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出現的笑聲迅速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宋懿也側目瞧了過去,一時間都不敢相信,這低頭含笑的人是楚楚。

如此的溫柔羞澀,加上那身衣裳,襯得她活像畫裏走出來的人兒。

所以這小丫頭是在幹嘛?一茬接著一茬的難道真是轉性了?不能吧!

“本宮喜歡的東西自然有人會替本宮爭取,憑自己本事兒得到的豈不更讓人喜歡?”

楚楚說話時,微微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春春,可是將她嚇了好大一跳。

立刻就壓低了聲音擺手說道,

“不行的公主,我不行的!”

那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楚楚見狀也沒為難她,隻是笑著又看向了西陵國君。

楚楚話裏有話,那人也隨即放聲笑了起來,搖著頭說道,

“公主言之有理,臣……受益匪淺。

之前隻聽說公主貌美,沒想到今日一見竟還如此聰慧,真是讓人一眼難忘。”

好一個一眼難忘!

不出宋懿所料,話音剛落卓衍的眼神便“唰”的看了過去,全然不顧剛剛還在一起喝酒的情誼。

但不得不說這恭維的話說的可真是漂亮啊,宋懿又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那人。

不錯不錯,長得還真是怪像樣的,看來還是西陵的水土養人啊。

不像是南塢的,烏煙瘴氣!

“嗬。”

宋懿的心思還沒收回來呢,那個要命的南塢國主又開口了。

一聲不屑的輕哼,瞬間引去了所有的目光。

大朝會不同於別的場合,“閉嘴”這兩個字幾乎是刻在大順子民的心中。

其實也不是不說話,隻是在藩國麵前萬不能失了顏麵。

秉承著少說少錯的原則,所以一個二個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眾人的目光每每聚集在一處時,不是在看笑話就在等著說話。

不過這一次不是在看南塢國主的熱鬧了,而是在等著看他又要說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了。

“西陵還真是會討好,一件小玩意兒三言兩語的就將大順朝的五公主哄得如此開心,不知存的是何心思?”

“這話也忒難聽了吧!”

楚楚身旁的春春都聽不下去了,開始替楚楚抱不平來。

“不與野狗爭是非。”

楚楚說的時候沒有回頭,但嘴角的笑意卻是十分顯眼。

這話別人或許沒聽見,但坐在一旁的宋懿可是聽的清楚。

若不是要顧及身份和顏麵,她這會兒直想拍手稱好!

這話說的也太好了,太妙了吧!

“是小玩意兒,不過能得公主賞臉也是它物有所值。”

西陵國君好似一點兒都沒生氣,甚至還品起了茶來。

說話間連餘光都沒有分給南塢國主一眼,做法很是讓人解氣。

“好了。”

看南塢國主還要生事兒,楚峪終於出手開口阻止了。

剛剛一直沒說話像是在保持中立,其實不然。

這大朝會前鬥鬥嘴乃是常事兒,不過是口舌之爭算不得什麽。

而且在先祖有規定,在大朝會上鬥嘴是不論輸贏不能生氣的,這是幾國先祖定下來的規定。

這叫“促進感情”!

“既然幾位國主都已經獻出了自家的寶貝,那大順自然也不好太落於人後的。”

這話一出口,誰還有時間去管南塢國主怎麽樣啊!

一時間目光齊刷刷的聚到了上座的皇帝楚峪身上,著急的不行。

但那人卻沒再繼續說下去,隻是含笑不語看著眾人。

這下可將眾人搞得一頭霧水,這皇帝是在做什麽?賣什麽關子?

忽然,楚峪有反應了。

隻見他舉起雙手合於左耳邊,笑著掃視了一遍眾人後,輕輕拍了拍。

何安接到暗號一個都沒敢耽擱,立刻就端著案板走上了前。

木製的案板上鋪著紅色的綢緞,那綢緞一看就是上好的,十分的有光澤。

“這是……刀?”

“短刀?”

“這大順的寶貝是一把短刀?”

“不能吧……”

“這……”

……

“該不會是拿錯了吧?”

卓宛寧也開口了,但她並沒有說那東西不好的意思,而是懷疑是不是拿錯了。

不然這似乎有些說不太過去呢……

“不會。”

卓衍眉頭微皺,輕聲說道。

這是什麽場合,這可是大朝會,所以怎麽可能是拿錯了?

隻見楚峪的表情並沒有因為議論而惱,似乎……笑意更甚了?

卓宛寧不懂,側目看了看哥哥,又抬頭瞧了瞧正在吃著葡萄的五公主。

五公主今天穿了一件鵝黃色的袍子可真好看,像小黃鸝一樣好看!

而且這葡萄……卓宛寧抬手從自己麵前的盤子裏也扭了一個塞進了嘴裏。

嗯!果然是好吃的!

她這一吃東西,全然忘記了剛剛思考的是什麽,滿腦子都是“葡萄真甜”!

“皇帝這是何意?就拿著一把短刀打發我們諸國?”

南塢國主一向不太懂槍打出頭鳥的意思,這會兒又站起身開始同楚峪理論。

見狀宋懿直搖頭搖了搖頭,並對自己說不能怪他,他若是懂這個道理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

隻是她不明白,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麽當上國主的,難不成南塢的能幹之人都死絕了嗎?

一看南塢國主開口了還扯著諸藩國一起,那幾個國主卻是紛紛轉開了臉去。

沒眼看,真的沒眼看。

他們才不管這南塢國主是何意,更沒有要與他一起同仇敵愾的意思。

就算是他們心中也有這種想法,但也不會沒腦子的這般說出來。

“哦?打發?”

楚峪不急不慌的接過了他的話,像是饒有興趣地反問道。

“難道不是,諸國國主……”

他說著,轉頭看向了其他三國國主。

可這會兒哪裏還有人搭理他,紛紛轉過了臉去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南塢國主見狀有些惱,一甩袖子,冷哼一聲,

“本君看你們一個二個的都是怕事兒的!這虧,你們吃得下,本君可吃不下!”

西陵國君聽這話嘴角的笑意好似更濃了,但卻也隻是搖了搖頭。

“所以國主是看不上我們大順這寶貝了?”

楚峪這話是明知故問,那人難道還要將“看不上”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不成?

“莫不是大順沒有什麽值錢玩意兒了,拿這個來充數?”

伴隨著他的一聲冷哼,可是徹徹底底的將宋懿楚楚加上楚峪,乃至大順所有的子民都得罪了。

若是剛剛吵起嘴來怕是還會有大臣站出來勸說“以和為貴”。

但看現在這種情況,他們似乎都想上來“啐”南塢國主一口。

“楚楚。”

楚峪轉過頭看向了這邊的二人,眼神十分委屈的說道,

“南塢國主說咱們的東西不好呢。”

這話!這語氣!哪裏像一個皇帝該有的,活脫脫一個受了委屈的小氣包!

“不好?”

楚楚接過了話柄的同時也將目光投向了下麵的南塢國主。

那人一向是個頭鐵的,這會兒對上楚楚也是如此。

卓宛寧一見這情況慌了!

“哥哥快看,難道那短刀是五公主親手鑄的?”

她使勁的搖了搖卓衍的胳膊,眼睛卻沒離開楚楚身上。

若是這把刀真是五公主鑄的,那絕對是寶貴的!就比如她現在就很想要!

“別急。”

卓衍拍了拍抓著自己胳膊的手,讓她放寬心些。

但其實心中卻是要比卓宛寧還著急,隻不過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難道五公主覺得這是個好東西?”

南塢國主的語氣很是不屑,眼神更是輕蔑地從楚楚身上掃過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

忽然,他的目光停住,並將楚楚上下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的說道,

“不如五公主跟本君回去,南塢的寶貝可是會看的公主眼花繚亂。”

“!”

“冷靜些。”

宋懿一個沒忍住就要站起來同他理論來講,誰知楚楚卻一把按住了她。

“他……他不要臉!”

宋懿壓低了聲音,這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憋出來的。

可楚楚明明被冒犯的這般嚴重,那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

她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甚至嘴角還帶著笑意!

“咱們會輸嗎?”

楚楚輕聲說道。

這倒是不會……宋懿忽然反應過來。

可見這情況南塢國主更得意了,不屑的眼神投向了後方的北域國主卓衍。

挑釁!**裸的挑釁!

宋懿都不信卓衍求娶楚楚被拒的事兒他會不知道!所以這活脫脫就是在別人傷口上撒鹽!

“你別欺人太甚!”

卓衍一個沒拉住卓宛寧就站起了身,並指著他罵道。

“坐下。”

卓衍冷著臉拉著她的手腕,命令她坐下。

“哥!”

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卓宛寧和楚楚可是一個脾氣,哪裏會那麽容易就善罷甘休的。

所以這會兒盡管卓衍已經下了命令,她還是仰著頭不願意坐下去。

“也是個倔脾氣。”

宋懿喝了口茶,勉強緩和了一點兒剛剛的氣,這會兒卻看著卓宛寧直搖頭。

“若不是我攔著你剛剛不是同她一樣?”

看著宋懿一本正經的樣子,楚楚沒忍住揭穿了她。

“哀家……哀家那是為你打抱不平!”

“好啦!我知道的,放心。”

楚楚心裏明白宋懿的意思,也很是感激。

但現在明顯還不是與南塢硬碰硬的時候,她心裏有本帳一筆一劃都記著呢。

目光再次瞧過去的時候,也不知道卓衍使了什麽法子,那人已經坐下了。

隻不過雖然已經坐下,但依然是憤憤不平氣鼓鼓的。

“他怎麽敢的呀!跟個癩蛤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