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位陳小姐，更無辜。”
“簡單跟她玩兒玩兒，不會要她命。”
蔡鎮濤嘴角**，他的眼睛藏在反光的鏡片後，看不清神色。
入夜，黎遠昭在皇家一號宴請投資商，曾幼瑜自願作陪。
吃到一半，他手機響，於是禮貌避開眾人，朝外走。
路過一個包廂，裏麵出來的人與他撞了個滿懷。
那人慌忙道歉，抬頭，對上了黎遠昭冰冷刺骨的眼神。
正欲離開，被男人一把揪住，“蔣老師，好久不見。”
蔣瑤瑟瑟縮縮地回頭，不太敢看他。
“黎先生，好，好久不見。”
她垂眸，牙齒都有些打顫，“沒想到在這裏能遇見你。”
“你當然想不到，要是想到了，還敢出現麽？”
他居高臨下逼視她，手上的力度大了好幾分，“蔣老師好手段，打一份工收兩份錢，誰給你的膽子？”
周南一直以來都是他的眼中釘，而這個女人，居然是周南助理的姐姐。
誰是幕後主謀，想都不用想。
蔣瑤手腕一陣劇痛，不由得彎下腰。
走廊行人來來往往，角落裏的兩人像是許久未見正在酣談的故友。
沒人察覺出不妥。
黎遠昭並不想為難她，但一想到她聯合陳玨離開，欺瞞他那麽長時間，就怒氣難消。
蔣瑤兩鬢滲出細汗，嗓音裏都帶了哭腔，她硬著頭皮否認，“黎先生，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麽，陳小姐當時把我支了出去，後來發生了什麽我並不知情。”
“哦？是嗎？我有提到她嗎？”
不打自招，愚蠢至極。
見她如此嘴硬，黎遠昭拉著她往剛才出來的包廂走。
“裏麵是你新的金主吧？我現在就去當著他們的麵，戳穿你的嘴臉！背信棄義，看誰敢用你！”
一般有能力單獨雇傭營養師的金主，大都在社會上有一定的地位。
這類行業最看重口碑，一旦崩盤，她以後就別想在這個領域混了。
“黎先生，不要，”她向後退，崩潰妥協，“我說，所有的一切我都坦白。”
曾幼瑜正在裏麵跟投資商周旋，為首的趙雲對她示好不斷，“沒想到曾小姐年紀輕輕，就在這個男人為王的商場上廝殺，巾幗不讓須眉啊。”
“趙總過獎了，”她舉起酒杯，淺酌一小口，“我跟遠昭的公司還在起步狀態，需要多跟您這樣的大公司合作，才能更上一層樓。”
趙雲眯著眼，明顯酒精上頭。
他身子前傾，酒杯往前靠，想與曾幼瑜碰杯。
“合不合作還不是曾小姐的一句話，”他故意用手指碰她，笑得也猥瑣，“我們趙氏可比萬澤強多了。”
曾幼瑜看他，油亮的腦門上幾縷稀疏的頭發，莫名的讓人犯惡心。
陪同的人明顯比他識眼色，小聲提醒他，“這是曾慶宗的女兒，惹不起。”
趙雲一怔，酒醒了大半。
真是喝酒誤事，差點犯大錯。
他斂起油膩表情，正襟危坐，“不過能與你們這種有實力的新生力量合作，也是我們的榮幸。”
曾幼瑜抿嘴笑，保持一貫優雅，“雙贏。”
她不時地朝門口看，黎遠昭已經出去二十幾分鍾了，還沒回來。
剛才她留意過，黎遠昭喝得並不多，不至於找不到回包廂的路。
她起身，準備出去尋。
沒想到門“嘎吱”一聲打開，黎遠昭站在了門口。
“黎總這趟衛生間也上太久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尿遁了呢。”
包廂裏五六個男人，玩笑話隨口而出，並無惡意。
黎遠昭沒理會眾人，而是波瀾不驚地盯著曾幼瑜。
曾幼瑜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不由地吞了一下口水，“遠昭？”
片刻，他緩過神，微笑示人，“剛才在洗手間遇到了朋友，聊起以前的事，忘了時間。”
曾幼瑜一晃眼，黎遠昭臉上的冰冷之色稍縱即逝。
她舒了口氣，以為自己喝酒看錯。
“哪個朋友？”她看他落座，殷勤地幫他斟酒，“我認識嗎？”
“你朋友遍天下，還真說不準。”
“我的朋友，個個都有用，我從來都不會進行無意義的社交。”
她偏頭，倚靠在黎遠昭肩上，“我好像醉了。”
飯桌上的人看見，不由起哄，“曾小姐剛才還是海量，黎先生一回來，就不勝酒力了。”
“是黎太太。”
曾幼瑜用手按太陽穴，閉著眼睛還不忘糾正眾人的稱呼。
“對對對，現在是黎太太。”
趙雲看了眼黎遠昭，又把視線轉到曾幼瑜身上，“黎先生真是好福氣，曾......黎太太的風姿，國內那些庸脂俗粉根本沒法比。”
曾幼瑜嘴角一挑，對這句話很滿意。
又喝了幾杯之後，她幹脆直接摟住了黎遠昭的脖子。
“各位，我太太已經醉了，就先失陪了。”
黎遠昭舉杯敬眾人，隨後簡單寒暄幾句，便帶著曾幼瑜離場。
車上，小吳透過後視鏡看兩人。
曾幼瑜渾身無力，攤在黎遠昭身上。
“黎總，曾小姐醉成這樣，是先送她回家，還是先送你去酒店？”
“回家。”
黎遠昭偏頭望窗外，漆黑的眸子裏喜怒不辨，“我也回。”
曾幼瑜指尖勾著他，唇上泛起得逞的笑意。
回到中塘，黎遠昭開門，佩姨正在餐廳準備明早要用的食材。
看見醉得不省人事的曾幼瑜，忙迎上來，“先生，交給我吧。”
佩姨在黎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男女主人的情感狀態，沒人比他們更清楚。
兩人極少交流，從未同房。
偶爾談些工作上的事情，也像同事一般，冷漠疏離。
所以曾幼瑜醉酒，黎遠昭肯定不會照顧。
在別人家做事，就得懂臉色。
佩姨伸手攙住曾幼瑜，“先生，您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太太。”
“不用，我送她上樓。”
黎遠昭將她的胳膊跨在自己肩上，看上去不甚憐惜。
雖如此，但這已是佩姨意料之外的答案了。
兩人晃悠上樓，一起進了曾幼瑜的臥室。
“嘭”的一聲，房門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