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上趕著跟她在一起,是不是被她抓住了什麽把柄?”趙麗文的情緒,由不忿轉成疑惑,甚至還帶有一絲惶恐,“難道她還留著那段錄像?”
周南煩躁地翻著桌上的幾頁紙,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沒有,她不是那種人。”
“那她是哪種人?”趙麗文不屑挑眉,“懷著別人的種還好意思跟你交往,太不要臉了,她爸死了,她媽也不管她嗎?沒家教!”
周南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桌上的東西被他一把掃過。
文件夾和杯子用力砸在牆上,紙張亂飛,洋洋灑灑落了一地。
趙麗文愣住了。
周南品性溫良,從未發過這樣大的火。
他抬頭,冷著一張臉。
“媽,我不想從任何人嘴裏聽見詆毀她的話,你也不行。”
那語氣,比寒冬臘月的風還刺骨。
趙麗文覺得喉頭一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南好像變了。
他以前從不會這般疾言厲色,即使有不滿的情緒,也會平心靜氣地表達出來。
趙麗文被自己的兒子盯得有些頭皮發麻,她嘴唇顫了顫,“那女人是給你下蠱了嗎?你這樣維護她?”
周南的拳頭在桌下握緊,是啊,他也想知道,這種自己都無法控製的喜歡,是不是被下了蠱。
關節被他捏得發白,他深吸一口氣,緩了緩,“媽,以後我的事,你不要管。至於陳玨是怎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不需要你對她進行不客觀的評價。”
“你現在是被豬油蒙了心!”
趙麗文看出來了,周南完全油鹽不進,再糾纏也沒意義,於是撂下一句話,轉身出了門。
沈裴跟著沈建洲在外應酬,席間聽說了一個投資八個億的項目,不禁在意了起來。
E市這幾年發展迅速,上頭決定在東江橋那邊建一座地標性建築。
雲林作為多年的老牌企業,比市麵上的那些小公司更早得到一手消息。
尤其是其中一個負責人說,黎遠昭新開的那家萬澤建築,也名列這次競爭名單。
那家公司已經在E市經營多年,雖被黎遠昭收購,但實力在行業內也算赫赫有名,這次參與競爭,拿下項目的勝算還是有的。
沈裴借故去洗手間,在吸煙區,打了個電話。
簡短描述之後,朝電話慵懶詢問,“這次門檻挺高,堵嗎?”
那邊毫不猶豫,“堵。”
......
陳玨在瑜伽班交了一個朋友。
有次她在衛生間上廁所,腿突然抽筋,疼得大呼小叫。
隔壁坑位的一個女人走過來,二話沒說就按了她小腿的一個穴位,沒想到馬上停止了疼痛。
這個女的她見過,跟她上的同一節瑜伽課。
女人很溫柔,眼裏總是笑笑的,給陳玨留下的印象挺深。
一來二往,她知道了女人叫鍾含玉。
上次夫妻瑜伽課,她見過鍾含玉的先生,很瘦,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
這次上課,她先生又來了,隻不過沒進教室,拿著水杯在門外等。
自從上次被瑜伽老師誤會之後,那老師看見陳玨就躲。
以前下課還會寒暄幾句,現在跑得比兔子還快。
鍾含玉看她一個人落單,就約她去茶水間聊天。
茶水間有一次性水杯,她把自己保溫杯裏的牛奶倒了一半給陳玨。
“我不太喜歡喝沒味道的東西,所以學嶼出門的時候,就會帶牛奶跟蜂蜜水。”說完她又補充道,“我先生叫丁學嶼。”
陳玨禮貌道謝,喝了一口,“你先生真體貼。”
鍾含玉往外麵看了下,“你先生沒來嗎?他上次來,可把教室裏的這群媽媽們都迷得不行。”
陳玨幹笑了幾聲,“他今天沒空。”
“我冒昧問一句,你先生是不是比你小啊?”鍾含玉說完,又怕詢問隱私不妥,於是解釋道,“我老公就比我小五歲。”
“嗯,是,他比我小。”
陳玨懶得解釋,隻想喝完牛奶就結束對話。
“是嗎?男人還得看人品,年紀什麽的不重要,大一些,或者小一些,都可以,隻要日子能好好過,別像我以前......”
鍾含玉說完就低下了頭,好像想起了什麽傷心事。
陳玨剛想追問,廣播裏就傳來了休息時間結束的通知,兩人匆忙喝完牛奶,往瑜伽教室趕。
離得老遠,就看到黎遠昭倚靠在教室外的牆上。
陳玨皺眉,“你怎麽又來了?”
“聽說隔壁健身房私教課打折,我來撿個漏。”
“呦,幾天沒見,黎總都這麽拉了?”陳玨明知道他在胡說,但還是不禁想嘲笑他。
鍾含玉被他倆對話逗笑,戳了戳她的胳膊,“你跟你先生真有趣。”
兩人進了教室,準備熱身。
郝元姍拍了拍手,“今天有新成員加入,我們稍微等一會兒,馬上到。”
三分鍾後,一個孕婦匆忙趕來。
一頭黃發,濃妝豔抹,穿著一雙鞋底很厚的鬆糕鞋,一點都不像即將生育的女人。
她旁邊跟著一個肌肉男,一米八幾的樣子,猛一看,還以為是館裏的健身教練。
陳玨剛好站在邊邊,就衝鍾含玉使了個眼色,讓她往裏挪一挪。
沒想到一回頭,發現鍾含玉原本溫柔的眼眸裏,竟然滿是怒火與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