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蒂燙到了他的手，猛一縮，煙頭掉到地毯上，火星蔓延，瞬間燎破一個洞。
宋連過去踩滅，不耐煩，“糟蹋你自己就夠了，別糟蹋東西。”
“我沒糟蹋自己，”他剛抽完煙，嗓子有些啞，“我在想，是不是我下手太輕了，他沒得到教訓。”
忽明忽暗的白光照在他臉上，襯得他整個人冷漠又寡淡。
宋連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遠昭，夠了。”
他是真的後悔了，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跟他做朋友，有助紂為虐的嫌疑。
昨天他看到陳玨發了朋友圈，手欠，順便拿給黎遠昭看了一眼。
是一張照片，配一段文字。
——暴雨已至，靜待黎明。
照片其實沒什麽，就是隨手拍的窗外暴雨，所以他才放心地給黎遠昭看。
沒想到對方比他看得仔細，照片的邊角有窗戶玻璃反射的倒影。
黎遠昭幾乎一眼就看出，那是周南的影子。
白天離職，晚上就去陳玨家過夜，真有興致。
他收回視線，轉身望向宋連，“顯然不夠。”
屋外雨水擊打著玻璃，黎遠昭背對窗戶，渾身散發出駭人的氣息。
宋連拿了條毯子披身上，重新窩回沙發裏，“你已經毀了他這麽多年的事業了，何必趕盡殺絕？更何況......”
更何況人家現在兩情相悅，你就是攪屎棍。
後半句話，宋連沒敢說。
月黑風高殺人夜，不是招惹他的好時候。
......
陳媽媽第二天醒得很早，一夜的暴雨導致黎明氣溫驟降。
她從櫃子裏拿了一條厚毛毯，想給陳玨搭上。
臥室門沒關，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的周南。
周南撐著身體，懷裏抱著半躺的陳玨。
不知道這個姿勢維持了多久，他的胳膊有些不堪重負，開始疲憊顫抖。
即便如此，他也沒叫醒陳玨。
陳媽媽腳步聲輕，但還是發出了動靜。
周南扭頭，朝門外笑了一下，然後食指放在唇上，提示噤聲。
她了然，伸手關上了臥室門。
直到十點多，陳玨才醒。
一睜眼，周南清俊的輪廓映入視線。
“醒了？”他笑，言語中帶了絲狡黠，“原來孕婦還打呼嚕。”
陳玨尷尬皺眉，從他懷中掙紮起身，“沒有.......吧？”
她臉頰緋紅，頭發也蓬鬆淩亂，還帶一點剛起床的懵懂，暈暈乎乎，看上去嬌俏可愛。
周南心中一動，突然有點不敢正視。
又一想，兩人光明正大地交往，他的反應也未免太過純情。
於是幹脆又把陳玨攬在懷裏，牙齒輕咬了一下她的鼻尖，“我逗你的，你沒打呼嚕，像隻小貓一樣乖巧。”
陳玨被他的舉動惹得渾身發癢，周南的臉與她隻有一拳之隔，她定睛一看，才發現對方眼裏密布的紅色血絲。
“你昨夜沒睡嗎？”
“睡了。”
“撒謊。”她伸手撫他的眼睛，“黑眼圈都出來了，還嘴硬。”
周南咧嘴一笑，“確實沒怎麽睡好，你在我懷裏，根本舍不得閉眼。”
“那你現在休息。”
陳玨推著他往**躺，但怎麽也推不動。
周南有些尷尬，他的腰坐了一夜，僵了。
“你的腰不行了？”
陳玨問完之後，氣氛變得更尷尬。
周南滿臉笑意，偏頭挨到她頸側，“以後你就知道我的腰好不好了。”
曖昧的氣息灼得她臉頰生疼。
她僵硬地從**起身，連鞋都沒穿，就往門外走，“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去趟衛生間。”
她坐在馬桶上，雙手捂臉。
從脖子到耳根，全部紅成一片。
她不禁發呆沉思，她對周南會害羞，但卻沒有......衝動？
陳玨用力甩頭，大概是孕期激素的變化，讓她沒有那方麵的需求，所以比較清心寡欲。
上完廁所出來，就看到陳媽媽在給她擺碗筷。
她往臥室一看，已經沒人了。
“周南呢？”
“哦，他剛剛說有事，出去了。”
陳媽媽把熱好的牛奶倒進杯子裏，遞給她，“周南是個不錯的孩子，媽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喜歡你。”
陳玨笑，“你都會相麵了？”
“還用相啊？他喜歡你喜歡的巴不得眼珠子都粘你身上。”
“哪有那麽誇張。”
“你別不識好歹。”
陳媽媽一臉認真地看她，“我懷你的時候，你爸可沒這麽有耐心，我記得我肚子都那麽大了，半夜難受得睡不著，他在我旁邊睡得跟豬一樣，叫都叫不醒。再看周南，為了讓你睡得好點，胳膊都抖成那樣了，還舍不得撒手。”
陳玨默默地喝著牛奶，一句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