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被這句話驚呆了!

自己真心實意的付出,全心全意地去愛一個人,最後卻被輕描淡寫地評價為“玩兒不起。”

沉悶委屈突然轉變成了滿腔怒火,她往前走了一步,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我玩兒得起!”陳玨寒聲道:“這一巴掌,算是你還我的,從現在開始,請你從我的生活、我的人生中徹底消失!”

黎遠昭被打得一個趔趄,他揉了一下自己的臉,露出了一個讓人脊背生寒的笑容。

“我之前玩兒過很多女人,大多數感覺也不錯,但唯獨姐姐的味道是最獨特的,我真的舍不得放手。”

陳玨看著眼前這張漂亮的臉,心被刺得生疼,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黎遠昭嗎?這簡直是個魔鬼。

握著拳頭的手微微顫抖著,陳玨最後看了一眼黎遠昭,轉身朝門外走去。

她打開門,語氣淡漠地說道:“別得意,你也不過如此。”

說完便用力地關上了門。

黎遠昭垂著頭,臉上還有剛剛被打的那一片紅。

這樣就可以了吧?這樣算殘忍嗎?

他原本就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傷害別人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但唯獨這次,讓他覺得內髒翻攪般的疼痛。

他拖著沉重的身子朝洗手間走去,想用冷水讓自己清醒一點,但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他不自覺地發出了一聲長長的低吼。

剛剛一切的情緒都掩藏在了這幅麵具之下,現在鏡子裏的這個人,是真實的他嗎?

說到底,不過是失戀。

失戀而已。

是為了她好,是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後用力地拿拳頭砸向了鏡中的自己。

陳玨從盛興出來之後,直接去了他們同居的那套房子。

她拿著鑰匙打開門,徑直走到了走廊盡頭。

牆上的那幅油畫現在看上去還是十分漂亮,巨大的人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太他媽諷刺了。

陳玨脫下自己的外套,滿屋子裏翻找著,最後在廚房裏找到一壺醬油,她擰開蓋子用力地朝油畫潑了上去。

漂亮的油畫立刻變得一片泥濘,成片成片地浸在了棕黑色的醬油裏。

陳玨像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靠著牆坐了下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沾染上了顏色。

“嗬,剛買的新衣服,真是晦氣。”

她看了看牆上那幅被她毀了的畫,越看,眼前越是模糊。

閉上眼睛,溫熱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把後腦勺抵在牆上,用力地、一下一下地磕著,試圖用這份疼痛來抵消內心的劇痛。

但毫無用處。

戀愛的甜蜜在她的腦海中不斷閃回,當時的黎遠昭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和她在一起的?

是不是為她這麽輕易地上鉤而洋洋自得?

他表現出來的那些吃醋與寵愛,也不過是對自己所有物的一種占有欲而已,她竟然傻傻地當作了真情實感。

太蠢了。

陳玨從地上爬起來,擦幹了臉上的眼淚,把鑰匙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她最後一次進這個家。

此後的幾天,陳玨都沒出門,她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餓了就點外賣,公司業務上的電話也敷衍了事,除了跟陳媽媽打電話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別的時間都癱倒在床。

沒想到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再拖下去也不是事,於是她隻好打起精神去了公司。

韶華的員工好像都對她的事有所耳聞,所以也沒有多嘴問什麽。

但李娜娜一看她那張臉,就止不住地心疼:“陳姐,一個星期沒見,你瘦得都脫相了。”

陳玨強撐起一絲笑臉:“減肥最快的方法就是失戀,我去年那麽努力減肥都沒成功,沒想到現在這麽輕易地就瘦了。”

“唉,男人都是狗,不然為什麽要叫狗男人?”李娜娜摟了摟陳玨的肩膀:“好啦,打起精神來,今天我帶你去獵豔!新開了家酒吧,裏麵的客人老勾人了。”

陳玨還沒說話,李娜娜就插嘴道:“不許拒絕!之前是看你有男朋友了,才沒帶你去,這麽好的地方,我怎麽能一人獨享?單身萬歲!”

陳玨想了想自己在家的狀態,深吸了一口氣:“好吧,下班一起去。”

李娜娜介紹的那個地方確實很火爆,如果不提前預約根本進不了場。

兩人進去之後坐到吧台那裏要了兩杯酒,果然不到十分鍾,就有兩個年輕男孩子過來搭訕。

“姐姐,你是一個人嗎?”其中一個黃發男孩端著酒杯兀自和陳玨的酒杯碰了一下。

陳玨聽到“姐姐”這兩個字,立刻感到生理不適。

“不是,我和我朋友一起來的。”

兩個男孩子這才看見旁邊的李娜娜,兩人一左一右坐在了她們兩邊。

“姐姐們常來嗎?我們是這附近大學的學生,偶爾放學會過來。”

陳玨上下掃視了一下這兩個男孩子,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敢自稱自己是大學生。

那一身的打扮一看就是酒吧常客,手腕上戴的手表估計沒幾個尋常大學生能消費的起。

李娜娜倒是很受用,興奮地和他們聊著:“我們也不常來,偶爾下班來。”

李娜娜給陳玨使著眼色,意思是讓她抓住這個機會。

陳玨哪裏能看得上,尤其是看到這些個比她小的男孩子,她下意識地就想到了黎遠昭,立刻就覺得渾身難受。

她擺了擺手,借口道:“我去洗手間,你們聊。”

她在洗手間裏磨蹭了半天,心想那兩個人應該走了,才從裏麵出來。

沒想到一出衛生間的門,就看到了和她搭訕的那個男孩子,小朋友其實挺好看,眉清目秀,雖說不是陳玨喜歡的類型,但這長相,一看就備受年長女性的青睞。

“姐姐,你怎麽才出來?我叫Aarn,可以交換一下聯係方式嗎?”

陳玨覺得有點厭煩,但又不好發作,於是把他手機拿了過來,想速戰速決。

剛在手機上輸了三個數字,手機就被一隻大手奪了過去。

“我們才分手一個星期,你這麽快就有新目標了?”

黎遠昭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身邊,他把手機搶過去,把那僅有的三個數字也刪了個幹淨。

陳玨看著他愣了一下,然後負氣般地奪過手機:“關你屁事。”

她伸手拉著那個Aarn,故意柔聲道:“我們走,到那邊我再給你。”

黎遠昭一把拉住男孩的手腕,用力往回收了收,男孩立馬呲牙咧嘴:“疼疼疼,快鬆手!”

黎遠昭眯著眼,壓低聲音在男孩耳邊說道:“滾!”

Aarn看了眼黎遠昭,被他眼中暴露出來的氣勢鎮住了,他從陳玨手中拿走手機,沉聲道:“我、我先走了。”

“Aarn......”陳玨剛想道歉,黎遠昭就擋在了她身前:“Aarn?這是他的名字?”

陳玨壓著滿腔的怒火,從牙縫中傳出聲音:“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了是什麽意思你懂嗎?就是我和你沒關係了,我們以後各自怎麽交友都是我們彼此的自由,請你,不要,玩不起。”

黎遠昭咬了咬嘴唇,嗤笑道:“我沒有玩兒不起,我們雖然分手了,但我們姐弟間的情分還在吧?那個東西,一看就是個不入流的鴨子,他不配。”

黎遠昭現在一點偽裝自己的心思都沒了,他這段時間並不好過,他一邊要留心孫一瑋的動向,一邊要注意陳玨是否能挺過失戀帶來的打擊。

他以為陳玨應該和他一樣,茶飯不思,日漸消沉,但沒想到他一路跟著,居然跟到了酒吧。

這是他希望看到的,又不是。

他希望陳玨能快點度過這個坎,但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陳玨冷笑了一聲:“姐弟情分?不好意思,是你自己說的,你一點都不想和我做姐弟。至於我找什麽樣的男人,是我的自由,和一些有未婚妻還來勾搭人的男人相比,我已經很高尚了。”

她推開擋在身前的黎遠昭,頭也不回的朝吧台走去。

黎遠昭出了酒吧之後,一直等在車裏,等看到那個染著黃頭發的Aarn出來之後,朝前麵的兩個人抬了抬下巴。

“就這個,專打臉,不要打成殘廢,一個月那張臉見不了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