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遠昭扯了下領口,手指關節處有細密的擦傷。

他咧嘴一笑,滿臉挑釁,“好啊,報。”

陳玨見狀,急忙跑到周南身邊,“不要報警,他什麽都沒做。”

處理電梯事故的時候,負責人也在場,他開口道,“是啊,昨天這位小姐被困電梯,差點出事,多虧這位先生才幸免。”

兩個人的維護讓周南愈加煩躁。

“救人救到**是嗎?”

言外之意,都上床了,還什麽都沒做?

話一出,他才發現自己有些魯莽,轉頭看向陳玨,“對不起,我隻是擔心你。”

陳玨看他一夜未眠的臉,心中愧疚,“是我不好,害你擔心。”

周南一把將她拉過去,擁入懷裏,“你還知道我擔心?你身體難受,應該找我,別說隻是深夜,就算投江入火,我也會來找你。”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黎遠昭,接道,“免得有不軌之徒趁人之危。”

“我跟他什麽也沒發生,”她偏頭,輕輕掙紮,周南剛冒的胡渣蹭得她額頭泛紅,“他確實幫了我。”

昨夜黎遠昭並未越軌,說到底,還是她生起的事端。

周南鬆手,看她,“以後不許這樣,不管遇到什麽事,我希望你能想到的第一個人是我。”

陳玨垂眸,默默點頭。

黎遠昭端詳兩人,用力握拳,他最受不了他們在他麵前親昵。

真後悔昨晚沒做點什麽,因為周南的襯托,他還想著在陳玨麵前佯裝一下正人君子,早知這樣,還不如禽獸一點,哪怕一個吻,也能解他長期的相思之苦。

“遠昭?”

門口有人駐足,曾幼瑜著一身香檳色緞麵睡衣,外麵披了一件針織披肩,朝裏看,“在房裏就聽到有動靜,原來你在這兒。”

黎遠昭撇頭,“你不是在26樓?”

“別提了,隔壁住了一對情侶,叫得太大聲,我半夜換的房。”

她進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裏的女人。

昨天陳玨戴著墨鏡口罩,打包嚴實,沒看清長相。

今天一看,跟她想象中大相徑庭。

原以為小門小戶,撐死是個小家碧玉。

沒想到眉目清朗,生的倒是落落大方。

陳玨被打量得渾身不舒服,不自覺地往周南身後靠。

她收回目光,看著滿地狼藉,調笑道,“捉奸現場?”

昨天黎遠昭也用這句話調侃過她,現在她原原本本還了回去。

她看了眼在場的三人,兩個男人都掛了彩,“誰捉誰的奸?”

“不是。”黎遠昭皺眉,睥睨了一眼周南,“我光明正大睡這裏,正經消費。”

他踢了腳地上摔碎的燈罩,看向酒店負責人,“他未經許可闖進我的房間,要我賠嗎?”

負責人突然被點,有些不知所措,“這個......”

“我賠。”周南沉聲,寒浸浸的目光掃向黎遠昭,“幫助陳玨的事,我替她謝你,希望黎先生,以後能自重。”

“你替?”他眯眼,滿是不屑,“你算什麽東西?”

“我比你有資格也有立場,反倒是你......”周南哂笑,看了眼一旁的曾幼瑜,“未婚妻都從美國追來了,還在這兒覬覦別人的女人,你的道德標準真的很低。”

陳玨聞言,心沒來由地涼了半截。

曾幼瑜聽到有人提她,按著胸口笑,“我很開放的。”

她看了眼陳玨,故意道,“我不介意他在外麵養小。”

陳玨聽著這話,覺得像是在哐哐扇她耳光。

她挽起周南,麵向曾幼瑜,“我想這位小姐是誤會了,我跟黎先生隻是普通朋友,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這位,才是我男朋友。”

“那你肚子裏的孩子?”

“自然也是他的。”

陳玨受不了她譏諷的目光,那種感覺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羞辱,藏無可藏。

她拉了下周南的胳膊,輕聲道,“我們走。”

兩人離開。

曾幼瑜瞟了一眼黎遠昭,那表情可以說是相當精彩。

“這就是你說的,愛人?”

她用手掃開沙發上的異物,坐下,“你這個女伴,玩兒得挺花。”

一邊宣稱自己有男朋友,一邊又跟蹤前男友。

兩邊都勾搭,不耽誤,懷著別人的種還能讓前男友心甘情願為她大打出手,有點意思。

說到底,黎遠昭也是愛而不得,他們的關係,根本沒他口中那麽明朗。

“她不是那種女人。”他煩躁撓頭,從口袋夾出一根煙,“他們長久不了。”

樓下,停車場。

車裏開著暖風,陳玨手腳卻冰涼。

那個女人果然跟黎遠昭有關係,他還粉飾,欺瞞她。

黎遠昭嘴裏從未有什麽實話,但她就是次次都相信。

甚至相信他現在對自己的情愛。

周南見她發呆,握住她手,“那是黎遠昭未婚妻,他母親專程從美國趕回來,目的就是讓他們盡早結婚。”

他脫下外套披她身上,“兩人四年前就訂了媒,隻是一直缺個儀式。”

“四年?”

陳玨手指輕顫,握住鎮定。

原來她與黎遠昭的那一段,不過是見不得人的地下戀情。

想到昨天的偽裝跟蹤,她恨不得大嘴巴子抽自己。

太賤了。

難怪曾幼瑜說不介意黎遠昭外麵有女人,想必她的存在,早就入了曾幼瑜的耳。

周南俯身給她係安全帶,不經意地在她耳邊低語,“還喜歡他,是嗎?”

“什麽?”陳玨出神,沒聽清。

“沒什麽。”

周南坐直,臉色有些難看。

兩人一路無言。

回到家,陳玨在玄關脫鞋。

陳媽媽聽到動靜,從衛生間出來。

“都跟你說幾回了,你能不能長點心?不要在——”

話音未落,周南也進了門。

“阿姨,我送小玨回來了。”

恭敬禮讓,笑容謙和。

陳媽媽把剩下的半句話咽到了肚子裏。

陳玨沒說話,光著腳走到沙發上坐下。

周南跟在後麵,手上提了一雙拖鞋放在她腳邊。

陳媽媽看不下去,皺眉看陳玨,“你自己沒長手嗎?”

“沒事,”周南含笑,“她懷著孕,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那個......有句話我一直想說,”陳媽媽扭捏了一下,終歸還是下定決心開了口,“你們年輕人,正是熱血的時候,得注意,她現在雖然身子穩了,但要是孕期有激烈運動的話,還是有風險的。”

陳玨一聽,臉臊紅,“媽!你說什麽呢?”

“你整宿整宿不回家,你說我能說什麽?”

陳媽媽把目光看向周南,“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知分寸的好孩子,所以阿姨才說這些,你別介意。”

周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阿姨,我記住了。”

他起身倒了杯水,遞到陳媽媽手裏,“我爸媽快要回國了,等他們回來,我們就把結婚的事定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