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帶走他好不好?”)

晦氣,真是晦氣啊!

宋知凡剛給倉庫大廳躺著的那個窩囊廢喂完退燒藥,現在就得背著他逃跑。

也不知道隊長是發了什麽善心!

這個疑惑直到看見隊長抱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房間裏出來時,才終於得到了解答。

乖乖!

沒聽說搶了人家女朋友,還順帶要照顧前夫哥的哇!

“隊長,我們得立馬離開A市!”

宋知歡站在祁山澤的身邊,麵色十分凝重。

雖然她也很好奇隊長懷裏的女孩,但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剛才元均守夜,發現郊外正有一大批喪屍在往A市轉移,再過一陣,我們可能會被直接包圍。”

祁山澤沒說話,直接閉上眼睛。

無數潛伏在地底的藤蔓瘋狂地往城外延伸,經過之處,所有異化的植物都在瑟瑟發抖。

僅僅幾個呼吸間,非人的存在就已經潛行了十幾公裏。

很快,它們就將郊外的所有情況共享給了主體。

密密麻麻的喪屍,數量約摸有幾十萬,正無聲地往A市推進。

這個規模,絕不是幾個異能者能夠抵擋的。

祁山澤的臉色沉下來:“走!”

幾人立馬開始收拾東西,唯獨男人轉身進了房間,找出長袖長褲,將懷裏的人層層包裹。

蘇肴剛才也聽到了宋知歡的話,此刻臉色慘白,不安地拉著他的衣角:“喪屍很多嗎?連你們也打不過嗎?”

她親眼看過這幾個異能者出手,當時圍困倉庫的數百個喪屍在他們的刀下,就像是被批量剁殺的西瓜一樣。

在她的心裏,他們是能夠在末世橫行霸道的存在。

到底遭遇了什麽樣的危機,才能讓他們這麽嚴陣以待?

祁山澤垂眸,手指撫過蘇肴蒼白的眉眼:“大概有幾十萬吧。”

幾十萬?!

蘇肴當場傻住,她沒想過會有這麽多!

“它們能把你啃得渣都不剩。”

祁山澤如願地看著懷裏的人哆嗦起來,而後溫柔地將人抱起,哄道:“怕什麽?”

“交易還沒有結束,我不會丟下你的。”

蘇肴的臉色依舊沒有好轉,她突然抓住了男人的衣袖,幹巴巴地問:“那、那周武斌呢?就是我的男朋友,還有其他人怎麽辦?”

真是得寸進尺啊!

祁山澤的神情冷下來,還沒等他說什麽,一雙柔軟無骨的手臂就顫顫巍巍地圈到了他的脖頸上。

懷裏的女孩用一種進貢的姿態,將溫熱的唇貼到了他的嘴角。

然後毫無章法地亂蹭。

蘇肴忍住羞恥和慌亂,一邊小心地叼琢著男人的唇,一邊偷偷窺伺他的臉色。

“一起帶走他好不好?”

剛帶回家的流浪貓很快就猜到了變態人類的喜好,它甚至踩在了人類的底線上,用毛茸茸的皮毛、粉嫩的小舌去討好對方。

可惜,流浪貓並不是想多要一條小魚幹,它想把前主人帶回新家,兩人一貓共同生活。

——別聽她的。

——可惡的小蠢貓,她一點兒也不聽話!

——雖然我們是綠色的,但你該不會想讓腦袋也發綠吧?

隱藏在地底的藤蔓觸手們憤怒地叫嚷著,恨不得當場就強行剝離掉“小蠢貓”的天真,讓她知道真實的世界到底有多麽可怕。

可事到臨頭,最終還是主體背叛了它們。

祁山澤似乎忍無可忍,他一把將蘇肴塞進懷裏。

然後,妥協地踹開門,目光陰沉地看向門外的宋知凡,重點掃過了他背上的周武斌。

“注意點,別把他丟了。”

他?

這個窩囊廢?

到底有沒有天理了,隊長當小三,自己背著好妹妹,讓隊友背著前夫哥,這合理嗎?

宋知凡背著130斤的累贅,委屈巴巴地想找親姐訴苦,但後者此刻正站在祁山澤身邊,根本沒空理他。

“不能往市中心退。”宋知歡深吸一口氣,“市中心還有很多喪屍,一旦我們往那邊退,遲早會被前後包圍、徹底陷在A市。”

祁山澤的視線落在元均的身上。

彼此間的默契讓元均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沒有查探到它們湧入A市的原因。”

沒有原因就是最糟糕的消息。

誰知道它們會不會不停地往A市中心縮小包圍圈,直至將所有活人困死。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祁山澤沒說話,其他人也沒敢出聲打擾他。

直到一根鑽進城市下水道的藤蔓傳回消息,他才開口:“從下水道走,能夠出城,繞到喪屍群的後方。”

其餘三人對他的話毫無質疑,當即拎起行李準備離開。

宋知歡看向倉庫裏剩餘的人,下意識看向祁山澤。

後者沒有任何反應。

她這才轉過身,看向那些被動靜吵醒的幸存者,沉聲道:“有大批喪屍正在朝A市湧來,我們準備從下水道撤離,要是想一起走的就自己跟上來。”

“但醜話說在前麵,末世裏動植物都會異化,下水道裏很可能也危機重重,我們不會多花心思保護你們。”

“生死自負,你們自己選。”

說完,她就跟上了隊伍,似乎真的就沒想過要保護這些留下倉庫裏的幸存者。

等到一行人徹底走出大門時,意外地根本沒人跟上。

元均拍了拍宋知歡的肩膀:“走吧。”

宋知歡也沒再扭捏,末世裏的良心本就不多,她一個人也沒法照顧那麽多人。

耽誤了這麽些時間,郊外的喪屍越逼越近,聽覺靈敏的人,甚至能夠聽到隱隱約約的嘶吼聲。

沒人看到井蓋是怎麽掀起的,祁山澤抱著蘇肴,第一個跳了下去。

“走!”

宋知歡跟上,接住了背著“拖油瓶”的宋知凡,元均落在最後,心細地將井蓋再次焊死在洞口。

最後一絲光亮被掩蓋,黑暗和惡臭一同襲來。

四個落地的異能者蹚在汙水裏,行走間帶起了一陣陣水聲。

蘇肴有些不安,輕輕地拉扯男人的衣袖:“我可以自己走。”

她到底還有一定的重量,總不能全程都被他抱著。

“你知道這些汙水裏混雜了什麽嗎?”

祁山澤一邊往前探路,一邊漫不經心道:“生活垃圾,食物殘渣,肮髒的地底生物。”

“一腳踩下去,說不定還能踩到正在覓食的血吸蟲、老鼠、蜘蛛……它們會鑽進你的鞋底,啃咬你的肌膚,讓你的雙腿大麵積地紅腫。”

“再或者,正在前進時,一隻壁虎或者蝙蝠爬上了你的頭頂、掉進了你的衣領。你嚇得叫出來,隻能當著我的麵掀起衣角,露出白嫩的小匈脯,求著我幫你抓走它們。”

“也可能狼狽地摔進水裏,發現絆倒自己的就是一副被肢解拋屍到下水道的爛骨頭,跟惡臭的水裏與它們貼麵問好……”

最後一個音落下時,最後方“噗嗤”亮起一道熾熱的火焰,恰好照亮了祁山澤的臉。

很俊,也很陰森。

黝黑的眸子古怪地盯著蘇肴,在這種極端環境下,十分滲人。

剛才那些話,蘇肴一個字都不落地聽了進去,原本想要自己走的念頭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雙腳甚至還悄然地收縮,緊緊地貼在祁山澤的大腿旁。

她、她不想踩到爬蟲和老鼠,更不想踩到屍體!

“元均,你總算舍得給我照明了!”宋知凡的嚷嚷打斷了沉默緊張的氛圍,“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撲進水裏?有異能你就用啊!”

元均沒理他,隻有手裏的火焰默默地變旺盛了一些。

“這才差不多。”

雖然整體環境還是十分昏暗,但宋知凡已經滿意了,至少能看得請腳下的路。

神經放鬆下來後,八卦心再次上線。

他偷摸地瞅著最前方的隊長,小聲道:“為什麽那個女孩會在隊長的房間裏?他又為什麽要抱著她一起離開?”

宋知歡抿起唇,從她的視角,隻能看到女孩濃密五黑的頭頂,至於其他部位,全被隊長牢牢地護在了懷裏,根本看不清。

“我也不知道。”

她不清楚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唯獨道德底線在隱約地提醒著她——這樣不對。

或許那女孩是被強迫的?

“會不會是隊長強迫了人家?”

要不說是龍鳳胎,兩人的思路正好撞在一起。

“別胡說。”宋知歡沉下聲,“隊長不可能做這種事。”

“那萬一真的是隊長……”

“那也有他的道理。”

“……”

宋知凡無語地看著自己的親姐,幽幽歎了口氣。

他們這夥人的良心,還真是十分的有限呢。

嘖,背上這窩囊廢真的是越來越重了!

他嫌棄地往上顛了顛。

幾人又迅速地往前走了一段路,但汙水本身就帶有阻力,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的步伐也越來越沉重。

無人注意時,宋知凡摸了摸腰間的口袋,臉色頓時一變。

“我的牛肉幹呢?”

“什麽牛肉幹?”

宋知凡摸遍了全身,滿腦袋都是困惑:“我走之前,把裝著牛肉幹的布袋掛在了褲腰上,現在找不到了。”

香辣味的,手撕的,嚼起來又硬又香,最純正的內蒙特產。

“也許是在哪刮掉了。”宋知歡不以為然,“別大驚小怪。”

“好吧。”

宋知凡悻悻地鬆手,繼續往前走。

隻不過越走,背上的人就越沉,鼻間的腥臭味也在加重。

他不滿地嘟囔了一句:“真想把這個窩囊廢扔了,壓死我了!”

走在最後麵的元均聽到了這話,正想讓宋知凡把人換給他來背,隨即眼神就是一凝。

半昏暗的環境下,他離宋知凡還有一段距離,隻能看清他背上確實趴著一個人。

但……那個隻見過幾麵、試圖搶他們食物的窩囊廢穿得是黑色衣服嗎?

元均快走兩步拉近距離,火焰也更加旺盛。

在橘紅色的光亮閃爍中,他看清了“窩囊廢”的身上,竟然披著一層黑色的毛?!

作者有話說:

晚安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