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重重迷霧 49.潑髒水
男人搖搖頭，不確定地說道：“應該不會，她可是殺過歐陽曉珊的保姆，再說尚平要是知道有人追殺她，躲她還來不及呢，難道他會自找麻煩。”
薑婷啜飲著杯子裏的茶，盯著男人沒有說話，似乎心裏也拿不定主意。
“我們人手不夠。”男人猶豫了一下說道：“她不可能到大醫院去就診，但是那種傷小門診也能處理，但是全市有這麽多的門診，就我們幾個人怎麽忙得過來，要不然在到派出所掛個失，動員警察幫我們找？”
薑婷瞪了男人一眼，罵道：“你腦子有問題吧，她要是落到警察手裏，咱們就可以打道回府了……我看，你也別像無頭的蒼蠅一樣亂撞了，你就一門心思盯著尚平，我總有個不好的預感，一旦她投靠了尚平，我就會很被動，她對我們的路數可是一清二楚，你越早一天除掉她我早一天安心，要不然早晚有一天你我也會和她一樣成為無家可歸的人。老板不會再給機會了。”
“你那邊的事情進展的怎麽樣？隻要你那裏得手了，其他的事情都好辦。”男人問道。
“這和你沒關係，就算我這邊得手，你也要完成你的任務……老板有心的指示。本來我們隻要錢不要命，老板改變主意了，隻要我們達到目標，馬上就送尚平上路，所以我讓你看好尚平的目的就是隨時都能夠一擊得手。”
男人談了口氣說道：“我還以為很快能回家呢，這樣看來不知道又要到猴年馬月了。”
薑婷笑道：“怎麽？想女人了？那個小東西還消不了你的火？”
男人盯著薑婷說道：“我不喜歡小姑娘，我喜歡勁大的……你難道不寂寞嗎？”
薑婷臉上泛起一層紅暈，罵道：“你想找死呀！”頓了一下繼續道：“我都快愁死了，打又打不得，殺又殺不得，這種任務簡直可以把人逼瘋。”
“要是按照我的意思，直接把尚平綁了，反正他也不是什麽好鳥，我就不信他要錢不要命。”男人不耐煩地說道。
薑婷歎口氣道：“上麵有上麵的考慮，其中的利害關係不是你我所能了解，不過，我就覺得奇怪，吳健的案子這麽明顯的證據，公安局居然到現在一點動作都沒有，我就等著公安一動手，給他來個兩麵夾擊，不怕他不乖乖就範。”
“那還用說嗎？這個城市的政府和公安局可能早就被尚平買通了，你想想，要是沒有上麵罩著，他尚平殺人放火的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男人義憤填膺地說道。
薑婷眯著眼睛沉思了一下，說道：“這就是我今天叫你來的目的，我們有必要在燒一把火，讓尚平再出名一點，那時候由不得政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的意思是……”男人把腦袋湊近薑婷問道。
“現在不是全國都在打黑嗎？咱們就想辦法給他坐實這個黑老大的身份，然後找一家媒體，花錢發上幾篇含沙射影的文章，讓這個城市的市民都知道他尚平就是黑社會頭子，其實他本來就沾點邊，我們隻不過是給他正正名而已。不過，這項工作必須由你和你的手下來完成，隻不過是要注意分寸。”薑婷陰險地說道。
“你能不能說的具體一點。”
薑婷意味深長地盯著男人說道：“一些細節我還要考慮一下，這樣……告訴我你今晚的落腳點，到時候我去找你，我們再詳細談談……”說完臉上就泛起了紅暈。
男人曖昧地盯著薑婷說道：“我那裏很僻靜，咱們今晚可以好好切磋一下。”
薑婷站起身來哼了一聲，嬌媚地說道：“到時候可不能打退堂鼓。”說完就轉身一個人自顧走出了茶樓，留下男人一個人呆呆地盯著她的背影，嘴裏嘀咕道：“將在外主命有所不受……”
尚平到達華天酒店的時候看看手表，距離考察團的到來大約還有二十幾分鍾，他讓魏子在樓下等著，自己就乘電梯來到了十六樓的一個套間，這是小雅專門為他準備好的房間。
“準備入住了嗎？”尚平正打量著房間，背後就響起了小雅的聲音。
“他們的房間在幾樓？”尚平點上一支煙問道。
“在你下麵。”小雅伸出一根手指指指地麵，然後低聲問道：“平哥，股票該賣了吧。”
尚平沒好氣地說道：“你想賣就賣吧，我又沒攔著你，到時候別後悔就行。”
“人家也就這麽一說，就怕跌下來，不過，這次人家是跟定你了。”小雅賺了錢心情好，邊說邊把一個身子在男人身上蹭來蹭去。
尚平就是種馬這個時候也沒心情幹那事，不耐煩地說道：“別像個餓死鬼似的……我問你，這兩天發現愛琳有什麽不對勁沒有。”
小雅睜圓了眼睛，奇怪地驚呼道：“我的哥，你是不是整天盯著我們呢，怎麽這點事也瞞不住你？”
“少羅嗦，她怎麽啦？”
小雅一撇嘴道：“能怎麽啦，想男人了唄。”
“你這婆娘現在說話怎麽這麽粗俗，好歹也是總經理，就不怕別人笑話。”尚平教訓道。
小雅就膩到男人身上，嬌聲道：“人家不就在你麵前粗俗一點嘛，再說……”小雅把一張熱乎乎的小嘴湊到男人的耳邊說道：“在**你就不嫌人家粗俗，裝什麽大尾巴狼呀！”
尚平的耳朵被女人弄得癢酥酥的，就歪著腦袋說道：“愛琳到底怎麽啦？”
小雅這才正色說道：“你就是不問，我也準備給你打電話呢。前天晚上，有人看見她和一個常來酒店喝咖啡的小白臉出去玩了一次，晚上十二點多才回來，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天就像是蔫了一樣，問她又不說，都兩天沒好好上班了。我猜是不是失戀了。”
尚平一聽小白臉幾個字，頓時就什麽都明白了，感情那個王八蛋吃著碗裏還盯著自己的鍋裏呢，沒想到就這麽一點時間他都沒有閑著，死到臨頭居然還在打自己女人的主意。媽的，當初怎麽就那麽心軟呢，也不知道這個王八蛋是什麽時候認識了愛琳。
“哼。”就聽小雅鼻子裏哼了一聲，酸溜溜地說道：“你不說那是你親妹子嗎？怎麽就受不了了？”
尚平知道自己失神了，讓小雅窺破了自己的內心，於是惱羞成怒地說道：“正因為是我的親妹子，所以不能隨便讓哪個王八蛋占便宜。你去把她給我叫來，這死丫頭現在膽大包天，不管教一下誰知道會惹出什麽麻煩來。”
小雅見男人動了怒氣，就想起自己曾經挨過的那一頓暴打，雖然她對愛琳沒什麽特殊的好感，可也不想讓她受那罪，於是就勸道：“人家年輕人在一起玩玩，你就少管閑事了……”
正說著，小雅的手機就響起來，原來考察小組的人已經到樓下了。尚平隻好先把愛琳的事情放在一邊，對小雅說道：“你去幫著笑水招呼一下，讓穿山甲把小組裏一個叫蘇曉蘭的女人帶到我這裏來。”
小雅一聽又是一個女人，正準備發點感慨，隻見男人一雙鷹眼正狠狠地瞪著自己，就沒敢說什麽，一溜煙下樓去了。
尚平背著手在房間裏來回走動著，蘇碧的回來讓他既感到激動又興奮，同時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他知道蘇碧的回來是一個標誌，標誌著自己已經成為那筆巨款的真正主人，同時也標誌著為了保護這筆財產，自己將再次陷入一場無法預測輸贏的賭博之中。
既然一切都無法阻擋，為什麽不讓它早點到來早點結束呢？畢竟人生短暫，無限製的拖延下去那是懦夫的行為。然而，他也清楚地意識到，就目前發生的諸多事情來看，蘇碧回來的確實不是時候，這也是他感到緊張的原因所在。
“老板，我回來了。”
隨著一個女人的聲音，尚平一抬頭就看見蘇碧已經俏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麵前，後麵跟著穿山甲地圖和兩個太監。
“老板，她……她說她就是蘇碧……可我……”還沒等尚平說話，地圖就結結巴巴地指著蘇碧說不出完整的話。
尚平神秘地一笑，他知道地圖在上海的時候見過蘇碧，雖然見麵次數不多，但基本的相貌還是有印象的，眼前這個蘇碧他當然認不出來，因為早在幾年前，她就根據自己的建議秘密做了整容手術。不過，當著太監的麵他不想告知地圖原委，以後他總會知道的。
乍一看見蘇碧，尚平心裏也一陣激動，隻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雖然分離的時間並不長，可對於他來說就好像是經過了一個漫長的等待時間，這倒不是說他懷念蘇碧，而是從五年前張中嶽交出這筆巨款到自己帶著蘇碧、楊嫂漂洋過海，直到今天蘇碧站在自己的麵前，這期間漫長的就像是一個世紀。
尚平將蘇碧上下打量了一番，隻見女人剪著短發，身上一件碎花純棉襯衫紮在一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裏，這身打扮讓人看不出她的世紀年齡，走到哪裏都很容易和周圍的大環境融為一體，沒有絲毫吸引別人眼球的地方。
“怎麽？老板難道不認識我了嗎？”蘇碧見尚平隻顧盯著自己不說話，就笑道。
尚平驚醒過來，看看其他的四個人，見他們的眼睛都盯著自己，就尷尬地笑道：“一路上還順利嗎？”
“沒遇到什麽麻煩。”蘇碧明白男人在擔心什麽，雖然這次是自己不顧他的勸阻硬要回來，可心裏也沒有底，因為當年孫小寧全軍覆沒，獨獨自己不見了去向，相關部門肯定不會輕易放棄尋找自己，尤其是那筆巨款的存在，更為自己的安全帶來風險。從一下飛機就有一群人圍在自己身邊來看，男人顯然采取了防範措施。
“我們到裏麵談。”尚平恢複了平靜，一邊走進裏麵的套間一邊說道。
“那兩個老女人是幹什麽的？怎麽一步不離的跟著我。”蘇碧等尚平關上了房門問道。
“你的保姆兼保鏢。”尚平淡淡地說道。
“保鏢？”蘇碧似乎不理解男人為什麽會找兩個老女人給自己做保鏢。
尚平不想解釋這個問題，急忙說道：“先談談情況，我晚上都睡不著覺。”
蘇碧坐在床沿上沉吟了一下說道：“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辦理好了，總共有三家國際投資銀行負責處理這筆款項，他們將按照你的指令投資你感興趣的任何行業，並且追蹤不到你的身份。
這次考察小組將在你的幾個公司投下三十億美金的資產，隨後將在酒店環保能源等行業繼續加大投資力度，這些資產產生的利潤除了當地企業所得之外，剩餘部分將記錄在五名虛擬的外國投資人的名下，但是實際控製權在你的手裏。另外一部分資金將在亞太股市上流轉，也可以通過合法的渠道進入A股市場。”
尚平一邊聽著蘇碧的話，一邊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就像是一個中了彩票而又懼怕兌獎的賭徒一樣躁動不安。
“小碧，目前的情況對我們不利，在你回來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情，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他們已經在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一旦讓他們嗅到一點氣味，很可能會不擇手段……
尤其是你比我更危險，一旦他們發現你的蹤跡很可能會想辦法從你的身上打開缺口，所以我考慮你是不是待一段時間還是回國外去……”尚平停下身來憂慮地說道。
蘇碧倒是沒有像尚平那麽緊張，不過她明白男人此刻的心理，於是就安慰道：“其實在國外不見得就比在國內安全，既然他們也是在暗地裏活動，國內國外也沒有什麽區別，相反，在國內我更熟悉情況，回旋的餘地更大，並且在這裏我也不是孤身一人，如果真的較量起來誰贏誰輸還很難說，畢竟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搶錢。”
尚平說道：“可他們對付你可以有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沒必要和錢扯到一起，甚至可以動用國家機器來對付你……”
蘇碧不得不承認男人說的是事實，他們對付自己和對付尚平的手段是不一樣的，因為自己在他們的心目中是個叛徒，可以堂而皇之地對付自己。
如果真有必要捉拿自己歸案，即使藏在海外也一定會有人找上門來。那時候自己勢單力孤，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況且他們根本就沒必要這麽做，隻要打探到自己的藏身地，然後以政府的名義給所在國家的警察部門施加一點外交影響力，像自己這樣的小腳色肯定會被引渡回國。反正都是個隱藏身份的問題，還不如就隱藏在國內的同胞之中心理反而踏實一點。
“反正我不回去……大不了我找個地方隱藏起來，我就不信他們會不惜血本來對付我……其實他們也不見得就知道我和這筆錢有關係……”蘇碧倔強地說道。
尚平知道蘇碧並不知道董海江和孫海洋之間的恩恩怨怨，雖然孫小寧的死被定性為意外事故，但那隻是公開的說法，其實圈子裏的人都不會相信這種說法，其中最重要的疑點除了那筆失蹤的巨款之外，就是還有一個漏網之魚，並且神秘地失蹤了。
而之所以在孫小寧死後被匆匆認定為意外事故了事，關鍵還在有人不願意讓這件事情真相大白，因為這裏麵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還有孫海洋和董老的那段曆史恩怨，他們害怕在孫小寧的問題上過多的糾纏，最終會牽出意想不到的醜聞。這樣一來，自己這個真正的凶手才能得以苟延喘喘到今天。不能不說是自己的運氣好的出奇。
“小碧，有些事情我現在一句兩句也和你說不清楚，如果你執意要待在國內，我也不勸你，但是，你必須要有思想準備，你是不是明白自己的決定將意味著什麽？”
“我明白。”蘇碧盯著男人堅定地說道。
事已至此尚平也不想再說什麽，他猶豫了一下，就從包裏麵拿出紀中雲交給他的那支手槍說道：“沒忘記怎麽用吧。既然你執意留在這裏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一旦你不能用這支槍對付敵人，那就隻能用它來結束自己的生命，雖然我也不希望出現這種情況……當然，我也安排了人專門保護你，等到晚上你就和他們先離開這裏，考察組那邊的事情就讓李笑水去處理，我也不準備和他們接觸了。”
蘇碧接過手槍鄭重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活著落在他們手裏的，你已經讓我多活了這麽多年，我也知足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可以為你付出生命。”
尚平沒有說話，而是走過去把女人緊緊摟在懷裏說道：“也許最終隻有我們兩個在一起，不管是活著還是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