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回到家之後覺得渾身虛脫,就不應該聽李娜娜的去什麽酒吧,不然也不會遇到黎遠昭。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又因為他的出現而煩躁不已。

陳玨用力晃了一下腦袋,朝浴室裏走去。

洗完澡之後,她便躺在**一動不動,迷迷糊糊的,竟也睡著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陣刺耳的門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陳玨翻了個身,覺得酸軟無力,一點都不想起身,沒想到門鈴卻鍥而不舍地被按著,後來幹脆變成了咣咣的砸門聲。

陳玨勉強自己爬起來,走到門口,朝外麵看了看,是黎遠昭。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兩點了,實在是不想開門。

但敲門的聲音越來越暴躁,甚至從門外傳來了叫聲:“陳玨......”

陳玨害怕影響到鄰居,隻好開門。

一開門,濃鬱的酒味撲麵而來。

黎遠昭大步跨了進來,反手關上了門。

陳玨有點心驚,啞聲道:“你來幹什麽?”

“你回過咱家了?”

陳玨了然,這是看到被她毀的那幅畫了,她揶揄道:“那是你家,不是我家。那幅畫你不是送給我了嗎?怎麽處理是我的自由吧?”

黎遠昭瞪著通紅的眼睛,緩緩逼近陳玨,他步調淩亂,左搖右晃,但依舊把陳玨逼的連連後退。

這個男人今天很不一樣,或者說,看上去不太正常。

陳玨的腦子裏響起了警鍾。

就在她退無可退之際,黎遠昭伸手鉗製住了她的手腕,然後用力一拽,順勢把她推倒在了沙發上。

陳玨震驚的睜大了眼睛,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黎遠昭沉重的身軀便欺身壓了上來。

“黎遠昭!你幹什麽!”

她用力推著黎遠昭不斷靠近的胸膛,卻不能撼動分毫。

那種強烈的窒息感讓她呼吸都不順暢了,她大口地喘著氣,手腳並用地使勁掙紮。

黎遠昭輕而易舉地就把她的雙手固定在了頭頂上,眼睛盯著她:“為什麽?你就連一幅畫都容不下嗎?”

他瞠目欲裂,聲音發顫,語氣裏帶著明顯的醉態,他像是想要努力地把雙眼的焦距調整清晰,但卻灰蒙蒙的,沒有半點神采。

“對!容不下!我恨不得把你碰過我的地方都剜掉,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關係!”

陳玨既驚恐又憤怒,看著黎遠昭這張因酒醉而泛紅的臉,恨不得上去呼他兩巴掌。

黎遠昭突然笑了,然後猛地低下頭咬住了陳玨的耳朵,陳玨吃痛地張大了嘴巴,下一刻,黎遠昭便用力吻住了陳玨。

這個吻蠻橫又瘋狂,如果說以前和黎遠昭接吻還伴有溫情,那今天這個吻就是攻城略地,毫無溫情可言。

兩人吻到幾乎窒息,黎遠昭又把嘴唇滑落到了陳玨的頸部,手也開始撕扯身下之人的睡衣。

陳玨大驚,感到一陣駭然。

“你瘋了嗎?!”

她拚命扭動著脖子,躲避著黎遠昭的熾熱。

“我沒瘋,你知道我為了得到你耗費了多少心血嗎?”

他壓低聲音在陳玨耳邊低語著,鼻息重重地拍打著她的脖頸:“我夾手也好,被捅刀子也好,不過就是為了得到你的憐憫,你不是聰明嗎?不照樣被我騙得團團轉。”

黎遠昭如同瘋魔一般,酒精的催眠,讓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口中在說什麽。

陳玨掙紮的手腳停了下來,什麽叫做捅刀子是為了得到憐憫?

難道當初的英雄救美,也不過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陳玨奮力抽出手來,雙手按住他的臉頰,強迫他看著自己:“你什麽意思?你被捅刀那一次是什麽意思?你說清楚!”

黎遠昭眯著眼睛,醉醺醺地笑著:“嗬,我隻是想找人嚇唬一下你,沒想到中了一刀,還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陳玨覺得渾身冰涼,越是靠近真相,越是感到絕望。

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心不會痛了,在被真相淩遲加淩辱之後,她甚至連憤怒,都感受不到了。

黎遠昭感到身下之人不再動彈,突然也溫柔了下來,他用鼻子蹭著陳玨的臉,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想你了。”

若是放在以前,陳玨應該就相信他的話了,但現在,她隻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麵目可憎。

他就是想這個味道了,畢竟他說過,她的味道是最獨特的。

陳玨像是心都被挖空了,她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你想我?你是想和我上床吧?”

黎遠昭呼吸一滯,把頭靠在陳玨的肩膀上,用力蹭了一下:“我沒有,我就是喝酒了,想看看你。”

陳玨看著他這幅樣子,多像一開始剛追求她的時候裝出來的姿態,太眼熟了,眼熟到紮眼。

他從一開始,見她的第一麵開始,就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現在又何必裝出這副深情的模樣?

陳玨用盡全力把黎遠昭從身上推了下去,她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不堪的睡衣,然後從桌上拿起剩下的半杯水,照著黎遠昭的臉澆了下去。

黎遠昭用力抹掉臉上冰涼的水,醉意也被趕走大半,他迷糊的睜開雙眼,定定的看著眼前的陳玨。

“清醒了嗎?你不是想要看我嗎?現在看過了,你可以滾了。”陳玨起身打開門,立在門邊一動不動。

黎遠昭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他沒有資格憤怒,但在看到畫像被毀的那一瞬間,他確實覺得很委屈,他滿心都是這個女人,但他卻不得不把她推開。

陳玨看他還不走,變得不耐煩起來:“怎麽?還沒嚐夠我的味道嗎?”

這**裸的諷刺讓黎遠昭如坐針氈,他站起身來,說了句“今天,不好意思。”便灰頭土臉的走了。

陳玨長舒一口氣,關掉了房門。

她想了想,忍住內心濃烈的悲涼感,給小吳打了個電話。

小吳正睡的香甜,接起電話的語氣帶著濃濃的鼻音:“喂?”

“黎遠昭喝酒了,你給他打個電話吧,免得他自己開車。”

陳玨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掛掉電話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都在抖。

她坐在沙發上,用手撫摸著沙發墊上的餘溫,她好像終於看見了真實的黎遠昭,那個男人露出獠牙,一改往日的溫柔。

麵露猙獰之際,竟讓陳玨也多了一絲忌憚。

她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三點了,她走到窗戶旁邊,輕輕撩起窗簾的一角,果然黎遠昭的車還停在樓下。

她掏出手機,機械式的按著鍵盤,給小吳發了條短信。

“黎遠昭在我家樓下,速來。”

發完短信,她便關了機,朝臥室走去。

她覺得又累又困,原來憤怒和悲哀的盡頭不是痛哭流涕,而是意識抽離。

陳玨眼神空洞的望著天花板,任由那份黎遠昭帶來的窒息感襲滿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