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件確實吸引人,但宋連總覺得喂到嘴邊的美食,吃著不踏實。
他捏了下眉心,猶豫不決,“我再想想。”
“好,但我的時間恐怕不多了,最多三天,三天之內,你給我回複。”
蔡荃說完,明顯累了,連眼睛都不想睜,就那麽坐在輪椅上睡著了。
宋連跟黎遠昭退出來,站在走廊裏,麵麵相覷。
“20億,賣嗎?”
黎遠昭摸索著走廊邊的綠植,“不是很想賣,你不值這個價,錢拿著虧心的慌。”
宋連睨他一眼,“你還會虧心?”
走廊深處,傳來吵鬧聲。
兩人循聲望去,蔡鎮濤叫嚷著往這邊走,鄭坤攔都攔不住。
辦公室裏傳來蔡荃低沉的聲音,“讓他進來。”
鄭坤放行。
蔡鎮濤經過兩人身邊時,停下來看了幾眼,隨後進辦公室鎖上了門。
宋連出了一身冷汗,“他會不會認出我們?”
“沒事,認出來也不怕,他兒子以後得在你手下混,硬氣點。”
不一會兒,辦公室裏傳出吵鬧聲。
集團內部矛盾畢竟不光彩,鄭坤把兩個請下了樓。
電梯上,宋連問鄭坤,“蔡公子怎麽發這麽大的火?蔡董把財產給蔡柏元,以後不也是他的嗎?”
鄭坤一聽,就知道蔡荃已經把今後的打算跟宋連和盤托出了,也就沒瞞。
“蔡董讓少爺去英國,保他衣食無憂,但終身不得回國。”
宋連一愣,這妥妥的去父留子啊。
蔡荃對自己的兒子是真狠得下心。
·······
元宵節,市裏聯合幾個大型企業要舉辦一場慈善宴會。
黎遠昭受邀,但缺個女伴。
之前他都跟曾幼瑜出席,現在恢複單身,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陳玨。
宴會前一天晚上,陳玨在家熨衣服。
敲門聲響起,她去開,黎遠昭筆直站在門外。
她眉頭緊鎖,“你鑰匙呢?”
“這兒。”
黎遠昭掏出來,放在玄關的櫃子上,“以後我會經過你同意再進來,鑰匙還給你。”
櫃子上還放著他粘好的杯子。
他看了一眼,“你沒用?”
“太磕磣了。”
陳玨關掉熨燙機,把墊子上的慕慕塞他懷裏,“剛好看會兒孩子。”
黎遠昭抱起來,鼻子用力吸慕慕小手,“香香的,跟你媽媽一個味兒。”
慕慕伸手拽他頭發,又咬他鼻子,弄得一臉口水。
陳玨瞧見,忍不住笑。
黎遠昭看她心情不錯,拋出了這次來的目的,“那個,明天有個宴會,你能跟我去麽?”
“不能。”她毫不猶豫拒絕,“我跟你去當活靶子嗎?”
黎遠昭離婚消息傳出來沒多久,她現在去,免不了落人口實。
意料之內的答案。
“以女伴的身份,不是女朋友,也不行嗎?”
陳玨依然是那句,“不行。”
什麽樣的身份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她就是不想跟他去。
黎遠昭沒逼她,失望地歎了口氣,“那我一個人去。”
他抱著慕慕到處轉悠,剛才陳玨熨好的衣架上,赫然掛著一件男士西服。
不是他的。
黎遠昭目光沉了下來,“你幫周南洗衣服?”
陳玨“嗯”了一聲,沒否認。
黎遠昭雖然提醒過自己很多次,陳玨現在是自由的,她想做什麽都行。
但看見男人衣服出現在這個家裏,他還是醋意橫生。
“什麽品味,醜死了。”
他走過去,抓著慕慕的腳,發泄似的踢著衣服。
陳玨把衣服拿走,等他,“你幹嘛?我好不容易才處理幹淨。”
“他的衣服,憑什麽讓你洗?手瘸了?”
陳玨不想搭理他,又怕他糾纏,不耐煩解釋,“我吐他身上了。”
“吐他身上就能洗?”
他擋在她麵前,把衣服撩起來,“那你也吐我身上,你——”
說著說著,突然覺得不對勁。
他臉色一變,“你為什麽吐?哪裏不舒服嗎?”
“應酬,喝多了。”
“應酬?”他臉色更難看,語氣也變得嚴肅,“他居然讓你去應酬?”
陳玨應酬醉酒,黎遠昭不由得往壞處想。
“灌醉你,他安的什麽心?”
男人最了解男人,心愛之人毫無防備醉倒在身邊,沒幾個人能做柳下惠。
陳玨怕他發瘋,隻好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包括蔡鎮濤的為難。
黎遠昭不動聲色,安靜聽完。
他沒追問,陪慕慕玩兒了一會兒,主動離開了陳玨家。
樓下,車裏,他給宋連打電話。
"蔡荃那事,你回複了沒?"
“還沒,”電話那頭鬧哄哄,時不時傳來逗孩子的笑聲。
“明天回了吧,你現在養兩個孩子,富昌給的條件那麽好,是個不錯的選擇。”
其實白天的時候,兩人就談過這件事。
不管是從現在考慮,還是長遠出發,宋連進富昌,都是最好的選擇。
單從宋連來說,地位提升的就不是一星半點,更別提今後兩家的合作了。
好處太多。
白天的時候,兩人沒下結論。
宋連在那邊笑,“你又受什麽刺激了?”
“沒什麽,”黎遠昭叼著煙頭,手裏玩兒打火機,“我就是想逼死蔡鎮濤那孫子。”
·······
宴會如期舉行。
黎遠昭不想一個人出席,最後拉著宋連來頂包。
宋連在車上一直怒罵,“我月子還沒做完,就這麽用?”
“能用一天是一天,等你去了富昌,我都要被你壓一頭。”
這話宋連愛聽,馬上支棱了起來,“那確實,以後你在E市混不下去了,來求我,我肯定幫你一把。”
兩人在大廳外,看著紅毯上成雙成對。
宋連一臉晦氣,“怎麽?我還得挽著你?咱公司那麽多女員工,你就不能借一個?”
“我怕捕風捉影的傳聞。”
“呦?這是什麽笑話?你還是個要臉的。”
宋連嘖嘖稱奇。
黎遠昭舔著後槽牙,“我倒是可以不要臉,但架不住陳玨喜歡要臉的人。”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大廳,迎麵遇到了曾幼瑜。
宋連識趣轉身,“我去拿杯酒,你自便。”
年前離婚事件鬧完之後,就再沒過見麵。
現在兩人共同出席活動,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即使有天大的仇恨,這種場合下,也得裝得大度,否則就是給人看笑話。
兩人在上層圈混了這麽久,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黎遠昭挑了下眉,似笑非笑,“新裙子挺好看。”
“是嗎?”曾幼瑜扯了下裙擺,“這條裙子,我跟你出席活動的時候穿過,不是新的。”
她心裏涼透。
一個男人不愛你,不管你打扮得多花枝招展,他都不會在意。
黎遠昭沒絲毫印象,他的目光從來沒在曾幼瑜身上停留過。
宴會廳裏,已經有人看著他倆竊竊私語。
曾幼瑜不想被人當猴一樣觀賞,不自然地撇開臉,“遠昭,我們倆能再談談嗎?”
“我們倆,沒什麽好談的。”
他手插兜,在大廳裏尋宋連的身影。
沒想到宋連沒找到,先到了周南。
更要命的是,挽著周南的漂亮女人,正是陳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