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其他女人好了!”)

方卉沉默地坐在木**, 看著圓臉女人怨氣重重地將自己的東西一件件地往外搬。

包括幾件麻布衣服,看上去還算精美的背簍與木盆,石頭打造的首飾……沒了。

渾身腱子肉的族長看起來還算大方,允許她帶走屋外晾曬的肉幹與蔬菜, 還多給她塞了不少美味的果子。

圓臉女人的憤恨頓時又變成哀怨。

“阿石, 你真的要把我趕走嗎?”

族長抱著手臂,目光越過昔日的舊情人, 落在得手的新情人身上, 怎麽看怎麽滿意。

瞧那又白又嫩的臉蛋,漂亮含水的眼睛,鼓囊囊的月匈脯, 翹挺的pi股……完全是貼合他的喜好在長。

相較之下,之前愛不釋手的阿草就顯得有些相形見絀。

皮膚曬得黝黑粗糙,嘴巴不夠豔紅,眼睛不夠有神, 唯一的優點就是身板比較好,比部落裏任何一個女人都要有耐性,非常符合他的功夫。

“部落裏還有其他強壯的男人, 你可以去他們的屋子裏生活。”

念及過往情分, 族長不僅慷慨,且十分的寬容, 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舊情人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

整個部落都是這個習俗,女人要是在男人的屋裏過不下去, 隨時都可以收拾東西去敲其他男人的門,隻要對方同意, 就能正式搭夥。

阿草跺跺腳, 氣得哭著跑出屋子:“你會後悔的!”

看到她離開, 族長似乎也有些舍不得,但屋子裏還坐著另外一個美人,他那點微不足道的不舍瞬間就丟開了。

隻見他大步走到床前,伸手就要抱住**的女人。

方卉警惕地滾到木床裏側,不肯讓他碰自己分毫。

族長隻好站在原地,耐著性子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方卉的眼珠子轉了轉,根據部落的特色為自己捏造了一個名字:“阿卉。”

男人還是第一次聽到她開口,耳朵都快酥軟下來。

“阿卉,你的聲音真好聽。”他深深地看著方卉,“以後你就住在我的屋子裏,肉幹與果子隨便吃,麻布衣服我也讓人給你做幾件,你還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弄來!”

他的話裏帶著濃烈的自豪,能坐到族長這個位置,怎麽說也是整個部落裏最厲害最不缺吃喝穿的男人,其他人都做不到這麽大方,他有信心留住這個女人。

方卉欲言又止。

她很想說,那個叫阿草的女人看上去比她需要這些東西,能不能把她放回大海讓她自生自滅?

那條人魚隨便給她找來的海草都比這張簡陋的木床睡得要舒服,更別提她想吃什麽海鮮,他都能給她撈上來,那叫一個百依百順。

族長的許諾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上**。

但這話注定沒法說出口。

方卉隻能憂愁地垂下眼簾,躲在床角一言不發。

哪怕是這樣,族長也覺得她的模樣好看極了,讓人恨不得把肉幹與果子全部捧到她的麵前,隻為哄她開心。

“我白天要去打獵,晚上回來給你帶肉吃!”

男人扔下這句話,就氣勢雄武地出了門,跟著組建的狩獵隊一起離開部落。

方卉待在屋子裏,等男人們都走了,才噌地從**跳下來,迅速地跑出屋子。

她想趁機跑回大海,等捕食的玄鱗回來後找到她,就趕緊離開這裏。

但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方卉剛跑出屋子,就看到整個部落前最大的空地處,一堆女人集聚在一起,圍著那隻帶回來的大貝殼議論紛紛。

“這麽大的貝殼,活著的時候得有多少肉?”

“咦?這些都是海草嗎?看起來好柔軟!”

“給我!我要帶回去鋪床!”

“憑什麽給你?我也要!”

方卉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將貝殼裏的東西一搶而空,要不是因為這個貝殼是其他男人帶回來的,她們甚至還想將貝殼也拖回家。

那是她的東西!

方卉有些氣憤,但斟酌片刻後,又覺得還是趕緊離開這裏比較重要。

真要是拖到晚上,等那個人高馬大的族長回來,她可打不過他。總不能真的待在這,給他暖被窩。

玄鱗都還沒有享受這個待遇呢!

抱著這種想法,方卉拔腿就往海邊跑。

說時遲那時快,角落裏突然衝出一個強壯的中年女人,她牢牢地鉗住方卉的手臂,將她硬生生地拖了回來。

“你要去哪?”

方卉扭頭,對上女人嚴肅警惕的眼神,心裏暗叫一聲不好。

“……我的部落被海嘯淹沒了,我想去海邊看看還有沒有人飄到這裏來。”

周全的解釋並沒有引來中年女人的理解,她冷著臉將不安分的外來女人拖回族長的屋子。

“族長說過,不許你離開部落,隻能在這裏等他回來。”

她的手勁太大,很快就在方卉的小臂處留下好幾道紅痕。方卉試過掙紮,卻發現兩人的力氣相差懸殊,根本沒法比。

“這位……嬸子?”方卉決定改換策略,“我不去海邊了,能在部落裏轉轉嗎?”

陌生大嬸的神色陷入遲疑,顯然是有些動搖。

方卉循序漸進地哄她:“我以後是族長的女人,總要熟悉部落,才能更好地待在這,你說對不對?”

眼下的這些人類還比較單純,很快就被說服。

“可以轉,但不許離開部落!”

麵對大嬸的警告,方卉無比乖巧地點頭,扮得要多溫順有多溫順。

看守外來女人的大嬸逐漸放下警惕心,坐回角落開始編織背簍,但目光時不時鎖定在方卉的身上,相當於另類的軟禁。

方卉無奈,隻好裝模作樣地在部落裏逛了逛,發現了不少東西。

異世的人類發展水平很低,且群居方式還停留在原始階段——男人去捕獵,女人采摘果子、編織工具、養殖蔬菜。

要是所有陸地上的人類都是這種生活方式,那她也沒必要融入人類世界了。

想到這,方卉格外思念那條不知所蹤的人魚。

他有沒有發現她失蹤了?

他會不會懷疑是她主動離開了?

他能找到這片陸地嗎?

隻可惜她的單方麵擔憂改變不了任何事實,天色就在焦急等待中逐漸暗下來。

熱烈的歡呼聲從部落外傳來,方卉好奇地跟過來看了看,發現是狩獵隊回來了。

他們扛著一隻兩百斤的野豬,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與激動,圍上來的女人們也在拍掌慶賀。

“這是族長打死的野豬!”

“真不愧是部落最強壯的男人!”

“這麽多肉!夠我們吃好久了!”

“要是能住進族長的屋子,那該多好啊!”

“別想了,阿草可是我們部落最美的女人,連她都被趕出來,族長怎麽可能看上你。”

這些話不僅落在方卉的耳中,還被站在一旁的阿草聽見,她今天心情本就不好,聽到這話後,扭頭惡狠狠地瞪了方卉一眼。

“我會把阿石搶回來的!”

要不是身邊太多人,方卉真的很想鼓勵她趕緊搶,否則自己今晚就要遭大罪。

玄鱗這條沒用的人魚,他到底死哪去了?女朋友都要被人搶到**,他該不會還在海底捕食吧!

“安靜!”

站在最前方的族長抬起手,他的身上沾滿了野獸的鮮血,臉頰上也沾染了幾滴,渾身充滿煞氣,放在現代可能會讓人害怕;放在崇尚力量的原始社會,反而收獲無數崇拜與傾慕的視線。

憑心而論,方卉覺得他是帥的,也是強壯勇猛的。

“這隻野豬明天殺了分肉!”

話音剛落,歡呼聲響徹整個部落。

方卉也不由地被這種氣氛感染,臉上剛掛起笑,轉眼就對上男人赤果果的眼神。

他站在人群裏,精準地找到了她的位置,狼一樣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她,其中有興奮也有躁動,剛浴血奮戰過的身體急需發泄的途徑。

就在方卉頭皮發麻、轉身欲逃之時,族長大跨步邁到她的身前,無視了另一旁阿草的期待與心碎眼神,彎腰就將美人扛上肩頭。

“天色不早,大家回去休息吧!”

族長發話,大家就算再怎麽興奮,也不好繼續鬧下去,都擠眉弄眼地看著族長將新來的女人扛進屋子,起哄的聲音又大又響亮。

渾身都僵住的方卉:心裏有一萬句罵人的話想噴射出來……

但她不敢動,這個男人連野豬都能打倒,對付她簡直輕輕鬆鬆。

起哄聲中,屋子的木門被緊緊地關上。

方卉被放在木**,接觸到床板的瞬間,就縮回到最裏側,抗拒地看向男人。

後者已經在解褲腰帶了。

這人澡都沒洗,怎麽這麽不講究!

方卉忍不住開口:“你先去洗澡,不然別碰我!”

族長的動作停下來,皺起眉頭看向縮成一團的女人,她就像是山裏最膽小的野兔,小小的怯怯的,唯獨看過來的眼神又大又亮。

到了這會兒,他開始懷念起阿草的好處。

至少他每次狩獵完回家,阿草會主動撲到他的身上,也不管他有沒有把鮮血洗幹淨,立馬就能“開戰”。

算了。

外來的女人要求多,洗個澡而已。

男人脫下麻布衣服,圍上一塊獸皮,推開門就往部落旁的小河走去。

看到他聽話地離開,方卉心頭驚喜,快速地溜到門外,四處打量一番,沒看到白天守在角落裏的大嬸。

太適合逃跑了。

再不跑,她今晚節操就要不保。

方卉悶著頭往前奔跑,耳中除了徐徐掠過的風聲,隱約傳入幾聲熟悉的呼喊。這些聲音帶著古怪的音調,就仿佛是敲擊在她的耳膜上。

“卉……卉……”

難道是被發現了?

方卉驚慌地回頭,隻看到月光下,遠處的那條小河河麵波光粼粼,一條熟悉的玄鱗魚尾在水裏躍起。

是玄鱗!他找來了!

她立馬停下腳步,高興地轉身往回跑。

“玄鱗!”

他終於找來了!

清澈的河邊,人魚眼也不眨地盯著那道朝著自己跑來的身影,直到她越來越接近,有力的魚尾才高高擺起,將岸邊的雌性卷到懷裏。

剛回到熟悉的懷抱,方卉就委屈地指責:“你怎麽來得這麽晚?”

玄鱗沒回應,兩條手臂緊緊地鉗住雌性的腰,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裏。

他的眉眼間還殘留著憤怒與戾氣,整張俊臉陰沉得可怕,掛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層層陰雲。

任誰捕食回來,發現雌性不知所蹤,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去。

他循著氣味才找到這片陸地,拚命地從海裏遊進河裏,看見這個人類部落的瞬間,心底就升起了想要徹底摧毀這裏的暴戾。

雌性在撒謊。

她明明跟他說過,以後都要跟他生活在一起,轉眼間就回到了人類部落。

隨著他的心情一同低沉狂躁的,還有頭頂上的天空,以及海岸邊蠢蠢欲動的巨浪。

關鍵時刻,方卉抬手捧住他的臉。

“喂,你這是什麽表情!”她不滿地朝著他的臉頰狠狠地咬了一口,“你女朋友差點被人拐上床,你就擺這種臉色給我看?”

“嫌棄我直說唄,我現在就離開,你就在這個村子裏找其他女人好了!”

反正他也沒跟她保證過不找其他人類。

作者有話說:

人魚:你要離開我

方卉:你在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