤,“你沒看見我在這裏啊?你還脫。”

劉鄴無奈攤手,“那你說我怎麽辦?我讓你回去,你還不同意,那你不就是想在這裏看著我洗澡嗎?那我如你所願還不行。”

“無恥,無恥,你個臭流氓。”韓露手指點著他罵個沒完。劉鄴一把拉過她手腕,頓時嚇得她噤聲。

他挑眉一笑,頗有番放浪之味,“你若是不介意,我會做更無恥的事情給你看。”說著就要脫褲子,嚇得韓露媽呀一聲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