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較量
由於李長年半中間突然變調,原本在這次會議上立即可以決定的事項不得不拖延下來,政法委雷書記心裏著急,早先會議前他和王書記已經溝通過,這次會上必須對祁順東的問題做出定性的結論,至於一些細節問題最後就由檢察院和公安局自己處理。
如今李長年仍然把祁順東稱為同誌,極力主張實行雙規,並且要對方玉良的案子進行聯合調差,這樣一來王書記恐怕很難立即做出預料中的結論。
就在這時,市委秘書長韓震開口說道:“調查當然是必不可少的,不過,不管調查的結論怎麽樣,就憑祁順東個人的生活作風早就不再適合擔任公安局長的職務,大家說說,哪裏有公安局長的妻子得艾滋病的,還有,李局長從他家裏搜出的那張光盤……
簡直無法想象祁順東的思想變成到了什麽樣子,就算是地痞也不會肮髒到那個地步。所以,我個人的意見是首先要將祁順東雙開,然後再根據調查結果決定是不是移交司法機關處理。”
李長年聽了韓震的話心中一動。光盤?什麽光盤,李晴居然還對自己留了一手,張愛軍真是把這個女人培養的八麵玲瓏呀,還是聽聽王振良的意見再說吧。
會議室裏沉寂了幾分鍾,王振良眯著眼睛把與會的各位掃了一眼,一邊把煙把在煙灰缸裏掐滅。
“大家都說完了嗎?既然說完了我就談幾點意見。”
一時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到王振良臉上,李晴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緊張,鼻子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仿佛在等待著對她的判決似的。
“省廳老李的意見很中肯,我們是本著對同誌負責任的態度,絕對不能冤枉一位好同誌,有多大的錯誤就承擔多大的責任,所以我同意成立聯合調查小組。”
李晴聽著王振良的話,把一雙手緊緊的攪在一起,內心充滿焦慮,她禁不住朝韓震看去,隻見他一臉肅穆的神情,看不出內心的反應,心裏就罵道:這個王八蛋倒是沉得住氣,昨晚在**信誓旦旦的表白,現在看來屁用也沒有。
“不過。”王振良繼續說道:“知微見著,積重難返啊,祁順東有沒有問題?答案是肯定的,隻不過問題到底有多嚴重,現在還不好下結論,但是,很久以來的一些傳言以及剛才李局長給我看過的那張光盤讓我很受震動。”
說著王振良把頭轉向李長年繼續道:“老李,我看還是由你去做做他的工作,最好他自己把問題講清楚,我們黨的方針一貫是本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嘛,至於公安局目前的工作安排,老雷,你們幾個再通通氣,研究研究,拿出個方案來,等公安局內部的工作理順了,就由公安局牽頭搞個調查小組,徹底查清方玉良的死因。”
李晴聽到王振良談到公安局工作的安排,心裏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喘不過起來,表麵上他是安排雷書記討論研究,可實際上公安局長的人選可能早就在他的心裏了,她再次把目光投向韓震,沒想到這次韓震給了她一個曖昧的微笑。
會議結束後,李長年手碗上搭著大衣走出了市委辦公大樓,抬頭看看陰沉的天空,他的心裏也有一塊揮之不去的陰霾。
表麵上王振良什麽決定都沒有做出,可實際上他早就安排好了,公安局長的任命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還不是他說了算,公安局牽頭搞調查小組?如果李晴出任公安局長的話,那調查小組無異於名存實亡。還是找時間去看看祁順東,看看他陷得有多深,到這個時候了,他不至於還對自己撒謊吧。
李長年帶著一顆沉重的心情低頭鑽進了小車。
李晴已經不是第一次來王振良的辦公室了,不過以前都是和張愛軍一起來的,單獨和王書記談話還是第一次,心裏不免有點緊張。
王振良的辦公室和一般的市委書記的差不多,寬大的辦公桌,碩大的沙發,桌子上的袖珍國旗都體現了時代特征。最裏麵的一間房子關著門,李晴猜測一定是個休息室。
“今天會上你的話不多嘛。”王振良一邊把一杯白開水遞給李晴一邊笑道:“我倒是很想聽聽你的意見,因為你和祁順東一起共事時間最長。”
李晴趕緊接過書記遞過來的茶杯,心裏琢磨著王書記會和自己談點什麽。
“王書記,我從做張局長的助理到配合祁局長工作,一直都是配角,祁局長的事情來的太突然了,我又缺乏經驗,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還請王書記多批評呀!”
王振良沒有回到他的大班台後麵,而是在李晴的身邊坐了下來,他從女人的話中聽出了一點意思,裏麵有些許委屈,謙虛中帶點自信,甚至還有點嬌嗔的味道,總之那軟綿綿的聲音從一個女強人嘴裏說出來別有一番滋味,每次聽在他的耳朵裏都覺得很受用,就像一隻小手在輕輕地撓著他的心。
“不,你做的很好。韓秘書長經常在我麵前誇獎你,說你很能幹呢。”
王振良側過身來麵對著李晴,他發現她在聽了自己的話以後臉上飛起一朵紅雲,神情中似有無限的羞澀,好像禁不住兩個男人的誇獎似的,一瞬間就由一位女局長變成了一位千嬌百媚的婦人。
李晴雖然很想施展一下自己的魅力,可還是不敢在王振良麵前太過放肆,隻是瞟了書記一眼,就低眉順目地輕聲說道:“我……就怕幹的不好,讓書記失望呢。”
王振良哈哈一笑,把一條手臂無意地橫在沙發靠背上,幾乎碰到李晴的身體。慢條斯理地說道:“是呀!說實話,老祁讓我很失望,這件事情處理不好的話,造成的影響不可估量,現在且不考慮祁順東的個人問題,對公安局接下來的工作你有什麽想法……”
王振良說著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好像是被自己的話給嗆住了。李晴稍稍猶豫了一下就伸出一雙小手在書記的背上輕輕敲起來,嘴裏關切地說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尚平一聽老和尚說自己是三百多年前神秘出家的清朝順治皇帝,一瞬間就像木頭人似的呆在那裏。
如果說老和尚暗示他的年齡已經三百多歲了,從靈魂凝聚器的角度考慮,尚平還半信半疑的話,可是當老和尚把自己和某個具體的曆史名人聯係起來的時候,他反倒不相信了,因為這超出了他凡夫俗子的想象力。
“你是……順治爺……”
說完尚平好像實在忍不住了,一手指著老和尚居然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眼淚花子在眼眶中打轉。一邊尋思著老和尚是不是個妄想狂。
老僧絲毫不為尚平神經質似的大笑所打動,隻是憐憫地看著他,直到他笑得差不多了才緩緩說道:“施主信與不信老衲並不在意,其實老衲本不該告訴你這件事,隻是覺得和施主有緣,所以竟動了童心。”
尚平好不容易忍住笑,定神朝老和尚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順治皇帝的畫像他倒是見過,可怎麽也不能和眼前的老僧聯係到一起。不過,老和尚為什麽要騙自己呢?
“大師,並非晚輩唐突,隻是大師的話確實令人匪夷所思,非常人所能接受啊!”
老僧寬容地笑笑,說道:“老衲沒有強迫施主信啊,老衲姑妄說之,施主姑妄聽之。”
尚平聽了老僧一本正經的話,再不好輕狂,隨即就想起了清朝的那一段公案,於是正色問道:“據曆史記載,當年大師是自己非要出家,別人攔都攔不住,怎麽能說是強迫呢?”
老僧冷笑一聲道:“曆史書上都是一派胡言,老衲當年二十來歲,正是血氣方剛,崇尚榮華富貴的時候,好好的皇帝不做,偏要去和那青燈苦雨作伴,這種說法連豬都不會相信,可笑現在的人居然還編成電影津津樂道,實在是可笑之極!可笑之極!”
“其實,一般人對大師當年的做法也想不通,不過,聽說大師是為了一個妃子而心灰意冷看破紅塵的。”
這次是老僧忍不住仰頭一陣大笑,直笑得長眉飛揚、衣袂抖動才歎口氣道:“這也太抬舉老衲了,別說那時,即使眼下老衲雖然一身僧袍,可也不敢說看破紅塵呢。”
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老衲身處九五至尊,擁有天下女子,豈會去鑽那個牛角尖,後人編派出這些無聊的情節無非是想宣揚所謂的愛情罷了,豈不知老衲自十三歲起就采女無數,隻知占有,哪裏知道愛情是何方神聖。實不相瞞,那董鄂妃賤人紅杏出牆,不但不是病死的,而是老衲親手所殺。”
尚平聽得說不出話來,這一切難道都是真的?按照老和尚的說法,那些寫曆史書的人豈不都是些閉著眼睛胡編亂造的偽君子?
“大師當年到底殺了哪個凝聚器招致命主的懲罰呢?”
“說起這個人,你也聽說過,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金聖歎,現在人都知道老衲殺他是為了堵漢人的嘴,其實最主要的就是因為他是個漢人凝聚器,老衲豈能容他?”
尚平聽說過金聖歎這個名字,隻是對此人的生平不甚了解,想來肯定是個反對異族統治,有點骨氣的漢人吧,即使他不是凝聚器順治也不會放過他,更何況成為凝聚器以後直接威脅到了順治的統治地位,所以順治殺他也就不足為奇了。
“就殺了一個凝聚器嗎?”
老僧嘿嘿笑道:“老衲殺人一千萬,誰知道裏麵有幾個凝聚器,總之是反叛了命主,命主派監督者玉林老禿驢來懲罰老衲,老衲當時鬥不過他,就假意答應出家,結果被老衲用計燒死了。”
“啊!”尚平忍不住又驚呼出聲,原來玉林和尚是被順治騙的而死,看來順治的智商不低呀。
“那後來大師怎麽還是出家了呢?”
老僧似無奈地說道:“命主到底技高一籌,老衲燒死玉林禿驢以後,躲在深宮養了幾天頭發,有一天,老衲母親孝莊深夜來看我,居然想用毒酒毒死我,沒想到命主竟然收她做了凝聚器來懲罰老衲,若不是她顧念母子之情加上法力不深,被老衲看透的話,老衲幾乎死在自己母親手裏,不過,這也讓老衲恐懼萬分,知道命主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照此周旋下去,早晚有一天性命不保,後來我母親多次苦苦相逼、多方暗算,為了保住性命,老衲迫不得已才出家為僧,不然老衲可能活不過二十四歲。”
尚平聽到這裏又忍不住想笑,這段被後人百般猜測演繹的曆史謎團的答案竟然是如此的簡單,順治爺當年出家之謎不過是貪生怕死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做了和尚。
尚平聽完老僧的故事才忽然醒悟過來,光顧著聽故事了,和自己相關的事情居然一點都沒有打聽。
“大師剛才說我們有緣,那麽就請大師算算我的命運如何。”
老僧將尚平端詳了一番說道:“老僧不會算命,平常人也還罷了,作為一個凝聚器命運更是變幻莫測,比如老衲,本來貴為天子,如今竟成為一個百年野僧,其間因緣隻有天知道。不過,施主巴巴的追老衲前來一定有什麽解不開的謎團吧,隻要不牽扯到命主的秘密,老衲一定坦誠相告。”
這老僧都活了三百多歲了,居然還這麽怕命主的懲罰,看來貪生怕死是人類的天性,一千年也改變不了,所謂亡命之徒恐怕都是些變態狂。也罷,可是除了凝聚器的話題之外自己和老僧之間還有什麽共同的話題呢?
這次還沒有等尚平開口,老僧似乎已經窺知了尚平的心理,一手摸著下巴意味深長地說道:“老衲幾次暗中偷窺,發現施主總是處於一種焦慮之中,即使此刻,施主也是心氣浮躁、心神不屬,長此以往施主必定會殫精竭慮被命主所棄,到時候即使不魂飛魄散,最好的結果也將如老衲一般,一身僧袍終生漂泊無依。”
漂泊無依?難道老子今後也會被迫出家當和尚?老子的那幾個女人也不會答應啊!忽然想到老僧貴為天子,後宮佳麗三千,最後還不是被逼的當和尚?隻不過老僧是被命主所逼,而自己則不容於世俗的法律,目前祁順東還未完全搞定,後麵還有鄭剛孫小寧以及躲在暗處的形形色色的牛鬼蛇神在窺視著自己,單憑著自己的凡胎能躲過眾魔的圍攻嗎?
想到這裏,尚平心裏一陣沮喪,一陣泄氣,一時覺得像老僧這樣兩袖清風無牽無掛,漫遊於人世之間也比自己整日提心吊膽機關算盡強多了。
但是,一想到家裏的嬌妻美妾、粉腮嬌顏、巨額財富以及人世間的榮華富貴,又免不了患得患失,無奈之下,心中頓時潮水翻湧,竟產生了一股傾訴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