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麽了?”

鍾含玉沒說話,低著頭,手止不住地抖。

陳玨以為她哪裏不舒服,就去拉她的手,沒想到鍾含玉的指尖冰涼得不像話。

“你到底怎麽了?”她壓低聲音,滿臉擔憂,“不舒服的話,我帶你出去。”

鍾含玉艱難點頭,但腳卻動不了。

陳玨這次終於看出來了,她在害怕。

這時黃發女人也看見了她,皺眉朝著旁邊的男人喊,“她怎麽也在這兒啊?晦氣死了!”

男人看著大肚子的鍾含玉,從疑惑到震驚,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脫口而出,“你不是不會懷孕嗎?”

鍾含玉掐了一下陳玨,艱澀開口,“我難受,想出去。”

陳玨看她,臉色已變得刷白,於是趕緊扶她出門。

黃發女人看她們讓出了位子,叮囑了男人幾句,然後自顧自的進教室站好。

兩人走到門口,卻被男人攔住,他惡狠狠地盯著鍾含玉。

她的手抖得更厲害,任誰看都不正常。

陳玨雖然一頭霧水,但也知道這個男人就是鍾含玉恐懼的來源,於是沒好氣道,“讓開。”

男人不情願地後退,空出一條路。

剛出門沒幾步,男人就追了上來。

他一把拉住鍾含玉,手勁兒極重,又問了剛剛那個問題,“你怎麽懷孕了?”

鍾含玉覺得胳膊一陣吃痛,咬牙道,“萬韜,我們已經離婚了,你鬆手!”

休息區的黎遠昭跟丁學嶼看到這一幕,都趕了過來。

丁學嶼上前護住他妻子,“怎麽了?”

鍾含玉看到他,好像終於有了倚靠一般,開始控製不住的流眼淚。

萬韜看了他一眼,冷笑,“原來跟我離了婚,就找了這麽一個小白臉,五級風怕都扛不住吧?”

他說著捏了一下腕,肱二頭肌突出,手背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發出筋骨摩擦的聲音。

陳玨一看,就覺得不對勁,兩人都分別再婚了,怎麽氣氛還這麽僵。

她壓低聲音朝鍾含玉說道,“你們已經離婚了,你不用這麽緊張。”

鍾含玉好像還在恐懼裏,牙齒磕磕絆絆,“他......以前總打我,我控製不住.....”

即使過去很久,大腦已經告誡自己現在是安全的,但身體記憶無法控製。

看到那個人,她就是會下意識的恐懼。

陳玨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家暴!”

聲音太大,幾個人都聽見了。

萬韜怒目而視,盯著鍾含玉,“你他媽別汙蔑老子!沒證據別瞎說!”

“她有沒有胡說,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丁學嶼氣不打一出來,擼起袖子就想往前衝,被黎遠昭攔住。

就他那細胳膊細腿,在萬韜眼裏就跟小點心似的,占不了便宜。

萬韜輕蔑地看了眼丁學嶼,“讓她懷孕花不少錢吧?她跟我結婚兩年,都懷不上孩子,我還以為是隻不會下蛋的母雞呢。”

丁學嶼聽見這些話忍無可忍,說什麽都要衝上去揍人。

這次鍾含玉攔住了他。

她冷靜下來,走到萬韜麵前,淡定說道,“既然遇到了,就提醒你一句,等你老婆生下來,就去做鑒定吧。”

萬韜眯著眼,“你什麽意思?”

“我是正常受孕,沒花錢。”她深吸一口氣,看著麵前的男人,努力鎮定,“可憐的是你,有死精症。”

萬韜急得跳腳,“你放屁!自己不會生還扣我屎盆子!”

鍾含玉這次笑了出來,“你的檢查是我朋友做的,確定是死精症,我怕你不離婚,所以才說是我不孕,正好當時你在外麵養了女人,離婚心切,不告訴你,才能逃離你,人渣!”

她一口氣說完,臉上滿是痛快。

“你他媽!”

萬韜惱怒,伸手就去打鍾含玉,被丁學嶼擋了下來。

這一拳相當重,如果打在一個孕婦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丁學嶼太瘦弱,被這一拳推了個趔趄。

精壯的男人用力掰著手指關節,一步一步朝丁學嶼走。

鍾含玉慌了,她知道萬韜打人時的狠勁兒,丁學嶼根本不是對手。

她跑過去揪著陳玨的胳膊,語無倫次,“讓你老公幫幫他!求你了!不然他會被打死的!”

陳玨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早就忍無可忍,遇到這種極品渣男,不上去踩兩腳都枉為人。

她插著腰,順著鍾含玉的話脫口而出,“老公!打他!”

說完,兩人都愣了一下。

隨後,一道人影從她麵前掠過,精準地擋在了萬韜跟丁學嶼中間。

前台那裏接到投訴電話的時候,隔壁幾個健身館的教練已經跑去拉架了。

大廳裏的一麵玻璃牆被生生砸碎,萬韜的頭上鮮血直流。

幾個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扭打在一起的三個人拉開。

旁邊圍觀的兩個女人,一個害怕,一個興奮。

後來事情鬧得太大,場館裏解決不了,隻好報警。

宋連去公安局撈人的時候,警察隻說是感情問題導致的暴力事件。

他以為黎遠昭又為陳玨犯渾了,死活都不想去。

但電話打到他這裏,又不得不去。

好不容易把手續辦完,他在門口等。

黎遠昭從裏麵出來,一臉淤青都掩飾不住的得意。

宋連疑惑看他,“被打傻了?”

“滾,”他挑眉,控製不住的笑,“她叫了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