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窒息感再次籠罩了她。

每當她和傅承策有摩擦的時候,就會有這種感覺。

這種時候,她能明顯感受到他的不信任,猜忌,掌控,過分的占有欲……

“我也不知道是誰。”景稚深吸一口氣,壓製了那些會幹預理智的情緒:“我隻知道是個男人,他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地址,我覺得,可以去查查。”

說完,景稚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解釋了等於沒解釋。

就她說的理由,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覺得離奇。

可就是發生在了她身上。

“不知道是誰?”傅承策語氣更冷了些:“連對方的身份都不清楚,你就相信他的話,就去調查?景稚,你以為你是三歲小孩嗎?那麽好騙!”

“不是這樣的。”

景稚立刻辯駁,卻無法阻擋無力感的蔓延:“他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告訴我這個地方,這是一個突破口,你現在不也一籌莫展嗎?不如去試試。”

她從男人眼中看到了失望。

所以,她錯了嗎?

結果不該是這樣的。

“如果,他是設了陷阱讓你跳呢?”傅承策沉聲道:“說不定他就是利用了你這一點,想把你解決了。”

這個理由,成功說服了景稚。

以前她也獨自陷入危險很多次,這次她找傅承策一起去,是出於安全起見。

卻忽視了,若這本就是一場精心為她準備的鴻門宴,她難道還要再拉一個人下水嗎?

“景稚,以前你多次陷入危險,我希望你能長點記性。”

如上位者一般俯視著她,無聲的壓迫讓她覺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本以為已經對他很了解了。

“你說我不顧安危,這一點我認,但我覺得,這確實是一個突破口,值得去調查。”

對上男人的眼眸,景稚沒有絲毫怯懦。

“那個人能精準地找到我的電話,操縱流言的散播,隻怕他在背後把我們摸得一清二楚,此人的技術在我之上,我查不到他的真實身份。”

有條理的分析,坦誠與他交流,這不也是他所期待的那樣,希望她成長到有資格站在自己身邊的樣子。

希望她能強大,能與她並肩,又怕她強大到飛出他能掌控的範圍,再也抓不住她,為他人做嫁衣。

“我會考慮的。”

傅承策終是接受了,周身陰冷氣息並未散去。

當防備成了習慣,會誤傷不少身邊人。

景稚並不開心。

她本以為他們之間和以前不一樣了。

現在看來,是她單方麵自作多情了。

美景的熱度很快降下去了,關於南珠的流言自然被抄上了熱搜。

她的黑料也不是第一次出現,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總有一些人喜歡爭個對錯。

有黑料也不影響南珠到處晃悠,她經常來傅氏閑逛,當著景稚的麵和傅承策親密。

景稚不知道自己在忍什麽。

他有籌謀又如何?難道她就活該忍受嗎?

既然如此,又何必與她表明心意?

一段時間下來,景稚終於不想再看這“般配”的一對天天在她麵前秀恩愛。

她果斷請假,回美景的辦公,還把正在跑業務的陳芸叫了過來。

“……你倆還沒和好幾天吧?又吵架了?”

陳芸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自從她認識景稚,兩人之間矛盾不斷,就算能消停一段時間,也多半是景稚在讓步。

“他不會體恤別人。”陳芸歎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在一起,不合適,你太累了。”

不合適……景稚早就知道了。

“原先根本沒想過和他會有更深的交集。”

在報仇後離開他,是最好的選擇。

誰能想到,他竟然也對她有了心思。

“那你打算在哪辦?在這兒躲幾天也不是事兒。”

陳芸搖頭:“我也不可能天天在這裏陪你辦公,木犀那邊還需要我。”

“放心吧,不會耽誤你的,僅此一次。”

說完,景稚依舊覺得心情無比沉重。

她與傅承策走到一起,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對於愛情,她本就悲觀,傅承策對她有幾分真情幾分利用,她還是能分清的。

不要覺得能叫醒裝睡的人。

他們甘願沉溺於夢景,哪怕再也沒有醒來的一天。

如果說遇見傅承策花光了她所有的運氣,那麽愛他,就是用光了她僅剩不多的愛。

下午,美景突然到訪了一位麵試者。

可今天她們並沒有約今天的麵試。

行政將人叫來辦公室。

“景總,我叫千素煙,突然過來,希望沒有打擾到您。”

千?

“你和千氏是什麽關係?”

景稚上下打量一番。

她看似穿得樸素,可氣質和舉手投足之間非普通人能達到的。

“我是千家的女兒,千總是我父親。”千素煙直接亮明身份,並沒有繞彎子:“今天過來,正是為了應聘您發出的招聘崗位,代理董事。”

景稚想,讓這樣一個人去代理執行公司事務,或許也不錯。

“你是千家小姐,應該明白,做一名代理董事,最重要的是什麽。”景稚索性也直言了:“你的能力我沒有異議,我需要你絕對保密,你雖是千家人,但在我的公司工作,任何與公司有關的內部消息,都不能透露給千氏。”

千素煙應了下來。

她早就做好了準備。

而且她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公司,而是……她,或者是,是他。

“既然如此,我跟你說一下注意事項,這幾天我會教你怎麽做,你得快點學會。”

有了代理董事,之後行事就方便多了。

陳芸佩服她的做法:“你還真膽大,那可是別的公司的千金,你也敢用。”

“她要是做了什麽,是要負責人的,我不怕。”

景稚輕笑:“她用的公司電腦,做了什麽,我都能查到。”

“很奇怪,千氏的千金來你這上班做什麽?千氏多好啊。”陳芸隨口嘀咕。

“你不也是,離開了陳家,自己開公司。”

景稚走著,忽然停下腳步。

陳芸不知怎的,停止不前,雙目一直看著一個方向。

她看過去,竟然看到了葉皓川。

那人嘴裏叼著煙,吊兒郎當的模樣與平時沒有任何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