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以為自己聽錯了，周南貿然提起這一茬，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陳媽媽眉開眼笑，“那好啊，不過婚禮得生完孩子之後再辦了，那樣也好，雙喜臨門。”
她喝了口水，興奮得有些坐不住，“哎呦，我是不是應該抓緊準備結婚用的東西，免得到時候缺這少那。”
陳玨想插嘴，但陳媽媽手舞足蹈地朝臥室走，根本沒給她機會。
她臉色一沉，看了眼周南，“跟我走。”
兩人進了房間，關上門。
她回頭，靠在門上，“你怎麽能不經過我的同意就說這種話？”
周南坐在椅子上，平和地看著她，“如果我問你，你會同意嗎？”
“不會。”
“所以我不問。”他伸手撥弄著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輕輕歎了口氣。
陳玨抿唇，眼神閃爍，“你這是在逼我。”
周南透過鏡子看她，有一絲不忍，他沒想逼她，他隻是想要一個答案，一個結果。
他甚至不忍心告訴陳玨，昨晚他是在怎樣忐忑懊悔的情緒中度過的。
他覺得再不行動，馬上就會失去她。
“從黎遠昭找到你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準備逼你了，但我沒有。”他起身，朝陳玨踱步。
陳玨倚在門板上，有些揪心，“周南，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你不知道。”他逼近她，目光落在她臉上，“以前可能不是。”
以前他敬她、愛她、生怕冒犯她，他的每一次靠近，親吻，都克製，怕被厭惡。
但他也看見了，黎遠昭的霸道、蠻橫、次次都能掠奪她的目光，攪得她心神不寧。
他的風度在跋扈麵前變得不值一提。
陳玨迎著他近在咫尺的臉，低聲道，“你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
“不能。”他雙手撐住門板，把她逼在懷裏，“陳玨，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
陳玨一時語塞。
是啊，算什麽？
是備選？還是接盤俠？
她咬著嘴角，“我肚子裏有別人的孩子，不管把你當什麽，都對你不公平。”
“那現在就公平嗎？”周南用手指勾起她的臉，直視她，“你有沒有一點，哪怕一點點，喜歡我？”
他聲音輕顫，帶著不易察覺的乞求。
陳玨看向他，對視間，情愫湧動。
糾結再三，默默吐出一個字，“有。”
她一緩，還想開口，“但是......”
周南伸出手指抵住她的唇，“夠了，後麵的話，不要說。”
......
晚上，孫一瑋給曾幼瑜打電話約吃飯。
兩人約在了一家川式餐廳。
曾幼瑜剛下車，就在門口遇到了一個女人撒潑。
女人拉扯著一個男人，嘴裏罵罵咧咧，“你還跟那個狐狸精沒斷是嗎？你昨晚是不是又跟她搞一起了？”
男人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用力甩開，“你發什麽瘋！還嫌不夠丟人嗎？”
“我丟人？你在外麵胡搞就不丟人?”女人不依不饒，揪著他的領子不放，“今天我在這兒鬧！明天我就去你公司鬧！你們不是一個公司嗎？讓你的同事們也看看你們這對狗男女！”
男人怒了，上去就給了她一巴掌，“你他媽敢把她扯進來？我弄死你！”
女人被打蒙了，隨即眼淚就流了出來，哀嚎道，“我給你丟人你不怕，你卻害怕那個賤人丟人！事到如今你還這麽護著她！”
說罷就上去和男人廝打在一起，被趕來的民警及時攔下。
兩人上了警車，人群一下散去。
曾幼瑜進門，看到了孫一瑋朝她招手。
她走過去，脫下披肩，“阿姨，怎麽就你一個人？遠昭呢？”
“他說忙，一會兒來，”孫一瑋拍她身旁的椅子，“來，坐這兒。”
曾幼瑜其實知道，孫一瑋對她這麽殷切，無非是怕她悔婚。
盛興已經被她兒子搞沒了，她現在勢單力薄，急需攀附曾家，至少可以保證美國的公司不垮台。
曾幼瑜雖然對孫一瑋不怎麽滿意，但對黎遠昭，她是有心的。
所以就算是裝，也要裝得溫良恭謹。
“剛剛門外怎麽了？我看聚集了一堆人。”
“沒什麽。”曾幼瑜翻著菜單，“男人在外麵亂搞，被他老婆發現了。”
她把耳邊的頭發往後掖了一下，意味深長，“看上去不是露水情緣，對外麵那女人還挺上心。”
一語雙關。
孫一瑋有些尷尬，因為在回國前，她就跟曾幼瑜說過，黎遠昭外麵有個女人，她給的定義，就是“露水情緣。”
曾幼瑜點好菜，合上菜單，“阿姨，我點的都是偏辣的，不知道遠昭喜不喜歡。”
“喜歡喜歡，”孫一瑋把菜單推到一邊，“你點什麽，他都喜歡。”
曾幼瑜笑，一臉乖巧，“那就好。”
“昨天，他安排你住哪兒了？”
“哦，離這兒不遠，昨天他跟我住一個酒店。”曾幼瑜打開包，掏手機。
孫一瑋一愣，水杯頓在胸口，“你們住一起？”
事情發展這麽快？他不是拚死不結婚麽？
“沒有，”曾幼瑜翻看著手機，語氣淡淡，“他跟他外麵的女人住一起。”
“咳！”
孫一瑋被水嗆到，順著胸口，“什麽？哪個女人？”
“他有幾個女人?”曾幼瑜抬眼，眼神裏多了絲冷清。
“是......是不是一個孕婦？”
孫一瑋其實已經猜到了，小吳告訴過她，陳玨懷了黎遠昭的孩子。
“是，長得還不錯。”她看孫一瑋有些慌張，笑道，“阿姨不必緊張，尋常人家尚且會遇到這樣的事，高門大戶，免不了。”
“我不緊張，他們倆，本來也不會長久。”
“為什麽？”
曾幼瑜有些疑惑，黎遠昭不是玩玩就扔的那種人，否則他在美國那些年，早就把她收入囊中了。
他在感情方麵像是有潔癖，連玩兒都不屑。
所以曾幼瑜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認真的。
孫一瑋倒水，玻璃杯漸滿，“他們倆之間有無法調和的矛盾，就像定時炸彈一樣，隻要有人在旁邊拉響，立刻就會炸。”
身後聲音響起，“放心，我不會讓它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