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受賄現場
孫陽的嘴角強而有力的抽搐了兩下，藍靜如的回答，實在讓他猶如九雷轟頂，瞬間失去理智。
“如果……我說不對呢……”孫陽氣若遊絲的反問。
“不對？不可能！”藍靜如頓時感覺自己的自信受到莫大打擊，氣急敗壞的質問：“那你說是什麽？”
“……”孫陽再次無語。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馬曉輝鑽進來個腦袋求情的道：“藍隊，您就饒了孫局吧……”其實馬曉輝還以為藍靜如正在和孫陽實戰PK呢，沒想到一眼就看到藍靜如騎坐在孫陽的腰腹間，而孫陽躺在地上，這個姿勢……
馬曉輝立刻閉上嘴巴，乖乖的關上門閃了，當然，自此之後孫陽和藍靜如的八卦愈演愈烈，基本上縣局裏是公開的秘密了……
刀子是孫陽埋在鐵猴子那裏的一根釘子，就在今天，刀子終於發揮了他的最大作用了。
下午孫陽就接到了刀子的.電話，據說鐵猴子今天準備了一手提包的現金，似乎是要給誰上貢。孫陽就指示刀子盯緊了鐵猴子，隻要鐵猴子有所行動立刻通知孫陽。
到了晚上，孫陽就接到了刀子的.電話，刀子的聲音極其興奮：“陽哥，鐵猴子現在離開據點了，我現在跟著他的，您有什麽安排？”
“你跟上他就行了，隨時匯報他.的行蹤，我過去和你匯合。”孫陽掛掉電話也很興奮，因為按照他所猜測的，既然鐵猴子是李誌民的發小，而且他鐵猴子出去混遇到麻煩都是李誌民背後替他擺平，顯然這鐵猴子應該是去給李誌民上貢的了。
孫陽換上了便裝，來到了街上，忽然發現沒車還真.是不方便。看來自己應該去弄輛車才行了，哪怕弄輛摩托車代步也好啊。
不過好在縣城不大，所以孫陽按照刀子說的路線.搭了輛的士趕過去了。等孫陽趕到電影院的時候，好巧不巧的正趕上李誌民帶著老婆孩子一塊兒來了。
孫陽的眼神那是犀利，一眼就在人群裏看到了.李誌民，李誌民卻並沒有看到孫陽。其實李誌民選的這個地方，還真是安全。雖然看似人多眼雜，可是到了裏麵一關燈，誰認識誰啊！
李誌民穿著很.大眾的深藍色長袖T恤，跟老婆孩子並肩走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普通的一家三口來看電影。
他媳婦在一旁不住的嘮叨著：“你說這麽大歲數了還玩什麽浪漫啊，兒子馬上要到州裏上高中，肯定還得一筆讚助費，還不如在家裏看電視呢……”
他兒子幫著老子辯解著：“媽你不懂，今天這可是大片！《本能》！莎朗斯通演的！必須要在電影院裏看才有感覺！”
李誌民沒空搭理老婆孩子，眼睛不時左右張望著，希望不會遇到熟人。不過即便遇到，他也早就想好了借口，帶著老婆孩子出來看電影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再說了，別人不都有貪的時候嘛，他李誌民偶爾伸次手，而且還這麽謹慎，還能真這麽巧就被人抓個現形？出去**染上病的幾率都沒這麽高吧？
已經開始入場了，李誌民拉著老婆孩子隨著人流往裏擠著，這個時候人流特密集，摩肩擦踵的，也沒人認得出他來。所以也就沒有優待的，李誌民被不知道誰撞得肩膀特疼，鞋子後跟也被踩掉了，跟穿拖鞋似的趿拉著。李誌民也沒敢回頭去看，心裏挺高興，看來這是沒被人認出來啊。
李誌民訂的是二樓的情侶包廂，屬於那種私密空間相對比較自由的。為這個又被自己媳婦好個數落，找到座位，一家三口落了座。
隨著一聲電鈴響，燈滅了，一時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然後，電影開始了。
李誌民耐心的等著，等著情節的發展。這時其他包廂裏已經傳來了低聲的喘息，還要貓一樣的呢喃。他媳婦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低聲道：“老不正經的！”
李誌民無語，隻有繼續默默的等待。直到性感的莎朗斯通做出那經典的動作，也就是一雙修長渾圓的長腿在眨眼間交換了位置，小**驚鴻一瞥的時候——
“你們看著，我上廁所。”李誌民連忙起身，跟老婆吩咐一聲就要出去。這是他跟鐵猴子約好了的，這就要出去。
“小心點，黑，別絆著。”他媳婦叮嚀了一句，他兒子眼睛都舍不得離開屏幕，喊了一嗓子：“爸給我帶兩袋瓜子進來。”
操……李誌民無語的白了自己兒子一眼，轉身走出了包廂。黑燈瞎火的，隔壁包廂裏白花花的一片，不知道是哪裏的肉，李誌民沒敢多看，出去之後繞了一圈又進來，按照約好的包廂座位號尋了過去。
鐵猴子正流著哈喇子看莎朗斯通的性感身材呢，看到李誌民進來，嘿嘿一樂：“李哥，這洋妞身材就是好，咱們國家可少見這種的！”
“傻逼。”李誌民說，然後瞅瞅前後左右，見沒事才坐了下來，對鐵猴子低聲叮囑道：“別亂叫！”
“就是個姓……”鐵猴子辯解著，他覺得李誌民真是夠膽小的。人家是官，他李誌民也是官。不就是收點小錢嗎？搞得跟地下黨接頭似的，當年白色恐怖下也沒有他這麽謹慎啊。
“傻逼。”李誌民哼了一聲：“小心駛得萬年船！”
鐵猴子無語了，他其實挺不服氣的。自己從小就腦子靈活膽子大，到最後才混個從頭。李誌民從小就膽小怕事，卻坐上了公安局長的位子。小時候打架那可都是鐵猴子幫李誌民，現在可全靠李誌民罩著，鐵猴子才能混出來。
盡管很不服氣，可是在李誌民麵前，鐵猴子也隻有當孫子。其實“傻逼”這詞是小時候鐵猴子老這麽叫李誌民的，現在完全掉了個兒，鐵猴子還隻有笑嗬嗬的應著，屁都不敢放一個。
李誌民見鐵猴子不敢頂嘴了，這才心裏舒坦些，覺著自己就該這麽做，不壓住這小子，將來這小子還不尾巴都翹天上去了。
“呃……哥，這是兄弟們孝敬您的，要沒您撐著，可不好混啊。”鐵猴子說著塞過來一個黑色手提包，李誌民頓時鬱悶了，自己是空手來的，這黑色手提包怎麽帶走呢？
“傻逼！”李誌民忍不住又狠狠罵了一句，想了想，把那手提包裏的錢拿出來，分別塞在褲兜裏。他這褲子兩側的兜跟屁股兜都塞得滿滿的，連皮鞋都脫下來，一隻塞了一萬，又強把腳塞進去了。
看著李誌民那小心翼翼的樣子，鐵猴子真是打心眼裏鄙視他。怪不得都當上公安局長了在局裏還混不上一把手，就他這點膽子，一輩子都當不上老大！
勉強把錢都藏好了，李誌民對鐵猴子一擺頭：“你先走。”
“是……哥。”鐵猴子無語的起身，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大屏幕上莎朗斯通的**，溜走了。其實他覺得完全不用這麽謹慎，說實在的，當官的誰不貪啊？不過李誌民這是第一次，所以鐵猴子還是表示理解的。等李誌民熟悉了伸手，以後肯定膽子就鍛煉出來了。
等鐵猴子出去，李誌民忍不住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褲兜，心裏美滋滋的，就跟把莎朗斯通給上了似的。他剛才雖然沒細數，但是這一萬塊一打的票子，一共是十打，這就是十萬塊錢。
十萬塊錢啊！要是賺死工資，哪年能賺得出來？李誌民不禁有些感慨，他其實沒想過成為海瑞一樣的清官，也沒想過成為包拯一樣的青天，他其實就想能夠混到退休就行了。以前是有那麽點雄心壯誌，可是也在楊建國的打壓下心灰意冷了。至於想利用孫陽那小子，其實李誌民也不過就是想能讓自己在局裏稍微有點地位，稍微有點地位就行了。讓楊建國不必那麽肆無忌憚，好歹要決定什麽事情，能跟自己商量一下就好，自己絕不反對，可是，你楊建國當老大至少也跟我商量下吧？
沒追求不代表沒需求。李誌民他兒子要去州裏讀高中，州裏那所高中已經聯係好了，九月份開學兒子就要過去了。那所重點高中的升學率特別高，基本上說能進入那高中就一定能考上大學。兒子學習並不好，所以李誌民打算無論如何也把兒子給塞進去。
李誌民雖然是官，可是卻僅僅是個縣裏的局長而已，人家州裏的重點高中可不用給他麵子。所以沒辦法，讚助費還是要給的。雖然李誌民在州裏也有點關係，可就這麽幾萬塊錢的事情還要請人打招呼，未免被人看扁了。但是這幾萬塊錢李誌民還就一時真掏不出來，所以，沒轍，就拿這麽一次。李誌民心裏下著決心，就這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第一次做這種事，畢竟還是有心理壓力的，李誌民感覺到自己心跳得特厲害，手指頭也在顫抖。想了想伸手從T恤胸前的衣袋裏掏出香煙來叼在嘴裏一根，再去掏火機，卻掏了個空，也不知道是落在哪了。
“操……”李誌民低罵了一句，正在這時，忽然一道火光亮起，湊到了他的麵前。
李誌民一驚，抬起眼借著火光一看——熟人啊！孫陽！
“你——”李誌民嚇得嘴唇一哆嗦，香煙都落向了地上。卻被孫陽眼疾手快的一伸手，恰好接住了香煙，順手塞進李誌民嘴裏，然後把火湊到李誌民麵前。
李誌民心中又驚又怕，不知道孫陽這是什麽意思。他戰戰兢兢的吸了幾口，心裏這才稍微安定下來一些，腦子裏飛快的轉著——孫陽這個時候出現，可能是偶然也可能不是偶然。如果不是偶然，那麽孫陽顯然早就跟著自己了，剛剛自己和鐵猴子的一幕肯定被孫陽完全看到了。他……他會不會去舉報自己？如果他真的這麽做了，自己這局長可就完了！而且，兒子也不可能去州裏讀高中了……
李誌民瞬間感覺自己的人生，似乎就被這個年輕人的突然到來徹底給改變了。麵前這個年輕人，此時就好像成為了自己命運的主宰。隻要他願意，可以讓自己生，也可以讓自己死！
還是沒經驗啊，李誌民愣了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立刻把那十萬塊錢毫無保留的都掏了出來，雙手捧著遞向孫陽：“小……孫……陽哥，這些都給你！”他連著換了幾個稱呼，終於覺得還是自己甘做小弟比較好。這些錢都給孫陽倒沒什麽，大不了再找鐵猴子要，最重要的就是現在收買了孫陽，保住自己一家人的未來。
孫陽不禁皺起眉頭，他看著李誌民變戲法似的從身上掏出那麽多錢，其中兩疊還是從鞋坑裏掏出來的帶著一股子酸臭味，孫陽實在是佩服又惡心。
揮了揮手，孫陽伸手捂住鼻子：“我不要。”
“不要？”李誌民呆了一呆，十萬塊啊！在這96年裏，十萬塊錢那就相當於一套房子了！他孫陽是看不上眼這十萬塊錢，還是鐵了心的要檢舉自己呢？
“不要！”孫陽肯定的道，十萬塊錢，他真沒想到李誌民一個正的局長，就值這麽點錢。其實他原本有想過把李誌民拉下來的，可是再一想，李誌民其實隻不過是個中庸之人而已，他下去了，沒準替上來的是什麽人呢。孫陽現在資曆還淺，家族那邊不伸手的話，孫陽感覺著自己上局長的位子有點吃力。很可能自己費力不討好，被人坐收了漁翁之利。
再說李誌民還算是跟自己親近的，要拉還是去拉楊建國好了。孫陽直覺上楊建國絕對是一個大蛀蟲，隻是一時還沒拿到他的把柄而已。
至於李誌民，完全可以成為自己一顆好用的棋子嘛！雖然李誌民是中庸了些，畢竟還是有一定發言權的。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自己再上。現在的話，先試試看能不能做到垂簾聽政吧，嗬嗬……
孫陽拍了拍李誌民的肩膀：“我都看到了，其實誌民啊，你的家庭情況我也有所了解，我明白……”
聽到孫陽這麽說，李誌民甚至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孫陽是啥意思，他隻好順著孫陽的話風說：“唉，你也知道，咱們每月那點工資，不得已啊……”
“大侄子要讀高中了吧？錢夠不夠？不夠的話跟我說，咱們自己人，我能不幫你嗎？”孫陽似笑非笑的看著李誌民，那眼神讓李誌民心裏安定了許多，卻隱隱感覺到對方已經完全占據了主動。現在在孫陽的麵前，自己已經完全淪為了小弟的位子，要看人家臉色行事了啊！
可是，我不甘心啊！李誌民目光變幻，攥著錢的手不自覺的用力。
看到李誌民的變化，孫陽曲起手指在包廂牆上有節奏的敲了幾下，然後門外伸進來一隻手，遞給孫陽一盤帶子。
孫陽拿過帶子在李誌民的麵前晃了晃，噗嗤一笑：“誌民，你覺得咱們之間需要這個嗎？”
李誌民頓時麵如土色，居然還錄了帶子的嗎？雖然電影院裏很黑，但是對方既然有備而來，肯定是能夠在黑暗中也拍下來吧，聽說有種什麽紅外線的技術好像就能實現……
孫陽見李誌民果然被唬住了，笑了笑，把帶子遞給李誌民，然後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拍拍李誌民：“誌民，我在局裏根基不深，還得你多扶持啊，嗬嗬……”
“陽哥……”李誌民剛說一句，就被孫陽阻止了：“以後在局裏叫我陽子就行了，懂嗎？”
李誌民愣了一下，連忙點頭：“懂，陽哥我懂！”他是真的懂了，人家隻是在局裏是陽子，到外麵，人家就是哥！陽哥！
“行啦，不打擾你們一家人看戲了。”孫陽笑笑，又敲了敲包廂的牆壁，門外立刻又遞進來兩袋瓜子。
孫陽順手把瓜子遞給李誌民：“給，我大侄子要的。”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李誌民呆呆的看著那兩袋瓜子，感覺自己徹底服氣了。連這個都給準備好了，這孫陽——簡直比敵後武工隊還可怕啊！戴笠看到這孫陽都得哭吧？
看了看時間，李誌民發現自己已經出來挺長時間了，要不是孫陽給準備好了瓜子，自己肯定還得多耽擱些時間，一定會被老婆孩子質疑的。其實對於自己這次受賄的事情，別說孩子了，老婆都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所以李誌民趕緊依照之前的樣子裝好了錢，手裏提著兩袋瓜子出去了。沒敢耽擱，直奔老婆孩子所在的包廂裏。
一進包廂，他老婆就埋怨：“他爸你怎麽這麽慢騰騰的……”
他兒子更是叫著：“爸！我的瓜子呢？”
操！就知道吃！李誌民心裏忍不住就想破口大罵，媽勒逼的要不是因為你這個小崽子，你爹至於被人拿捏嗎？
忍著氣，李誌民把瓜子丟給自己兒子，也沒吱聲，坐下來繼續看電影。他兒子打開一袋瓜子，磕了兩顆之後又不依不饒的：“爸你忘了，我不愛吃白味的！”
“不愛吃別他媽吃！”李誌民立刻就怒了，一巴掌把他兒子手裏的瓜子打落在地，心裏狠狠罵了一句：你爹已經從大爺變孫子了！你他媽還好意思說不愛吃白味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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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