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什麽文的武的他也不懂,更做不了主,權衡再三後隻能糾結的回頭看向了他的主子南塢國主。

那人也不甚理解梁遠江的意思,同樣的眉頭緊皺,但終是點了點頭。

不為別的,而是對他這個心腹有信心。

不管是文還是武,他都有七成的把握。

“就這樣?”

那人按著梁遠江的指示擺了個姿勢,但總感覺哪裏不對,說不上來的奇怪。

其實也算不上姿勢,一隻胳膊握著刀遠遠向前伸去,離刀遠遠的罷了。

“對,就這樣,免得傷著你自己。”

梁遠江還在試著那個方式砍下去更好,臉上的笑意都要藏不住了。

真不是他說,這把刀握手裏還真是有分量,感覺他整個人都升華了!

但基本流程還是要走的,總不能直接笑吧,不然可是很難帶動在場人情緒的!

“等一下。”

就在梁遠江準備好了就要砍下去的時候,南塢國主身邊的那位夫人忽然開口了。

隻見南塢國主飛快地剜了她一眼,像是在讓她閉嘴。

“臣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她並沒有去管南塢國主的反應,而是將目光投向了上座的楚楚,問道。

“夫人但講無妨。”

這人雖然還沒說是為了什麽,但楚楚心中也猜出了個大概。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八成是勸和的。

畢竟這試刀之人出之南塢,還是南塢國主的心腹。

所以這一場戰前比試,不管是大順勝還是南塢勝,都是對他們百害而無一利的。

可這麽淺顯易懂的道理,一個婦人家就看出來了。

偏南塢國主還是傻子一般在看好戲,竟不知這場大戲唱的是自己。

從一開始說短刀不好到現在的要試刀,除了楚楚的有意引導,其它的可都是要怪這人實在是囂張的厲害。

這也怪不得楚楚要拿他開刀,不然就算陷阱挖好了他不跳楚楚不也那他沒辦法?

“謝五公主。”

那人微微蹲身行了個萬福禮,繼續言道,

“這短刀不是尋常之物,依臣妾看……”

說著,她的目光閃躲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南塢國主。

那人一臉嚴肅,看著都讓人有些怕。

話說到這裏,場上哪裏還有一點兒別的聲音。

這會兒是吃飯的也不吃了,看歌舞的也不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位夫人的身上。

宋懿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那人,真是沒想到這南塢國主身邊還有如此聰慧之人。

不過就是不知道,南塢國主肯不肯定她的聰慧。

“依臣妾看不如就免了這一場比試。”

那人說完,深呼了一口氣,像是在心中準備了許久一般。

在意料之中,楚楚並沒有多大的意外,甚至端起杯子品起茶來。

可此時南塢國主卻是懵了,當真是懵了。

這還是夫人第一次如此忤逆自己,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

他的麵子實在是有些過不去,起身就扣住了她的手腕,低聲嗬斥了幾句。

梁遠江和南塢地那人也束手立於一側,不敢輕舉妄動。

但楚楚怎麽可能放棄這麽好添油加醋的機會,立刻追問道,

“不知夫人有何高見?”

她故弄玄虛地問道,目光絲毫不帶遮掩的打量著南塢國主,示威一般。

那人低著頭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楚楚的話,約過了三五秒,隻聽——

“高見談不上,隻是覺得並沒有必要。”

經過內心的反複掙紮之後,那人還是開口了。

眼神十分堅定,並對南塢國主的話置之不理。

“沒有必要?”

楚楚聞言繼續追問道。

“是,沒有必要。”

那人也沒有遮遮掩掩,這會兒直接都不看身邊南塢國主的臉色了。

“臣妾愚見,不過是一把短刀而已,何必還要試試呢?

難道這東臨獻上的是兵馬俑人,還要讓兵馬俑人上前來走兩步。

南塢獻上的爆蛋還要現場炸一次?”

“嘶——”

在場人聞言無不倒吸了口氣,這話說的好像有那麽幾番道理。

隻不過——

“夫人所言有理,隻是不知……南塢國主是什麽看法?”

那人的不滿都寫到臉上了,楚楚又不是個瞎子。

不過她這樣做自然也有她的緣由,那就是或許可以借南塢國主的手再添一把火。

不然隻是大順展示才藝有什麽好玩的呢,遊戲嘛,當然要大家一起參與才有意思。

“嗬。”

那人聞言輕哼一聲,目光不屑的將楚楚上下打量後言道,

“本君一直都知大順試刀不過是被逼無奈,沒成想夫人一句話就試了出來。”

“!”

宋懿才知道,原來這人的口才竟也這般的好。

這兩句話說出來,不然沒有和他夫人離心,又將大順扣在了鍋裏!

高!實在是高!

“哦?”

楚楚玩弄著發梢語氣嬌蠻,目光都沒有瞧那二人一眼。

“原來南塢國主這嘴竟是這般的厲害,就是不知道這刀是不是也和嘴一樣厲害呢~”

這樣再拖下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分出個高低貴賤來。

楚楚也不打算再逗他了,沒意思的很。

她說話間,目光從身邊滑向了台下的梁遠江和南塢侍衛身上。

南塢國主這會兒終於察覺了事情不妙,神色慌張起來。

“怎麽樣?不敢了?”

看著那人沒有再提刀的意思,梁遠江語氣很是不屑。

他可是接到五公主的暗號了,五公主可是讓趕緊行動!!!

他雖然武功是不好,但是對兵器可是頗有研究的。

眼前這把短刀,雖然看不出是什麽材質,但一看就是極鋒利的。

這也不是空口白話,看看自己手上的傷就知道了。

這個力度,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削鐵如泥吧!

之前他也有一把很好的劍,那是爹爹送他的十四歲生辰禮物。

那是爹爹意外得來的一塊玄鐵,又找了上京城最好的師傅打了28天才得到的一把。

可自己珍寶的不行的劍在這短刀麵前根本沒有可比性,雖然華麗些,但明顯光澤和鋒利程度都有遜色。

所以他這會兒也是有信心的很,一半來源於五公主的信任,一半就來源於對這短刀的淺顯見解。

“不敢?”

南塢國主接過話柄,伸手將身後人手中的長木盒子給拿了過來。

梁遠江皺著眉瞧了過去,那是一個細長的雕著精細花紋鑲嵌著紅寶石的木盒子。

所以不用腦袋想就知道裏麵是什麽了,真是難為他還準備了後手!

淦!

梁遠江不知道著算不算陰招,忽然心裏就沒底了。

看那人的架勢這裏麵八成就是一直傳聞中的那把驚世白劍了……

他的目光投向上座的楚楚時,隻見那人微微點了點頭,臉上還掛著笑意,一點兒都看不出擔心。

察覺到他的眼神後,還衝他點了點頭,像是讓他放寬心。

見這情況梁遠江的心態也緩和了些,既然五公主相信他,那他還有什麽理由來質疑這把短刀呢?

“國主,這不好吧?”

那人看著南塢國主遞來的通體雪白的劍,遲遲沒有伸手接。

這把劍的價值他遠比梁遠江知道的更仔細,所以心中的擔子更是沉重。

隻見南塢國主麵帶笑意靠近了那人一些,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道,

“你若是敢輸……”

“臣不敢!”

也不知南塢國主同他耳語了什麽,那人的態度立刻就變了。

剛剛還一副無所謂的消極樣子,這會兒卻是要和梁遠江拚個你死我活。

“!你想幹嘛?”

看著手拿著南塢國主寶劍的侍衛,梁遠江飛快地後退了兩步。

那人也不敢示弱,他退他追他插翅難飛!

“等一下!”

一直沉默的梁許忽然開口,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梁大人?”

盡管楚峪如此好的態度,依舊沒能換來梁許的通融。

隻聽那人說道,

“不是說隻是試一下刀嗎?這怎麽動起真格的了?”

他兒子幾斤幾兩中他心裏門清,對麵那人的身份,他心裏也門清。

所以若是真的動起手來,輕則殘廢重則喪命都是有可能的。

“梁大人放心,隻是試刀。”

楚楚接過話柄時,場上的二人也適時看了過來。

那人終於按著梁遠江所說擺好了動作,沒有再繼續耽擱追趕。

隻聽“嘭”地一聲,快的幾乎都沒有給在場人反應地時間。

“怎麽可能!”

“這怎麽可能呢!”

南塢國主和東臨國主幾乎同時站起了身驚呼了出來。

楚楚這會兒也是得意,與宋懿交換了一個眼神,二人豈止心知肚明?

“這……”

隻見南塢國主提著刀氣衝衝就上了台,嚇得梁遠江是連連後退。

難道就因為自己壞了他的刀,這就要殺人了?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梁許夫婦也緊張的站起了身,上座的楚峪也坐不住了。

這一時間場上有不少人有翹首以盼,不知是個是麽情況。

“你這是幹嘛?”

直到一把刀伸到自己麵前,那人擺好了一個與剛剛那侍衛相同的姿勢。

“你再試上一試。”

他說的時候語氣中滿是不服與怒氣,餘光還瞧了一眼沒有坐下的東臨國主。

那人此時臉上的表情也很是精彩,有吃驚,也有慌張。

哪裏有人喊著讓自己砍一刀的,梁遠江有些難為情。

但眼前橫著的劍鋒也嚇人的很,左右為難之下梁遠江還是滿足了他的願望。

直到和剛剛相同的一幕再次發生,隻見那人的腿一軟,整個人朝後退了好幾步。

“不夠是試個刀而已,南塢國主可別氣壞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