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

砰!砰!砰!

門外的喪屍還在不停地撞擊,嘶吼聲從門縫裏傳進來,但蘇肴已經無暇顧及。

她擦幹自己的眼淚,再次看向自己的腳腕。

嫩綠色的藤尖沒有消失,它甚至翹起尖尖,在女孩驚恐的注視下,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砰咚!

蘇肴嚇得撞在櫃子上。

不是幻覺,也不是看走眼,不大不小的煙鋪裏,半截嫩綠色的藤蔓真真實實地從牆角缺口處伸進來,正在試探她的反應。

如此人性化的表現,顯然又是一株異化的植物!

外有喪屍內有異植,這是要將人逼進絕境。

蘇肴深吸一口氣,竭力遏製住顫抖的雙手,心底徒然升起一股狠勁,抽出懷裏的水果刀,彎腰朝著地上的藤蔓砍去。

隻是一小截異植而已,她隻要將它砍斷,再把牆角的缺口堵住,就能守住煙鋪內部的安全!

或許是意識到危險,那截藤尖猛地收縮,迅速地在缺口處消失。

蘇肴急促地喘著氣,來不及放鬆,就立馬推著櫃子將牆角缺口徹底堵住。

得救了!

一連串的變故使得她手腳皆軟,無力地滑坐在藤椅上,呆呆地望著玻璃門外。

趕走藤蔓之後呢?

等待她的依舊是死亡吧。

要麽被困在這裏餓死,要麽被喪屍撞破玻璃門咬死……

蘇肴蜷縮在藤椅上,抱住雙膝,試圖找到一絲安全感。

可身下的椅子越陷越軟,越陷越鬆動。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老舊泛黃的藤椅不知何時已經變成無數蠢蠢欲動的黑綠色藤蔓,它們糾纏交錯,在蘇肴的身下用蛄蛹的姿態表達了對她的渴望。

終於,其中一根藤蔓再也忍耐不住,它貪婪地伸出、攀爬、纏繞,在頃刻間纏住了蘇肴的腰。

蘇肴太放鬆太遲鈍了,她意識到不對勁時,整個人已經被牢牢地困在“藤椅”上。

“什麽?”

“放開我!”

非人異植怎麽可能聽得懂她的呼叫,剩餘的分枝早就在看到主枝動手後,迫不及待地一擁而上。

蘇肴驚恐地掙紮時,她的腰、雙臂、大腿、小腿都被藤蔓纏住,猶如囚徒一般被控製在“藤椅”裏。

“你們……放開我,快放開我!”

唦唦唦。

剛才逃跑的那截嫩綠色藤尖又回來了,它費力地頂開櫃子,從後麵繞出,看到被“捆綁”的蘇肴後,瞬間興奮地湊上來。

蘇肴全身都被禁錮,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截藤尖慢吞吞地甩開她的鞋子,勾住她的襪沿,一點點褪下,露出白皙小巧的腳。

月幾膚被迫暴露在外,藤尖順著腳背攀爬,開始戲弄因為害怕和恐懼而蜷縮的腳趾。

蘇肴的腦袋一片混沌,她想不出為什麽這些藤蔓要這樣做,更想不出它們為什麽一直盯著自己!

學校、倉庫……甚至這個小小的煙鋪,它們無處不在,稍有機會就將她圈占。

那為什麽不幹脆一點兒,直接殺死她當做肥料?!

恰好這時,一根貪婪的藤蔓攀上她的肩頭,從側後方探出頭,貼著她的臉頰蹭到唇角。

憤怒促使蘇肴心生惡意,她找準機會,一口咬住嘴邊的藤蔓,使勁渾身力氣咬下去。

“去死!”

哪怕、哪怕隻咬斷一根藤蔓,也算是她目前唯一能帶來的攻擊力。

但牙齒剛陷下去,就受到了阻攔。別說咬斷,她都無法咬破它!

蘇肴絕望地張開嘴,被她咬住的藤蔓猛地抽出來,像是被咬懵了。

它愣在肩頭,藤尖上還帶著一個明晃晃的牙印。

嗯……甚至還有些被帶出來的水液。

蘇肴麻木地盯著它,知道自己已經被堵截了所有逃生的可能。

如果這根藤蔓被她的反抗激怒,在反應過來後,應該會直接殺死她吧?

那就殺死她好了。

在她憤恨的注視下,被咬過的藤蔓終於反應過來,出乎意料的是,它低頭用自己的藤尖觸碰了那個牙印。

水液不可避免地沾染到藤尖上,它似乎更興奮了!

與此同時,其餘藤蔓也像是聞到了腥味一樣,極速地湊上來,數根藤尖瞬間霸占了那個牙印,將它周圍的水液一點一滴地添舐幹淨。

沒錯,添舐。

像舌尖,添掉了她的涎水。

這一幕太過惡心,蘇肴的臉色瞬間變得青白。

這還是、還是單純的異植嗎?為什麽它們會這樣!

她沒時間思考,因為數根嚐到甜頭的藤蔓再次湊到了她的嘴邊,一邊磨蹭她的唇角、一邊躍躍欲試想要探入她的唇瓣。

“滾開!”

“惡心……唔唔唔!”

她的罵聲並沒有讓藤蔓們憤怒,反而讓它們更加興奮。

越罵越興奮。

像極了變態。

變態們趁著蘇肴罵人時露出的破綻,迫不及待地抵開她的唇瓣。

舌尖被纏住,話語被堵塞,蘇肴的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為什麽會這樣?

這些異植是準備將她戲弄折磨致死嗎?

有沒有人來救救她!

蘇肴絕望之際,餘光突然瞥見玻璃門外的幾張熟悉麵孔。

是寸頭男和另外兩個男人,他們回來了!

蘇肴的眼底迸發出求生的希望,她用力咬住嘴裏的藤蔓,趁它們因為興奮鬆懈之際,衝著門外高聲呼救。

“救命!”

“救救我!”

“我在這裏!”

她喊了很多聲,但那些本該立刻反應過來的藤蔓並沒有製止她,反而停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求救。

蘇肴沒心思注意它們的動向,如果不是動不了,她恨不得衝到門邊拍門求救。

很快,她的聲音真的吸引到寸頭男他們的注意。

他們似乎是才看到煙鋪裏的蘇肴,愣怔一秒後,當即加快速度衝向這邊。

驚喜。

蘇肴的心跳瞬間加快。

她沒想到他們會如此奮不顧身來救自己,明明門外還堵著那麽多喪屍……喪屍?等等!

蘇肴瞪大眼睛,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幾個大活人衝過來,門外那些喪屍為什麽不轉身去咬他們?

不祥的預感很快就被揭曉,寸頭男他們的速度很快,幾秒就衝到了玻璃門外,用著蠻力擠開了其他喪屍,瘋狂地拍打撞擊著大門,恨不得立馬衝進來。

蘇肴看著他們青紫色的臉、露出血肉的殘缺四肢,心瞬間涼了下去。

他們……他們沒有逃過其餘喪屍的追捕,也被同化成了喪屍!

呼救聲戛然而止。

隻知道掉眼淚確實很沒用,但蘇肴控製不住自己。

寸頭男他們那麽強壯,都無法從喪屍手裏逃脫,那麽一同出來的人還能剩餘多少?

靜止在一旁的藤蔓們再次湧動起來,它們將自己的所有物抬起,讓她懸掛在半空中,僅憑數根藤蔓控製重力。

那截最細瘦的嫩綠色藤尖,不知何時已經順著腳腕鑽進了褲管,滑過被藤蔓勒出紅痕的大退、掠過被牢牢掌控的細腰,最後從她的T恤下方鑽了進去,冰涼的觸感從她的皮膚上劃過,激起一大片細小的疙瘩。

蘇肴雙腳離地、懸掛在空中,眼裏已經含了淚,卻不敢哭也不敢動。

它是要尋找她的心髒嗎?

從心髒處貫穿她的身體,讓血液流幹,滋養藤蔓的生長,再將幹癟的屍體拖拽到陽光下、草叢裏搖曳風幹。

最後,成為它們的肥料。

就像她從學校裏逃出時,那些被串在殺人植物上的同學們一樣。

恐懼刺激著神經,蘇肴的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刺啦”一聲。

蘇肴不受控製地哭叫出來:“不要!”

疼痛沒有襲來,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藤尖刺爛的是自己的衣物。

它沒有劃破刺入她的皮膚,反而將她的肥大T恤撕得七零八落,露出了白色的貼身吊帶,以及白皙細膩的月要肢。

它到底要幹什麽!

就在藤尖繼續躍躍欲試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門外的喪屍們仿佛找到了新的獵物,紛紛轉身朝著身後撲去。

噗嗤。

一陣強勁的風刃刮來,血肉和腦袋一齊掉落。

無頭喪屍們隻呆立了一秒,就撲通撲通地栽倒在地,徹底失去威脅。

障礙物消失,蘇肴隻來得及看清一道穿著黑綠色工裝的高大身影。

他迎著光站立,看不清具體麵容。

但蘇肴的心底已經有了猜測。

玻璃門上的鐵鎖被破開,纏繞著她的藤蔓們也開始躁動起來,它們仿佛感受到了威脅,在逃離與對峙間猶疑了許久,最終不甘心地悻悻離去。

失去了所有支撐,蘇肴猛地往地上栽去。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那些撤離的藤蔓在最後時刻拖了她一把,讓她安全地癱軟倒地。

哢嚓。

門鎖被砍斷,玻璃門被推開。

腳步聲踏進小小的煙鋪內,空間立馬變得狹窄起來。

“隊長,裏麵有人嗎?”

熟悉的男聲從遠處傳來,近在遲尺的男人低下頭,看著癱軟在地、隻知道呆呆仰起頭的女孩。

他的語氣裏分不清任何情緒:“有一隻小髒貓。”

“啊?貓?”

“這群喪屍已經喪心病狂到連貓都不放過了嗎???”

祁山澤沒理會外麵隊友的疑惑,他蹲下身子,與蘇肴保持同一水平線的視角。

男人的睫毛垂下,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唇角,視線掠過紅潤的唇瓣。

“它們對你做了什麽?”

強勢又惡劣的話,仿佛一些惡臭男人的質問。

蘇肴本該不理會,甚至可以生氣。

但她經曆了剛才那些死亡威脅,大腦早就一片混沌,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也是本能地……拖起癱軟的身體,猛地撲進祁山澤的懷裏。

溫軟光潔的胳膊摟住男人的腰,淚水打濕了他的胸襟。

“求您……救我、救我回去……”

作者有話說:

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