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滿月的時候,陳玨也盛裝打扮過。

但那時候的她,身體還沒恢複,漂亮是漂亮,但沒精神氣。

今天的陳玨,美麗的過分。

烏黑的長卷發,一襲墨綠色吊帶緞麵長裙,搭了一副珍珠耳環,沒戴項鏈。

妝很淡,唯獨嘴唇,鮮紅豔麗,讓人不得不把視線集中。

素淨中帶著一點攻擊力,簡約又性感。

她狀態很好,整個人都發著光。

宴會廳裏的人對這個生麵孔頗為好奇,紛紛側目。

陳玨挽著周南,大膽回應周圍探究的目光。

眼神掠過黎遠昭時,稍作停留,轉頭看向別處。

曾幼瑜雙手抱胸,嘴角翹起,“離了我又怎樣?你心愛的人,不還是挽著別人的胳膊?”

“我離開你,不隻是因為她。”

他緊了下表帶,表情惡劣,“你這樣的,脫了衣服睡我**,我都嫌占地方。”

曾幼瑜被噎得臉色煞白。

隻要涉及陳玨的話題,黎遠昭每次都用最難聽的話反擊她。

她冷笑,“陳小姐禮服的顏色選得蠻好,又顯白,又顯綠。”

真希望這個綠,能戴在他頭上。

黎遠昭下頜肌肉緊繃,明顯咬緊了後槽牙。

他沒搭理她,去人群中尋宋連。

宋連拿著兩杯香檳,在窗邊跟人聊天。

黎遠昭走過來,一副別人欠他錢的樣子。

他從宋連手裏接過酒,喝了一大口。

宋連擰眉,“又怎麽了?”

黎遠昭沒說話,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右邊看。

宋連眯著眼瞧,人群中的長發女子明豔非常。

看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呦!那不是陳玨嘛!”

她跟周南站一起,正和其他公司的幾個領導攀談,偶爾撩頭發,偶爾捂嘴笑,大方得很。

宋連有些感歎,“遠昭,我好像看到了以前的陳玨。”

在A市時,宋連也跟陳玨出席過這種場合。

那時候的她,是韶華的負責人,也是那個小公司的頂梁柱。

她一直都挺有實力,奈何這幾年的奔走,光芒被消磨,星辰隕落。

沒想到時至今日,還能看見這樣的她,宋連蠻欣慰。

黎遠昭本想抱怨幾句,話全咽回了肚子裏。

這樣的陳玨,太久沒看到了。

束縛她變得更好的人,就是他自己,他沒資格抱怨。

大廳人影穿梭,虛虛實實。

陳玨那一抹綠色倩影,在黎遠昭眼中,炸開了不一樣的花火。

這種場合,正是社交的最佳時機。

周南帶陳玨遊走在眾人之間,趁機結交一些生意上的人。

陳玨也沒扯後腿,大方得體,幫周南撐足了麵子。

燈光變暗,光束打在了中間的儀式台上。

主辦方在上麵講話,周圍的嘈雜聲漸漸平息。

陳玨正好站在安全出口附近,風一陣一陣灌進來。

春寒料峭,吹得她打了好幾個寒噤。

吊帶長裙在這種時候,就是美麗廢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沒人看到她的窘迫。

突然,**的肩膀上搭了一件外套。

陳玨以為周南從洗手間回來了,禮貌道謝。

轉身一看,才發現是黎遠昭。

他整理她身上的衣服,裹緊,“沒想到你也來了。”

陳玨聳肩,想把外套還給他,被黎遠昭按住。

“穿著吧,這裏怪冷的。”他接過她手上的空酒杯,小聲埋怨,“還敢喝。”

她嘟噥,“香檳,喝不醉。”

陳玨其實有些意外,她以為黎遠昭看見她的時候,會憤怒地跑過來質問她。

質問她為什麽拒絕了他,卻跟周南出席了。

但黎遠昭什麽都沒問。

“你這條裙子很好看,”他打量她,笑得溫柔,“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以前那件淡藍色禮服。”

陳玨絞盡腦汁都想不起來,“我沒穿過,你記錯了。”

黎遠昭兀自笑,篤定得很,“你有,三年前的一次宴會,你穿過。”

“三年前?誰能記得住?”

“我能。”

他斂起笑,捏著空酒杯晃悠,“你的事,我都記得。”

光束從他頭頂掃過,映出他的輪廓。

明明背著光,一片黯然,偏偏那雙眼睛璨若星辰,真誠得過分。

陳玨心髒漏掉一拍,撇開臉。

持帥行凶這種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陳玨不動聲色,淺淺呼吸,壓抑著自己的心跳。

燈光亮起,周南四處張望,在大廳角落找到陳玨。

他看她身後站著黎遠昭,有風度的打招呼,“沒想到黎總也在。”

“我不來,你才會意外吧。”

黎遠昭很看不慣周南這一點,自詡紳士斯文,其實虛偽的要命。

周南看陳玨身上披著外套,伸手脫下來,“你今天是我的女伴,穿著別人的衣服,不太好。”

他用力一丟,西服直直摔在黎遠昭懷裏。

“不好意思,小玨如果穿了你的衣服,會讓別人覺得我沒把她照顧好,那我就太慚愧了。”

他把衣服脫下來,溫柔的搭在陳玨肩上。

黎遠昭捏緊衣服布料,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陳玨有些慌。

大庭廣眾之下,兩人要是鬧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黎遠昭定神半晌,沒發作。

他把衣服搭在臂彎處,笑了一下,“你說的對。”

陳玨的事業好不容易步入正軌,他不能為了自己痛快,讓她陷入困境。

他穿衣服,整理領口,“那就麻煩周總照顧好她,結束後,早點把她送回家。”

從宴會廳出來,黎遠昭獨自一人去了公司。

陳玨現在已經被周南帶著出席宴會,就證明在公司裏,已經不是無名之輩了。

樹大招風,太慫被欺負,太優秀遭嫉妒,職場上比比皆是。

黎遠昭拉開辦公桌抽屜,裏麵放著上次別人給他的照片跟號碼。

他撥通,那端傳來聲音,“喂?”

是女聲。

黎遠昭沒應,吊著。

那端聽著電話裏的喘息聲,沉默片刻,隨後小心翼翼開口,“是黎總嗎?”

黎遠昭食指扣著桌麵。

噠、噠、噠。

半晌,才慵懶應聲,“照片是你拍的?”

那頭激動的很,“是是是,絕對保真!你如果不相信,我還可以給你拍別的。”

“不用。”

黎遠昭停止敲擊,摸了摸下巴,“見一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