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是你......妹妹？”
陳霜和看著周亦可，才發現她的眉宇之間確實與周南有很多相似之處。
她猛然想起來，當時和周南談戀愛的時候的確有聽他說起過，他有個小他九歲的妹妹。
陳霜和覺得尷尬不已，連忙解釋道：“別誤會，我和周總沒什麽，剛剛那是巧合，對吧周總？”
陳霜和用胳膊肘杵了一下周南，讓他附和。
可周南就像沒聽到一樣，完全不接她的茬，搞得陳霜和非常局促。
“別解釋，我懂。”
周亦可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
陳霜和心裏呐喊著，不！你不懂！
她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周南。
周南看到陳霜和這張窘迫的臉，覺得十分有趣，不過麵對她求助的眼神，他還是趕忙轉移了話題。
“你來找我幹嘛？”
“最近你都沒回家，我來看看你，是不是被什麽事情，勾住了。”
周亦可說這話的時候別有深意地看向陳霜和。
陳霜和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尷尬的現場了，於是找了個借口慌忙開溜。
周亦可看著落荒而逃的陳霜和，朝著周南一挑眉，笑道：“眼光不錯啊。”
“別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來幹嘛。李白剛剛去分公司了，他不在。”
周亦可失望地“哦”了一聲，原本元氣的小臉變得垂頭喪氣。
“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李白這個人就是個怪人，你搞不定他的。”
“我就這麽沒有魅力嗎？哥，不帶你這麽打擊人的。”
“不是你有沒有魅力的問題，是他這裏的問題。”周南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周亦可當然知道。
她第一次見李白是來公司入職的時候，她穿了一件粉色的長衛衣，李白看到她，皺了皺眉，直接來了一句：
“粉色顯黑，而且這個長度...顯得你很矮。”
李白不苟言笑，格外冷靜的臉上滿是“認真”二字，他並不是開玩笑。
周亦可第一次直麵別人的外貌打擊，氣鼓鼓地去找她哥，沒想到周南聽到後大笑：“沒事，慢慢你就習慣了。”
後來周亦可才發現，李白脫口而出的話其實並無惡意，他就是這樣的人，耿直又坦率。
周南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雖然毒舌，但角度犀利，能一下就指出問題所在，實力和能力並存，是個難得的人才。
而且相處下來就會覺得，身邊有一個能力強又不多事的助理實在是太香了。
周亦可被李白刺激之後便開始不自覺地關注他，總想著找到他的弱點，好報那個“羞辱”之仇。
但是不在乎別人看法的人，永遠是無敵的。
隨著高頻率的關注，漸漸地，這份報複心理變了味，變成了諒解，變成了欣賞，直到最後，變成了傾慕。
周亦可大小姐的脾氣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主動出擊才是她的拿手好戲。
她明裏暗裏地跟李白表明她的好感，但李白跟個木頭一樣，完全不接。
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反正周亦可的一腔熱情絲毫沒有得到回應。
就連周南都看出了他這個妹妹的心思，但李白就是不懂。
終於有一次，周亦可決定破釜沉舟。
她深夜帶酒去了李白公寓，巧借她哥哥的名義，讓李白幫她改合同。
一來二去，兩人喝了酒，周亦可借著酒意大膽表了白，李白也酒精上腦，一時之間竟忘記了拒絕。
兩人喝得熱火朝天，李白也展現了他平時少有的一麵，絮絮叨叨地跟周亦可聊個沒完沒了。
周亦可心想，這是多好的機會啊，於是假裝喝醉癱倒在**。
她想她都這樣了，隻要李白是個男人，就會把持不住。她閉著眼睛，又緊張，又期待。
周亦可聽到李白緩緩地朝床邊走來，心髒快跳到嗓子眼了。
沒想到李白渾身酒氣地爬上床，用力的搖晃著她。
“別睡啊！起來接著喝！你這酒量可不行......”
然後腦袋一沉，趴在她旁邊睡著了。
周亦可睜開眼，一臉懵逼地看著不省人事的李白。
這怎麽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小說裏不是這麽寫的。
她看著身邊呼呼大睡的李白，欲哭無淚。
從那以後，李白就開始有意地疏遠她，雖然本來也沒有多親近，但周亦可還是明顯感覺到了疏離。
她甚至懷疑那天晚上，李白是裝醉，他肯定聽到了她的表白，所以才會用現在這種“冷暴力”對待她。
但周亦可並沒有放棄，雖然強扭的瓜不甜，但她不在乎甜不甜，管他呢，先扭下來再說。
周南對他這個妹妹也是束手無策，隻能放任，心想等她自己撞了南牆，自然就會回頭。
周亦可怏怏不樂地下了樓，心思一點都沒在工作上，她給前台小妹發了微信，隻要看到李白回來，立刻通知她。
不一會兒，周亦可就收到了前台小妹的微信，李白進大廳了。
她忙坐電梯上了頂層，然後站在電梯口等著李白。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兩人一裏一外地在電梯口對視。
“你回來啦？我有個房地產的合同沒搞懂，你能幫我看看嗎？”
李白麵無表情地“嗯”了一聲，朝自己辦公室走去，周亦可在後麵跟著，像一個含羞帶臊的小丫鬟。
陳霜和也在辦公室，看到李白回來，心裏一沉，她在想李白會不會因為她的失誤還在生氣，不過從李白那張撲克臉上，實在是很難看出他的情緒。
緊跟在後麵的，還有周亦可。
陳霜和跟他們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就埋頭做起自己的事情來。
李白看了看周亦可拿過來的合同，隨口問道：“預售許可證拿到了沒有？”
“什麽？”
李白眉頭一皺，語氣變得有點重：
“預售許可證。沒有預售許可證你這份合同就是無效的，甚至可能違法。”
李白翻了翻後麵的幾頁，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
隨後，他便從文件包裏拿出一份合同，遞給周亦可。
"你看看這份，這是陳秘書擬定的合同，不論是細節還是各項條款，都處理的非常完美，幾乎沒有什麽漏洞，今天我出去處理的就是這份合同的簽署，對方也非常滿意。"
陳霜和一看那份合同，正是今天早上交給李白的那一份。
李白很少誇人，像這麽誠心的讚美更是稀少，周亦可聽的心裏酸溜溜的，嫉妒的看了一眼陳霜和。
“你自己坐這兒學習一下這份合同，我去找周總匯報工作。”
李白說完，便起身去了總裁辦公室。
周亦可本來還覺得陳霜和很不錯，但嫉妒使人醜陋，她現在看著陳霜和怎麽都不順眼。
她伏在桌上，頭也不抬的問道，“喂，李白經常這麽誇你嗎？”
“沒有，這是第一次，平時他都不太理我。”
陳霜和實話實說。
周亦可立馬鬆了一口氣，語氣軟了一些。
“我跟你說啊，他非常不好相處，而且經常罵人甩臉子，我勸你一定要離他遠一點，不然肯定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沒事，我覺得李助理這個人挺好的，雖然長了張撲克臉，但處理問題又快又準，從他身上能學挺多東西的。”
“不！你不了解他，他真的特別喜歡罵人，咱公司好多姑娘都被他罵哭過。”
陳霜和看著周亦可的樣子，恍然大悟，這姑娘肯定是喜歡李白啊！
“你是不是喜歡他啊？”
“沒有！不可能！怎麽會！”
熟悉地否認三連，陳霜和看著她那副欲蓋彌彰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
周亦可索性把手上的合同一放，看著陳霜和說道：
“對！我就是喜歡他啊！怎麽了？不可以嗎？”
陳霜和捂著嘴巴輕笑著點點頭。
“可以啊，當然可以，你的眼光也很不錯。”
說完才發現自己失言了。
她說這個“也”字，是因為剛剛無意聽到了周亦可和周南的對話。
這下好了，不是偷聽也算偷聽了。
周亦可眼神一變，意味深長地“哦”了一下，“看來你和我哥發展得很好啊。”
陳霜和知道即使現在辯解了，也像是狡辯，於是幹脆沒有回應。
A城房間的一隅，一個人端坐在陰影之中。
“還沒她的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
小吳站在書桌前，一隻手不停地摸索著腕表，他額上細汗密布，形成一道水柱，從鬢角流下。
“你的辦事效率一年不如一年。”黎遠昭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他用略帶威脅的眼神看著麵前之人，“不準備去美國了？還是，不準備讓你父母回中國了？”
“我盡力了，消息已經放出去了，隻要是有動靜，立馬會有人深挖。”
房間裏一點都不冷，但小吳還是不受控製地打了一個冷顫。
自從陳玨離開之後，黎遠昭卸掉了所有偽裝。
以前小吳還能看到他裝模做樣的溫柔，但現在，他隻有鋼鐵手腕和刺骨鋒芒。
黎遠昭從陰影處站了起來，他走在陽光之下，低聲說，“她看過我的郵件了，有一封標注已讀。”
“可是，郵箱沒辦法定位。”
“我知道。”黎遠昭背對著他，聲音有些微微發顫，“你說，她知道我想她，會不會有一瞬間，她也在想我？”
小吳默不作聲。
“她看到那六百多封郵件會感動嗎？”黎遠昭追問，隨即又失望道，“嗬，她不會，不然不會隻看一封。”
小吳看著落地窗前的背影，第一次覺得黎遠昭這麽可憐，他明明什麽都能得到，花花世界，以他的外貌和財力，什麽樣的女人都能信手拈來。
但他偏偏選了一個永遠都不會再愛他的女人。
黎遠昭打開電腦，熟練地編輯著郵件，熟練地點發送，然後熟練地沉默。
房間太安靜了，落針可聞，他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一聲一聲，跳的又沉、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