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傳染源

尚平差點身子又倒到**,一把拉住女人的手臂。“你說什麽?艾滋病?”

一時臥室裏靜的能夠聽見搖籃裏嬰兒輕微的呼吸聲。艾滋病?尚平有種想笑的感覺,他覺得這玩笑開的有點大了。

艾滋病,這麽遙遠的玩意兒,平時聽都不常聽見的名字,怎麽突然就一瞬間就在自己家裏出現了,這可能嗎?

“平哥,”盧鳳突然就哭倒在男人的懷裏。“我們……我們可能也有……還有孩子也可能……”

盧鳳哭的說不出話來,尚平一手撫摸著女人的頭發,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搖籃裏已經入睡的幹女兒。

他倒不是嚇住了,其實他內心並沒有多少恐懼的感覺,隻是覺得不可思議,這究竟是從哪裏說起呢?

忽然他想起了朱虹的那一段愛心使者的經曆,難道上帝懲罰了這群妖孽的同時,順便把自己和盧鳳也捎帶上了?

源頭肯定在那裏,這樣看來自己一把火燒死了這些人間妖孽,看來是作對了,功德無量啊!那為什麽自己也要受到懲罰呢。

“平哥……”

盧鳳抬起頭絕望地看著男人,似乎世界的末日已經來臨。

“別怕,怕什麽?也許老天保佑我們呢?”

其實尚平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缺乏說服力,但事已至此,總不能像女人一樣嚎啕大哭吧。目前看來有可能受感染的隻有盧鳳和孩子,和林惠那次睡覺的時候還沒有和朱虹幹過,林惠應該沒問題。

不過,仔細想想自己和朱虹也就那麽一兩次,難道就這麽倒黴讓自己感染上?根據自己的知識來分析,現在自己和盧鳳感染艾滋病的可能性為百分之三十,孩子可能性為百分之十。概率也不算高嘛。

“哭什麽?搞的好像你已經得了艾滋病似的,時間不早了,明天再說,我還沒有聽說過艾滋病一晚上就要人命的事情。”

張彩霞身上的錢不多,她開始在教堂隻是個義工的角色,最多有頓飯吃,沒有酬勞,直到她擔任教堂執事之後才有點微薄的收入。

不過,在她當教師的幾年中,有點存款,個人衣食倒沒有多大的問題,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人在外麵一舉一動都要花錢,眼下口袋裏的那點錢對她來說無異於杯水車薪,唯一的辦法就是在見到男人之前省吃儉用的過日子。

不過,一想到即將和男人雙宿雙飛,錢的問題絲毫也沒有影響到她激動的心情。那天晚上,她在市郊的一個小招待所裏度過了一夜,她不想馬上給男人打電話,她想讓自己冷靜一下,考慮一下怎麽對鄭剛說清楚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張彩霞在一個小攤上簡單吃了一點早餐,就上了一輛長途客車。其實她並沒有明確的目的地,她隻隱約記得那天晚上和男人在教堂地下室的**時,他曾經含糊其辭地說自己住在南邊的一個小鎮上,現在這輛客車的終點站就是一個叫做清河的南邊小鎮,在張彩霞的潛意識裏,越往南就離男人越近。

傍晚時分,客車終於到站了,由於一路上沒有吃東西,張彩霞覺得已經餓得胃裏直冒酸水,於是在車站附近的一家麵館吃了一碗麵,出來以後,看見路邊有家電信代理店,於是就進去買了一張手機卡,店主也沒有問她要身份證。

她把卡裝進手機後,覺得心裏一陣緊張,忽然想到鄭剛自己就是個逃犯,過著四處漂泊的生活,現在自己貿然去找他,他會不會嫌自己是個累贅,從某種意義上說,自己現在也是個公安局注意的對象,兩個人在一起目標更大,豈不是增加他的危險?

這樣想著,心裏就一陣猶豫,萬一男人拒絕了她的話,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生活下去的勇氣。

張彩霞在小鎮上漫無目的地閑逛了一陣,眼看著天就要黑下來了,街上的行人都在匆匆的往家裏趕,她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這種孤獨是她一個人生活的二十年中都不曾體驗過的感覺,她真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哭一場,無奈心裏隻有念著主的的聖名:主啊,你還和你的仆人在一起嗎。

最後在一條行人很少的僻靜的街道上,張彩霞再也忍不住給男人打電話的衝動,一咬牙,想這麽多幹什麽,先打個電話把發生的事情告訴她,至於他有什麽反應也顧不了這麽多了。

張彩霞坐在路邊的樹底下,咬著嘴唇開始撥鄭剛留下的那個號碼,心裏祈禱著男人千萬不要關機,然而,心裏越怕什麽就來什麽,她連著撥了三次那個號碼,結果手機裏一直都是沒有開機的提示,這時,她才真切地體會到,那一股刻骨銘心的孤獨感原來是來自那不可預測的未來。

就在張彩霞茫然四顧,心裏想著要不要找個小招待所住下來的時候,一個女人和一個年輕姑娘從麵前走過,那個女人其實已經從她身邊過去了,可忽然就停下腳步,回頭朝著張彩霞看了一眼,嘴裏驚呼道:“這不是彩霞嗎?你怎麽會在這裏?”

張彩霞抬頭一看,嘴裏也是一聲驚呼。“高燕,你……你怎麽……”

高燕走近張彩霞仔細將她端詳了一陣,發現她眼圈紅紅的,一臉的風塵,心裏更是詫異了。“我家就住這裏呀,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張彩霞絕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會碰見熟人,更沒想到會碰見高燕,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好,嘴唇翕動著說不出話來。

“姐,這是誰呀!”高燕身邊的愛琳問道。

“這是姐姐的一個朋友。”高燕說著伸手把張彩霞拉起來,也不想在路上多問,因為從張彩霞的臉色判斷她一定出了什麽事。“走,到家裏再說,還沒有吃晚飯吧。”

高燕的熱情讓張彩霞一陣感動,雖然她是尚平的女人,可在這個時候、這種心情下相遇,總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慨,更何況她本人和高燕之間並沒有什麽過節。

到了家裏,高燕給張彩霞介紹秀芬時說是自己的親戚,愛琳則是自己的妹妹,就這樣,鄭剛和尚平之間的恩怨情仇讓三個互不相幹的女人在一個特定的時間和空間裏聚到了一起。當然,此時的張彩霞除了知道高燕和尚平的關係以外,對其他兩個女人的身份還一無所知。

吃過晚飯以後,高燕把張彩霞單獨叫到一個房間裏說道:“我從報紙上看見報道,說你們那個教堂被火燒掉了,還有傳言說是有人縱火,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彩霞既然知道高燕和尚平的關係,自然不會對她敞開心扉,特別是有關鄭剛的消息更是隻字不提。“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天我病了,剛好沒有去教堂。誰知……”

“你真是命大福大,聽說燒死了幾十個,真是悲慘呀!”高燕不勝唏噓,緊接著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裏?”

張彩霞當然不會說是去找鄭剛,不過她是個不善於撒謊的人,她的主也不允許它的信徒說謊。所以聽見高燕問,就怔怔的答不上來,半天才說道:“教堂被燒以後,我也不想在那裏待了,一想到以前那些……我現在也沒有具體的目的地,隻是瞎轉悠,走到哪裏算哪裏吧……”

其實張彩霞這番話也算是內心的真實反映,教堂燒掉以後,那些死去的教友無法讓她忘懷,既然人已經沒有了,教堂也沒有了,自己愛著的男人也離開了,這座城市還有什麽讓她可留戀的呢?更何況,還有人虎視眈眈地盯著,隨時都會把她投入牢籠之中。

“原來是這樣。”高燕心裏不禁同情起這個本來並沒有多少好感的女人來。況且,上次自己去教堂的時候人家還是很熱情的,並且走的時候還給自己送了一本聖經呢。

“幹脆這樣吧。”高燕覺得以前尚平對這個女人也是很關心的,既然她現在流浪到了這裏,讓自己遇上也算是緣分,於是說道:“你也別瞎跑了,就在這裏一段時間,我看你現在心情也不好,等你想好了,心情好的時候再做打算,我每天也閑著沒事做,你在這裏還多個伴兒呢。”

張彩霞見高燕挽留自己,心裏很感激,隻是她是尚平的女人,自己如果住在這裏要不了多久尚平肯定會知道,他正在尋找鄭剛,會不會追到這裏來。不過,隨即又想到,他尚平和鄭剛的恩仇總不至於對一個女人下手吧,住幾天也無妨,反正現在也沒地方可去,在外麵跑幾天口袋裏的錢就不夠用了。

“就怕給你添麻煩呢。”

高燕笑道:“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你就安心住下吧,我這裏還算寬敞,還容不下你一個人?”

在林惠的秘密安排下,尚平和盧鳳帶著孩子在一個下午到市特種疾病預防中心做了血液和尿液的檢測,結果一切正常。

當化驗結果出來的時候,盧鳳又抱著男人哭起來。尚平也是心情激動,他雖然在女人麵前裝出一幅無所謂的樣子,可在等待化驗結果的時候,內心也是焦躁不安,不怕萬一就怕一萬,他都已經打定主意了,如果染上了艾滋病的話,那就把錢給鄭剛算了,當初鄭剛知道自己死到臨頭的時候不是把錢給了自己嗎,如今萬一自己也被判了死刑的話,也不防學學他的樣子,這就叫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是一門功夫。

現在就剩下朱虹一個人生活在絕望中了。

按照醫生的說法,除了一些心理安慰似的藥物治療以外,沒有什麽有效的臨床治療手段,那言外之意就是回家等死。

尚平覺得與其讓女人待在冷冰冰的醫院裏,還不如接回家算了,起碼家裏還有人和她說說話,心理上有點安慰,並且他打算和小雅聯係一下,看能不能把她母親送到上海接受進一步更加先進的治療。

不過,自從小雅賣了酒店出走以後,除非小雅自己打來電話,尚平是打定主意不和她主動聯係,女人既然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想留也留不住,她想往哪裏飛就讓她飛一陣,什麽時候飛夠了自然就會自己回窩。所以,她讓林惠給小雅打了一個電話,把她母親的病情如實相告。

小雅簡直不敢相信林惠說的是真的,一再詢問會不會是誤診,最後林惠也就沒有耐心了。冷冰冰地說道:“這裏的醫院就這個水平,你要是懷疑的話等你母親到了上海再重新診斷好了。”

也許是母親這個不體麵的病對小雅打擊太大了,以至於失去了理智,她在林惠不耐煩地掛了電話之後,竟然直接給尚平打電話,並且開口就很不客氣。

“尚平,你說,我母親怎麽會染上這種病的?”

尚平一看是小雅的電話,雖然知道她肯定是因為母親的病才給自己打電話的,不過好久沒見她了,心裏竟然有點激動。不料小雅不但開口就直呼其名,一改以往平哥的稱呼,並且大有興師問罪的意味。他一時就愣住了,隨即就一股怒氣湧上心頭,媽的,真是長出息了,居然對老子呼三喝六起來了。

“小雅,你母親怎麽會得上這種病,你去問她呀,我怎麽知道?”

“你怎麽能不知道?你以為我是瞎子,你早就和她睡一張**了,怎麽能不知道自己的女人得了艾滋病?”小雅幾乎有點歇斯底裏的喊道。

尚平一陣沉默,覺得小雅確實有道理質問自己,哪個男人對自己的女人患了艾滋病不應該承擔責任呢?起碼自己沒有看好女人,讓她在外麵胡搞,差點連自己都要遭殃。

“小雅,你不會懷疑是我給你媽傳染的吧?”

“哼!難說!像你這樣到處胡搞,得艾滋病也不奇怪,你必須對我媽負責。”小雅似乎把曆來積累起來的對男人的不滿一下集中爆發了。

尚平不怒反笑道:“遺憾的是我沒有得艾滋病,我還是那句話,你媽怎麽得的艾滋病你最好自己去問她。另外我要警告你,以後別在我的麵前大呼小叫,你還沒有資格。”

說完半天沒有聽見小雅的聲音,於是就把電話掛了。媽的,這個死丫頭,居然還恨上自己了,如果讓林惠聽見她的話非氣壞不行,好在知道這個死丫頭就這脾氣,不然非追到上海去收拾她。

“跟誰生氣呢?”盧鳳進來看見男人靠在沙發上氣不順的樣子問道。

尚平沒回答她的話而是問道:“朱虹怎麽樣?”

“睡了,不過好像心裏挺難受,不怎麽說話。”

尚平歎了一口氣說道:“沒事你就多陪她說說話,過幾天送她去上海,看看能不能控製住病情。”

盧鳳低聲道:“我害怕傳染。”

“胡說!”尚平喝道:“你這婆娘一點常識都沒有,說說話怎麽就傳染了。”

隨即一想,也難怪女人害怕,這病被宣傳的跟瘟疫似的,盧鳳又不是醫生,和這樣的病人接觸自然心裏不安。

於是緩和了語氣說道:“沒什麽可怕的,你沒見電視上,國家領導人不是還和艾滋病人握手說話嗎?艾滋病主要是通過血液傳染。說話和身體接觸都不會傳染。”

盧鳳委屈地補充道:“幹那個也會傳染。”

尚平笑罵道:“你這婆娘,誰讓你和她幹那個了,就幾天,你就耐心點,聽見沒?”

盧鳳不情願地點點頭,忽然問道:“你那天不是說要找個人來幫我嗎?人什麽時候來呀!”

尚平想了一下說道:“你不說我還忘了,我這就打電話。”說完就撥通了高燕的手機。

“小燕,愛琳最近怎麽樣,我讓林惠給她聯係了一所住宿學校,什麽時候你就帶她過來吧。另外,你把秀芬母子也帶過來。”

高燕在那邊不高興地說道:“你把人都叫走了,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這裏啊!”

尚平笑道:“你自己喜歡待在那裏,不行的話你就和秀芬一起來算了。”

高壓忽然壓低嗓門說道:“張彩霞在我這裏呢?我在鎮上碰見她的。”

尚平一下就從沙發上坐直身子。“你說什麽?張彩霞?就她一個人?”

“就一個人,我讓她在我這裏住幾天。”

“好好,你盡量讓她多住幾天,秀芬的事情過幾天再說。”

掛上電話,尚平坐在沙發上愣了半天,就直接來到屋子外麵,招手把建斌叫過來,湊到他耳朵上說了好一陣,然後就見建斌二話沒說,急匆匆地開著一輛車迅速離去。

臥室裏兩個男女的**剛剛結束,良久才聽陳國棟說道:“我有種預感……你是不是和尚平也有一腿……”

陳國棟的話音未落,李晴臉色一沉,推開男人的手,坐起身子說道:“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重了,我和哪個男人有關係還要向你匯報嗎?不要得隴望蜀,貪心不足蛇吞象。”

說完一雙美腿優雅地畫出個弧線,人就已經下了床,就那樣扭著屁/股進了衛生間。

陳國棟知道今天梅開二度的希望是泡湯了,誰讓自己這張破嘴沒個把門的呢。他懶洋洋地從**下來,穿上一家襯衫,坐在沙發上抽煙。

“既然你已經失去了張彩霞的蹤跡,後麵打算怎麽辦?”李晴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披上了一件短睡衣,與其說是遮擋住了身子,還不如說是讓自己的身體更朦朧,更吸引人。

陳國棟心裏一喜,他從李晴的打扮知道後麵也許還有機會,要不然她就穿上那套死板的職業裝了。

“大老板把他的人都抽走了,我還怎麽打算?”

李晴點點頭,眼睛裏露出迷惑的神情。“我也不清楚他為什麽突然就改變了注意,也許和尚平投資市建築公司有關係。既然他把錢都做了投資,暫時也就沒有多少油水了。”

“那我們也就停下來算了,既然大老板……”

陳國棟話還沒有說完,李晴就打斷了他。“你不能停下來,把鄭剛控製在我們手裏的計劃沒有變,如果局裏麵人手不夠,我可以在分局替你協調一下。隻是,尚平你不要去動他,把他留給祁順東好了。”

“你不是說尚平現在有人罩著嗎?看來祁順東今後的日子也不好過。”陳國棟幸災樂禍地說道。

“不要把問題看死了,什麽都會發生變化,現在祁順東沒有尚平犯罪的確鑿證據,當然不會和市政府硬碰硬,但是祁順東的倔脾氣你還不知道,越是這樣他越來勁,哪天如果讓他真的掌握了尚平的犯罪證據,那誰也保不住他。”

李晴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走著,一雙美腿老是在陳國棟的眼前晃來晃去。“所以,你的任務是不能讓鄭剛落到祁順東手裏,退一萬步說……”

李晴走到陳國棟麵前,彎腰盯著他的眼睛說道:“如果大老板真的對尚平失去了興趣的話,我們也可以自己幹點私活嘛,怎麽?你不會覺得自己的錢已經多的沒地方放了吧。”

陳國棟盯著女人,大著膽子拉了一下她的手臂,李晴就順勢坐在了他的腿上。“這倒是真的,尚平的錢我們不拿,別人也會去拿,就看誰能給他戴上籠頭了。看他現在組建集團公司的情況,要不了多久就會財源滾滾,這點,就連市政府那幫人看了也眼紅。”

李晴聽陳國棟提起了市政府,好像不想和他談論這個話題,在他的腦門上點了一下說道:“能不能吃到,就看你的本事了,在別像上次那樣……”

李晴話未說完,就感到男人的一隻手開始不老實了,嬌嗔道:“你就不能等我把話講完……”

“你說,我聽著呢……”陳國棟哼哼道。

“哦,天呐!”李晴一聲驚呼,嬌聲道:“怎麽突然就進來了……要是在鄭剛的事情上……你也這麽一針見血就好了……”

建斌按照尚平的指示,躲在高燕家對麵的一間屋子裏,天天盯著張彩霞的動靜。

然而,一個星期過去了,張彩霞絲毫都沒有要走的意思,相反,最近連門都幾乎不出了,即使高燕帶著愛琳出門,也見不到張彩霞的影子,不知道她躲在屋子裏做些什麽?

建斌尋思著,幹脆讓老板給高燕打個電話,把張彩霞趕出來算了,那時,她才有可能帶著自己找到鄭剛。

其實建斌哪裏知道,此時的張彩霞已經徹底斷了尋找鄭剛的念頭。原因就是因為她從高燕嘴裏知道了朱虹得艾滋病的消息。

乍一聽朱虹患上了艾滋病,張彩霞驚得臉色都變了,她知道朱虹本身不可能是艾滋病毒的攜帶者,肯定是某個家庭成員傳染給了她。

可是,這些家庭成員哪一個自己沒有和他們接觸過呢,這樣看來,自己也很可能已經成了艾滋病病毒的攜帶者,在情況還沒有查清之前絕對不能去找男人。

張彩霞知道,一旦和男人見麵,兩人幹那種事情是難免的,如果自己不讓他碰,總得有個理由,總不能直接告訴他自己是個艾滋病患者吧,再說,過去的那段生活,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根本就沒有必要告訴他。

張彩霞為自己的境況感到一陣無法言喻的悲哀,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生活的熱情頓時消失殆盡。

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搞清楚自己是不是得了艾滋病,因為從目前的處境來看,根本就沒有條件去做相關的檢測,以後,一旦發現自己有了病魔的特征,自己難道還會活到那個時候?

張彩霞既然一顆心沉落下來,她也就不提走的事情了,竟在高燕家裏一天天的混下去,好在高燕也無所謂,從來沒有催過她。

這天,趁著家裏沒人,張彩霞再次撥打了鄭剛留給她的那個號碼。沒想到這次一撥就通了。

“剛……”張彩霞未出聲就哽咽起來。

“彩霞,你在哪……出什麽事了嗎?”鄭剛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

“我在高燕家裏。”

“什麽?你……你怎麽跑到她家裏?尚平知道嗎?”鄭剛好像聽見了一個可怕事情似的。

“你聽我說嘛。”張彩霞知道男人的疑心很重,於是解釋道:“我已經離開市裏了,在清河縣剛好碰見了高燕,反正我也沒地方去,所以幹脆就在她家裏住幾天。尚平知道不知道都沒什麽關係,反正我也不會去找你。”

鄭剛似乎鬆了口氣,不過還是有點不放心。“你可千萬不要泄露我們之間有聯係,不然尚平可能會打你的主意。”

“我知道,我很小心的……剛……我想去找你……”張彩霞試探性地問道。

“你現在別來找我,暫時就待在高燕那裏,等到尚平他們習以為常的時候,我自然會想辦法來見你,彩霞,其實我離你並不遠,可現在我們不能見麵,你明白嗎?”

張彩霞聽鄭剛說離自己並不遠,心情既激動起來,走到窗口,一邊看著走進樓道的人,一邊說道:“剛,我太想見到你了,我……”

“彩霞,你必須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我今後還有許多事情都需要你去做呢。既然你住進了高燕家,我看就不妨住下去,省的尚平對你疑神疑鬼。”鄭剛哄勸道。

張彩霞心裏微微有點失望,男人並不像自己這樣急切地想見到對方。“哪裏有長期住在別人家的道理,我本來就要走了,可……就是想見你一麵,哪怕給你打個電話……”

“你想去哪兒?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鄭剛聽出了女人語氣中的無奈。

“我……我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張彩霞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我……”

鄭剛打斷了張彩霞的話,大聲說道:“彩霞,你一定要堅持住,我會安排好一切的,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給你說句實話,哪怕我沒有一個好結局,我也一個會給你一個交代,我知道,都是因為我你才落到今天這個樣子。”鄭剛歎了口氣。“其實我很後悔那時候為什麽要去找你,不然你現在還好好的過你安安靜靜的日子。”

“剛,你別說了,我說過不後悔的,隻是……我現在好孤獨……好想你……我聽你的,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還有一件事……”張彩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口袋裏就一點錢,如果離開了高燕家以後就……”

鄭剛聽了忽然哈哈笑道:“你這個傻瓜,居然會為錢發愁,你不知道你老公有個銀行嗎?我雖然不能去取錢,但你隨時都可以代表我去取。這樣吧,你就待在高燕家裏等著,我馬上讓尚平給你送十萬塊錢過去。這下你放心了吧。”

張彩霞沒想到男人把話說的這麽輕鬆,不信似地說道:“他就那麽聽你的?”

鄭剛嘿嘿笑道:“要多了,那個王八蛋肯定不會給,不過問他要點生活費,他還不至於推脫。那些錢本來就是我的。”說著忽然放低聲音耳語般繼續說道:“彩霞,你拿到錢以後,就在縣上找間房子,別讓任何人知道,到時候我去見你也好有個落腳點。”

“你到這裏見我豈不是太危險?”張彩霞驚呼道。

“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安全,我之所以讓你公開住在高燕那裏,就是讓尚平以為你還沒有找見我,他不會把注意力放在高燕家的。”鄭剛得意地說道。

“那以後是我和你聯係,還是你找我?”

鄭剛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是我和你聯係吧,這個手機號碼是你新換的吧,別用它給其他人打電話,到時候我就打你這個號碼。”

張彩霞正要開口,忽然聽見了門口的腳步聲,一下把房間的門關上,低聲道:“他們回來了……”

“記住我的話……”鄭剛最後匆忙說道。

高燕敲開張彩霞的房間門,看見她躺在**看書,就笑道:“彩霞,你也不出去轉轉,整天窩在家裏不著急嗎?”

張彩霞坐起身子笑道:“我倒是想和你們一起出去轉轉的,誰知一轉眼你們就全都跑了,把人家一個人扔在家裏。”

高燕看著女人的表情,心裏感到納悶,出去以前看上去還是萎靡不正的,怎麽一會兒工夫就雨過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