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遞給他一根煙,“為了一聲老公進局子,你可以啊。”
“這要是也能等量代換,我天天進。”他吸了一口,腮幫子那裏的傷口抽得直疼。
宋連看他臉上的傷,比之前打架嚴重多了,戲謔道,“這次碰上硬茬子了?聽說還是群架,怎麽?你一個挑兩個?”
黎遠昭用舌頭頂後槽牙,左右晃動著下頜骨。
“不是,我們兩個打一個。”
“兩個打一個還成這樣?”宋連一口煙沒吐出來,嗆到了肺裏,直咳嗽,“你們對弈的是散打冠軍?”
“練拳擊的,”他想起這件事就有些窩火,“那男人撈出去沒?”
宋連搖頭,“不清楚,我就負責撈你跟陳玨。”
陳玨從派出所出來,直接回了家,怕陳媽媽擔心。
黎遠昭聲音低沉得很,“得想辦法查一下那個萬韜。”
萬韜是非常典型的雙麵人格。
進了派出所之後,與打架時凶神惡煞的樣子判若兩人,認錯態度比他們幾個都誠懇。
陳玨一開始還跟警察控訴萬韜家暴前妻的事,但身邊的鍾含玉一直按著她,不讓她多嘴。
已經離婚兩年,現在控訴根本毫無依據。
鍾含玉不希望陳玨因為她,惹禍上身。
她以前就一直忍,忍到後來萬韜以為她不會生孩子,出軌了,才放過她。
萬韜的可怕之處在於,不斷家暴,不斷認錯,認錯之後再接著施暴,周而複始。
鍾含玉隻要給一次機會,下次換來的就是更加嚴重的暴力對待。
所以離婚後,她隱姓埋名,就怕再遇見他。
沒想到今天在瑜伽班狹路相逢,躲都沒處躲。
黎遠昭站在派出所對麵的路肩上,若有所思地盯著出口,“那個萬韜有問題,絕對不會就此罷休,他前妻估計不會好過了。”
“跟你有什麽關係?強龍不壓地頭蛇,你今天幫了她已經算仁至義盡了,不要再蹚渾水了。”
宋連一分鍾都不想呆在這裏,總覺得晦氣得很。
黎遠昭笑,“我不蹚渾水,不代表別人也不蹚。”
他料定,陳玨對這件事會上心。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比如陳玨看萬韜。
按她的性子,絕對不會放任鍾含玉不管,這件事必然還有後續。
宋連不耐煩,開車門,“你走不走?還是準備二進宮?”
“讓你多熟悉熟悉環境,說不定以後還來。”
“呸呸呸!晦氣!”
兩人上了路虎,絕塵而去。
不遠處,一輛白色保時捷停在路邊。
周南坐在車裏,黑色的西服袖口被抓得皺成一片。
今天他好不容易擠出時間,跟周亦可打聽到了陳玨上瑜伽課的地址。
匆匆趕去,卻看到了幾人對峙的場麵。
包括衝突,包括陳玨的那句,老公,打他!
黎遠昭一開始是處於下風的,那肌肉男很顯然是專業選手,再加上黎遠昭大病初愈,體力沒有恢複,所以很快就被壓製住。
周南當時在那堵玻璃牆的後麵,內心惡毒地希望萬韜再下手重一點,直接把黎遠昭打死,一了百了。
他甚至忍不住想加入萬韜的陣營,把黎遠昭的腦袋,狠狠踩在自己腳下。
黎遠昭倒地的那一瞬間,陳玨臉上的擔憂和心疼甚為明顯。
這種下意識的表情沒有絲毫摻假,把周南的心,狠狠釘在了滾燙的十字架上。
她在那裏尖叫、驚呼、大聲叫黎遠昭起來。
而黎遠昭仿佛也像受到了鼓舞一般,立馬扭轉了局勢。
結局就是,萬韜被打得很慘。
警察趕去的時候,陳玨正拿著紙巾,小心擦拭著黎遠昭的傷口。
就連將他們帶走,也是以“兩對夫妻與一名男子鬥毆”為名。
兩人在別人眼裏,已然是夫妻一般的關係。
他在公安局外麵的時候,還抱著一絲幻想,看陳玨會不會打電話讓他去接人。
畢竟這種事情,不能驚動陳媽媽。
然而並沒有。
從頭到尾,哪怕她陷入危機,都沒想過跟他求助。
黎遠昭在害他丟掉工作之後,又輕而易舉地搶走了他心愛的女人。
陳玨把他棄了。
車裏廣播信號不好,音樂聲斷斷續續。
他煩躁,伸手砸到了電子屏幕上。
頃刻,屏幕碎裂,關節處的鮮血,滴落在了控製台上。
......
陳玨回家後,接到了周亦可的電話,兩人大吵了一架。
周亦可知道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並非周南的,既震驚,又憤怒。
幾個月來,她陪她產檢、買嬰兒用品、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幫她安排好,就等著孩子出生,自己能喜當姑姑。
沒想到最後,她費盡心思,護的居然是別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