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收了魚幹回來,見韓露喝了薑湯,麵色泛紅感覺不錯,走過來摸了摸她的手掌,“熱得很,好嘍!”轉身衝珍珠道:“中午別回去做飯嘍,跟阿娘回去吃魚。”說完掂量簸箕裏的魚幹:“醬來吃,特鮮,能吃兩大碗。”

珍珠搖頭:“不行,我家夫人不適合吃鹹的。”指了指嗓子,“這裏不好。”

阿娘明了,感歎這苦命的女子,怎麽全身都是病,“那你也來,我給你弄些補品吃吃。”

盛情難卻,韓露隻有點頭,“好,阿娘用不用我幫忙,我也會做很多小菜。”

“不用嘞!我行。”阿娘擺擺手,點點身後剛剛收網回來的幾個爺們,“都是家裏人,別見外,等會就來哦!”

見阿娘走後,珍珠抽了抽眉角,問:“夫人,我們還真去啊?”

“當然可以去,你去通知少歡一聲,我在這裏坐一會,等你們回來。”

提及心上人,珍珠難得的羞澀紅了笑臉,他自從來了這裏就沒有閑著,日日要幫著村裏漢子打漁晾曬,能幹得很,惹得村裏好幾個姑娘家都想找韓露這個夫人求親。

氣得珍珠沒少埋怨,蒲少歡隻是憨憨笑著,說:“萬事都有嫂子操心就好。”更是氣得珍珠耍了小半日的脾氣,說他此時心裏根本沒了自己的位置。韓露為此也沒少擔心,問了蒲少歡才知,他的意思是等找到師兄,再談兒女私情。

一句話說的韓露熱淚盈眶,“玉滿樓能有你這樣的師弟,今生足矣。”珍珠也知道了實情,感動之餘,更多了幾分愛意,明裏暗裏透了幾次話,兩人這才都安心了。

“夫人,那我去了。”珍珠羞澀的扭捏著腰肢,逗得韓露哈哈大笑:“去吧,去吧!我就在這裏等著。”韓露說著拍了拍身下的樹幹,目送她走遠。

悠悠轉身,望著一眼不到邊的江畔,心裏沒來由寬敞異常,老公你要等著我,我很快就會來尋你的,不管你在天涯海角,隻要你記得我,你的心裏有我,我便能找到你。

“身子好些了?”

韓露迷茫轉頭,是位老者,年過花甲發白如雪,亮如絲,赤紅的麵色很健康很有活力,韓露曾經見過一次,是這個村子的屯長,說話很有分量,就是瞿螢求了他,才把自己放在這裏避難的。

她來不及起身作揖,就被老者按著肩頭坐下,“無需多禮,看你臉色還是差了些,需要好好靜養啊!”他語重心長,韓露淡笑:“多謝翁甫掛心,身子已經大好了。”

“那就好,本想在多留你幾日的,可瞿螢那頭追著急,所以明日就派船接你過去。”老者說完,稍顯尷尬,其實韓露的底細他略有知曉,這種容易招致屠村的禍根,還是早些送出去為妙,不然這些善良的村民,他對不起。

韓露自然明白老人家的苦衷,能留這幾日已經不錯了,“多謝翁甫,這幾日叨擾了,他可說帶我們去哪裏?”

老翁微頓,搖了搖頭,“不是帶你們,而是帶你一人走。”

“那我的同伴呢!”韓露急的起身,老翁示意她稍安勿躁,“他們暫時不能出島,要等著下趟船送他們出島去尋人。”

尋人,韓露聽聞很是興奮,“那我也可以跟他們一同去啊!”

老翁還不及說話,蒲少歡已經緩緩走了過來:“不可,嫂子你隻能先跟著瞿螢去藩國,等我這頭一切安穩了,你在回來,不然……我們輸不起。”

蒲少歡痛心疾首,韓露知道自己對於他就是累贅,更是危險和責任,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少歡,滿樓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找到他。”

“好。”蒲少歡怔怔如宣誓一般,珍珠蹲在角落裏哭了一陣,才出來,最終舍了蒲少歡,跟著韓露一起走。蒲少歡很是放心,握著她的手久久沒說話。

倒是珍珠最先喊酸的,盈盈一笑,扶著韓露去了阿娘哪裏,阿娘很好客,準備了好些江魚,貝肉,小蝦米,雞蛋,足足做了一大桌的菜。

大夥熱熱鬧鬧吃了一頓飯,韓露前所未有的開心,中間還要了點小米酒,喝的微醺,麵色紅紅的,笑得好歡暢,隨著阿娘和他家的幾個兒媳,姑娘,圍著火堆大跳民族舞。美得讓人震驚,珍珠和蒲少歡這輩子都忘不了。

次日天剛蒙蒙亮,瞿螢的紅桃木大船就來接人了,瞿螢身穿藏青色冬袍,披火紅狐裘,戴高裘帽,站在船頭迎風佇立,見韓露出現對岸,他忙忙下了大船甲板,換坐小船親自相迎。

許久沒見了,他激動的麵色緋紅,定睛看著韓露,“照之初次相見,姐姐麵色好多了。”

韓露四目流轉,將島嶼風光盡收眼底,記在心頭,“是啊!這裏是個好地方,養人。”

瞿螢溫溫一笑,少了當年調皮,多了幾分男人的沉穩,“上船吧!”韓露轉頭,衝大夥輕輕揮動手臂,與蒲少華口型道:“找到玉滿樓。”

蒲少華眼睛一下就紅了,猛勁點頭,示意自己記住了。

大船啟動船體內響起陣陣機械的轟鳴聲,江風重,瞿螢脫下身上火紅的狐裘搭在她肩頭,“姐姐,外麵風大,我們進船艙休息吧?”

韓露悠悠轉身,畢恭畢敬作揖:“多謝瞿大老板還記得有我這麽個姐姐。”恭敬的讓瞿螢錯愕,半響訕然,撓了撓頭笑言:“姐姐,別這樣生疏,怪別扭的。我幫你,不圖別的,隻是想幫你。”

她又怎會不知,隻是欲望這個詞給她傷害太多,她不敢輕信。“瞿螢,對不起,我知道……”

“姐姐跟弟弟還說什麽對不起。”瞿螢笑的很開心,手掌小心翼翼扶住她,溫暖異常。“姐姐,以後我就是你的親弟弟,你想怎麽著都行,我會盡量找到姐夫的。”

“謝謝……”韓露的眼圈溫紅,淺淺的笑了。

十一月打九頭,凍死一頭牛。果真是極冷的,特別是對於身體狀態不佳的韓露來說,就更是難熬,日日都要悶在屋裏,一步不敢動,瞿螢則穿著很少的衣服,大大咧咧屋裏屋外的轉悠,帶進來陣陣冷風,惹得丫頭們忙著關門擋簾子。

“姐姐,你這屋還冷嗎?要不再多加出來一麵火牆,看能不能暖和?”暖炕他是呆不住的,轉移了幾次陣地,最後坐在窗邊上,還熱得大汗淋漓,不時用手閃著風,見韓露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不由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