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日娜這次所找的餐館店麵並不豪華,但是裝修得卻很有特色,門前停了不少車,看得出生意十分紅火。兩個人進得店麵,在大堂的匾額上寫著“正宗水煮魚,天下一絕”等字樣,此時早已賓客滿座,服務生好不容易在角落給兩人找了一個位置。杜賀坐下來,放眼望去,好家夥,不大的店麵裏麵黑壓壓的全是人,一個個正熱火朝天地吃著,看那又是流鼻涕、又是流汗的樣子,似乎很是過癮。
同上兩次吃飯一樣,還是由朱日娜接過菜譜輕車熟路地點了幾個菜,然後征求杜賀的意見,杜賀點點頭表示同意。服務生一路小跑著下單子去了。趁著這個間隙,朱日娜問杜賀:“你知道水煮魚什麽地方的最正宗嗎?”杜賀說:“四川的吧,具體哪裏我也不知道,但是印象中火鍋、水煮魚這些麻辣的東西都產自四川。”
朱日娜點點頭:“嗯,水煮魚這東西以重慶渝北最為正宗,它的做法比較考究,首先選新鮮生猛的活魚做原料,又充分發揮辣椒禦寒、益氣養血的功效,烹調出來的肉質一點也不會變韌,口感滑嫩,油而不膩,既去除了魚的腥味,又保持了魚的鮮嫩,滿目的辣椒紅亮養眼,具有‘麻上頭,辣過癮’的特點,所以才會有這麽多人喜歡它。”
杜賀用那種欣賞的眼神看著她,說:“沒想到你知道得這麽多,還很博學多才。”朱日娜笑笑說:“哪裏博學多才啊,隻是吃的多了,自然就知道的了。跟你說啊,我不但會吃,還會做呢,有時間我給你做一頓,味道也不錯的。”
杜賀一聽來了興趣:“你還會做菜?好啊,有機會一定要親自嚐嚐你的手藝。”杜賀笑著,忽然就想到新苑小區的房子裏是有廚房的,朱日娜的這個願望很容易就會實現,看來哪天有必要買點蔬菜魚肉之類,在裏麵自己動手做著吃,想必感覺一定也會很不錯。
這時候魚上來了,朱日娜給杜賀夾了一大塊說:“你嚐嚐,是不是味道特別鮮美。”
杜賀嚐了一口,果然味道不錯,十分鮮美,他沒有想到這小小的店麵還會有這樣的好東西。這時朱日娜開始向杜賀介紹經驗道:“其實美味佳肴都在這種特色的小店裏,你們經常去的那些大飯店根本就做不出來這樣的味道。我告訴你一個訣竅啊,你去外麵吃飯,不要看店麵大小,隻要是門前停的車子多,店裏麵就餐的人多,就一定會錯不了。因為老百姓是最難騙的,吃好了他們還會來,這樣的店大都是回頭客。
杜賀和朱日娜的這頓飯吃得很不錯,兩個人放開了胃口一頓大嚼,吃得是汗流浹背。杜賀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忍不住說了一句:“真過癮。”朱日娜笑嗬嗬地問:“過癮嗎?”杜賀點點頭說道:“嗯,過癮!”朱日娜又問:“那有沒有那事兒過癮?”杜賀愣了一下,忽然明白朱日娜在有意挑逗他,立即就覺得有了異樣的感覺。於是忍不住壞笑著回答道:“比那事兒還過癮。”朱日娜一聽,故作生氣地說:“那好,以後就不讓你幹那事了,整天讓你吃水煮魚。”杜賀忽然想到整天吃水煮魚將會是怎樣一種滑稽的場景,忍不住笑了起來。
終於吃完了飯,上了車。杜賀問:“想去哪兒?”朱日娜說:“去哪兒都行,反正這次也不去你那賓館的辦公室了,免得你繼續欺負我。”說完之後,朱日娜和杜賀都心有靈犀地笑了。
杜賀發動起車子,徑直向那新苑小區駛去,他想到了那張大床,想到了和朱日娜在**翻滾的場景,他恨不得車的四個輪子能插上翅膀,直接飛起來。杜賀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悄悄地伸過來,將朱日娜的手攥在手心裏,這一刻,他的心裏充滿了一種柔情蜜意。朱日娜看了杜賀一眼,被他的舉動感染了,也變得十分溫柔乖巧。杜賀沒有回頭,雙眼緊緊盯著街道,不敢有絲毫大意,卻將朱日娜的手用力握著,將那份感情傳遞了過去。
其實杜賀心裏也明白,他跟朱日娜的這份感情稱不上愛情,但是總會有那麽多個瞬間會找到一點愛的感覺,而這已經夠了。杜賀也不大相信朱日娜會死心塌地的愛他,像朱日娜這種女人注定了隻是一株浮萍,從這個男人懷裏飄出來,再飄進另一個男人的懷裏。但杜賀管不了那麽多,起碼現在朱日娜是屬於他的。
進入新苑小區後,杜賀停好了車子,朱日娜似乎已經明白了他要幹什麽,就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買房子了?”杜賀笑笑說:“朋友的,他暫時不住,我可以先用著。”朱日娜就沒再多問,心裏猜到十有八九是胡斌搞的鬼,因為胡斌之前就交代過她,要不惜一切代價哄杜賀開心,剩下的事情由他解決。而且胡斌已經付給了她一大筆酬金,這些錢足可以改變她現在的生活質量。其實朱日娜也並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80後的她喜歡憑感覺做事。在朱日娜看來,像杜賀這樣有權有勢的男人不靠,還靠什麽,電視台的很多姐妹背後都有強硬的靠山,朱日娜覺得自己並不比她們差,這些年之所以在電視台沒有得到重用,無非是自己的關係不硬而已。所以,朱日娜下定決心要憑自己的努力來改變這一切,當然,不止是在工作上,包括要適當地發展自己的人脈關係。正因為如此,當胡斌提出讓她幫忙搞定杜賀時,她才一口答應下來。
上得樓來,杜賀打開房間的門,朱日娜搶先邁了進去,見到裏麵裝修得這麽豪華,“哇”地驚歎了一聲:“好漂亮啊!”然後脫了鞋子,裏裏外外仔細地察看了一番,嘴裏說道:“我什麽時候要是能有這樣一套房子就好了。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有錢人可以住這樣的豪宅,窮人們卻連飯都吃不上。”杜賀笑了,說:“這你就不懂了,自然界永遠都會存在競爭,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這是大自然的規律,這樣才能保證物種的優良性,人類社會也是如此。所以,你永遠都不要奢望消滅貧富差距,實現天下大同,否則人類社會就不能發展了。”
朱日娜瞪了杜賀一眼說道:“如果你們當官的都是這種思想,還讓我們老百姓怎麽活啊?你這是什麽謬論,人又不是動物,怎麽能跟動物相比。”杜賀一下子將朱日娜撲倒在**,壓住她說:“人就是動物,無論再怎麽進化也脫離不了動物的本性,要不能整天想著幹這事嗎。”說完還動了動身體,做出下流動作來。朱日娜說:“也就你是動物,還是動物中的超級大色狼。”杜賀**笑著說:“我就是色狼怎麽了,我現在就要吃了你。”說完,杜賀就開始動手解朱日娜的衣服。朱日娜偏不讓杜賀得逞,拚力掙紮著說:“你不是說吃水煮魚比幹這事兒還過癮嗎,那你吃水煮魚去吧,別碰我……”杜賀哪裏肯聽得進去,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朱日娜的所謂抗拒也都是假的,不過是**之前的一點前戲而已,漸漸地開始任由杜賀的擺布。杜賀覺得自己又找到了一個男子漢的感覺,就像在大海中航行的水手,乘風破浪,奮勇向前……
胡斌和魯強已經充分地體會到了巴結杜賀給他們帶來的好處,江瑜公路的工程使胡斌和魯強狠賺了一筆,嚐到甜頭以後,他們想乘勝追擊。尤其魯強,他不甘心於落在胡斌的後頭,上次江瑜公路他隻是拿到了相對較小的部分,而大頭都被胡斌拿去了,為此他的心裏很不平衡,於是就想私自采取一些手段,將杜賀拉攏過來。
魯強仔細分析了杜賀的喜好,他覺得杜賀在金錢和女色方麵表現平平,跟一般男人一樣沒有什麽區別,倒是在賭博方麵卻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和愛好,似乎很有癮。魯強決定投其所好,進一步拉近和杜賀之間的關係,於是精心設計了一場活動。
這天,魯強給杜賀打電話道:“杜哥,這周末有沒有空?我想約你出去玩玩。”杜賀好奇地問:“去哪裏啊?”魯強壓低聲音神秘地說:“去境外。”杜賀問:“境外有什麽好玩的?”魯強說:“那境外風景不錯,不但可以領略美好的異域風光,還有很多好玩的項目,比如溫泉浴,豔舞表演,還有賭場可以逛呢……”
一聽說有賭場可以逛,杜賀來了興趣,問了一句:“安全嗎?”魯強說:“都是當地有背景的人開的,您放心吧,絕對安全,我有哥們兒在那裏做事,會給咱們安排好一切的。”杜賀說:“嗯,那倒是可以去看看,我這兩天正想著出去散散心。”魯強說:“那就這樣吧,咱們定好了,周末我去接你,不見不散。”
撂下電話之後,魯強心裏有些興奮,他知道這是跟杜賀拉近關係的絕好機會。胡斌這時恰好出差去外地了,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回來,他單獨陪杜賀去,想必胡斌也不會有什麽想法。
杜賀自從參加工作之後,這幾年逐漸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每隔一兩個月若不外出走走,就會感覺到身心俱疲。而出去散散心之後,回來就會好些了。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勞逸結合的道理,要不國家怎麽會規定公務員年休假製度呢,想必也是出於人性化管理的角度考慮。
周五下午,魯強準時開著他的那輛路虎越野車來接杜賀,杜賀上了車之後才發現就他們兩個人,問道:“就咱倆啊?”“嗯,就咱倆,人多眼雜,出境時會有人接咱們,一切都安排好了,您放心吧。”杜賀說:“以前出國都是持護照按照正常手續出去,這一次怎麽感覺有點怪怪的。”魯強說:“你們那種出國考察沒意思,一般都是公家組織的,也就是走走看看而已,人多了就有顧忌,放不開手腳玩。而咱們這次則不同,就是為了放鬆和娛樂。”說完,魯強打開了隨身攜帶的行李箱,讓杜賀瞄了一眼,好家夥,全是整捆的人民幣,足有上百萬。
杜賀說:“你這是幹嗎啊?”魯強說:“玩唄,不夠的話我身上還有,我帶著銀行卡呢,可以隨時取。”魯強關上皮箱,繼續說道:“人這一輩子,想開了,掙錢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花錢嘛,為什麽不幹點自己喜歡幹的事情呢。我這一生沒什麽愛好,隻喜歡兩件事。”
杜賀好奇地問:“哪兩件事?”
魯強側過臉望了杜賀一眼,笑了笑說:“嫖和賭。”
杜賀聽完樂了,他覺得魯強挺可愛的,起碼是一個坦誠的人。
魯強又說:“但我不好喝酒,你看我什麽時候見著酒沒命了,基本上在一般場合上過得去就行,這世上的男人多半吃喝嫖賭抽總要好一樣,什麽都不好的男人基本沒有,不信你細細品味去吧。”魯強還特意強調了一句。
杜賀一想也是,魯強真很少在酒桌上喝起酒來沒完沒了的,酩酊大醉的時候根本沒有,看來他還真不好酒。
杜賀說:“那你的意思人生就該及時行樂了,有錢該花就花了是不是?”
魯強說:“那對唄,如果你現在舍不得花,指不定哪天就突然發生什麽突發事故離世了,留下了那麽多錢有啥用?還不是被妻子改嫁後讓別的男人給用了,怎一個悲慘了得!”魯強慨歎著說,“不瞞你說啊,我看到身邊好幾個有錢的大老板,生前卯足了勁兒去賺錢,結果都沒來得及花就一命嗚呼了。”
杜賀坐在車裏仔細琢磨著魯強的話,認為雖然有些極端,但也不乏道理,如果單純從個人享樂的角度來說,還真得享受好現在的每一天,誰也不能肯定自己到底能活到什麽時候,免得等到有一天突然不在了,你想要享樂已經沒有機會了。
魯強看杜賀沒有說話,問道:“杜哥,你說我的話有道理沒?”
杜賀沒說有道理,也沒說沒道理,而是反問道:“可是人活著也不能光為了自己啊,倒不說你非得為社會做出一點什麽,起碼得為自己的父母妻子兒女考慮一下。”
魯強說:“父母妻子兒女那部分我早就考慮好了,該給他們留的,已經給他們留了。至於社會嘛,我倒沒考慮那麽多,公益事業我也做了不少,但是我賺的大部分錢還是要自己花,我還沒有那麽高尚,隻要我不損害社會就夠了。”魯強側過頭看了杜賀一眼,“說實話杜哥,經商這麽多年,我發現有些人比我壞多了……”說到這裏,魯強突然停住了。他沒說究竟是哪些人比他壞,但杜賀一下子就明白他可能是指像他這樣違法違紀的官員們。
杜賀想了想,還是幫杜賀說出了下麵的話:“你說的那些人是指我們這些當官的是吧?”
魯強立即不好意思起來,趕緊解釋說:“杜哥,我不是那個意思,起碼你跟他們不一樣,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你心腸好,還想著幹點正事兒。如果說有那麽一點不原則的話,那也是大環境使然,你也沒有辦法。我真的見過有一些心腸很壞的人,唉,咋說呢,簡直是壞透了……”魯強咂吧咂吧嘴,似乎很有感觸,顯然他吃過這方麵的虧。
杜賀笑笑說:“沒關係,我理解你的意思。”
杜賀立即就想到了李誌民,還想到了市委副書記許雲山,曾經他們真的比自己壞,但現在究竟誰“更壞”就很難說了。杜賀很納悶自己怎麽就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一切都好像在夢幻之中,完全不知不覺地就成了一個貪官,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想當初他是那麽的堅定,要不怎麽說權力就是一把雙刃劍呢,它能實現你的很多政治抱負,但是它也可能將你拉入歧途。
魯強再轉過頭觀察了杜賀一眼,發現杜賀似乎真的沒有生氣,在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就繼續說道:“我之所以敢跟杜哥說這些,真是沒拿杜哥當外人,都是自家兄弟,相信杜哥也不會挑我的理。”
杜賀說:“哦,怎麽會呢,我倒是希望你能跟我坦誠相待,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
江城市距離邊境大約有六七個小時的車程,魯強將車子開到邊境小鎮時,天已經黑透。早有人等候在那裏將魯強和杜賀接到一艘船上,然後趁著天黑,渡過界河進入到了鄰國的領土。後來又坐車行進了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終於來到了一處莊園式的住宅,裏麵燈火通明。有主人迎出來,見到魯強之後熱情地握手,嘴上說道:“魯老板有些日子沒來了,最近一定很忙吧?”魯強點點頭:“嗯,這是杜哥,你一定幫我招待好啊。”那老板立即伸出手說:“歡迎歡迎。”杜賀客氣地跟他打了招呼。
進到房間裏麵,杜賀發現裏麵的裝修很有特色,一切服務都很正規,服務員和侍應生規矩地站立著,有什麽需要都隨叫隨到。在那老板的安排下,杜賀和魯強先是吃了點東西。本來老板想要親自陪著喝一杯,但是卻被魯強拒絕了,他知道杜賀的脾氣,這次出來主要是散心的,並不是為了應酬。而且杜賀為人低調,很討厭跟這些人有太多接觸。所以魯強隻是跟杜賀在酒店的包間內,隨便要了一些烤羊排,一些啤酒,兩個人邊吃邊聊。
吃過晚餐之後,魯強領著杜賀來到了頂樓的酒吧,這裏有著名的豔舞表演。在那昏暗的舞台燈照射下,杜賀看到酒吧裏人頭攢動,正有一名女歌手在舞台上盡情高歌,台下人們或抽煙喝酒,或竊竊私語,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法形容的腐朽氣息。
魯強和杜賀找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下之後,沒一會兒就有一名穿著暴露的舞女走上台來,然後跳起了火辣大膽的鋼管舞,台下響起了尖利的口哨聲,有人喊著:“脫掉衣服!”這女人扭腰晃臀,果然就將身上披著的衣服脫掉了一件。台下的氣氛立即就火爆起來,有人喊著:“繼續脫!”可這女人好像偏會吊人胃口,並沒有繼續脫下去,而是用各種肢體動作展示著自己的美,隨著彎腰動作,那肥美的臀部立即就體現出來,宛如兩瓣倒扣的西瓜,讓人看了眼睛噴火。還有那飽滿的**,在窄小的胸罩襯托下,露出大半邊,呼之欲出。最具神秘色彩的就是三角地帶,被一件黑色的蕾絲**包裹著,裏麵的世界若隱若現,讓人不由自主地浮想聯翩……
杜賀覺得自己有些口幹,趕緊喝了一口啤酒加以掩飾。女人的表演並未結束,她繼續將身上僅有的遮羞布一件件除掉,台下的氣氛達到了火熱的頂點。有很多觀眾都站了起來,喝彩聲、起哄聲、尖叫聲混雜成一片,女人現在是一絲不掛,繼續做著各種挑逗動作,那眼神嫵媚熱辣,動作前衛另類。女人甚至走下台,跨坐在前排男人的大腿上,扭動著腰肢,晃動著身體,極盡挑逗之能事。遇到定力不強的男人,會忍不住摸摸女人的奶子,掐掐女人的屁股,女人也絲毫不表示反對,而是任其所為……
杜賀覺得有些不自在了,至於為什麽不自在他也說不好,感覺胸腔內似乎燃燒了一團火,讓他坐立不安。杜賀招呼魯強道:“咱們還是走吧,我不想看了。”魯強似乎正在勁頭兒上,說:“幹嗎不看了,多好看啊!”杜賀說:“我有些累了,想要早點回去休息。”魯強說:“那好吧。”然後陪杜賀回到了房間。
回到房間後,魯強建議杜賀去洗溫泉浴,杜賀想想自己確實很累,需要泡個澡放鬆一下,也就同意了。溫泉浴就在樓下後院內,是依照天然溫泉搭建的一處洗浴場所,取上好的山石花草為輔料,裝修得別具特色,人置身在裏麵就好像回歸到了大自然,感覺特別心曠神怡。杜賀進入到溫泉中,霎時間感覺到渾身舒爽,四肢百骸就好像被一點點打開了,長時間積聚起來的疲憊感覺蹤影全無。杜賀這時才感覺到此行確實沒有白來,這麽好的溫泉浴在國內並不多見,不但環境好,水溫也適宜。
魯強問杜賀:“杜哥,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很舒服?”杜賀微閉著雙眼,點點頭:“嗯,還行。”魯強神秘地說:“一會兒咱們泡得差不多了,再去按按摩,那才是真正的享受呢。”
魯強所說的按摩是異性按摩,而且服務的女人全部都是妙齡女郎。等杜賀泡好了之後,由魯強領著來到了按摩間,裏麵有很多美麗的女子等在那裏,魯強點了兩個豐滿漂亮的女人,然後與杜賀一人領著一個,分別進了不同的包房。
說實話,杜賀對這種異性按摩並不感冒,以前在國內也有過多次異性按摩的經曆,他並未覺得有什麽特別。可這次不一樣,一進到包房裏麵,杜賀就發現了一張特別大的床墊子,按摩女示意他躺在上麵,然後將一些油脂之類的東西塗在他身上,杜賀立即就明白了這是要給他做推油。推油這種按摩方式在國內杜賀早就有耳聞,卻並沒有真正做過,主要是礙於他是領導幹部,怕傳出去不雅。而今天則不同,今天他身處在國外,出於好奇他倒很想試試。於是任由那按摩女發揮,自己則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按摩女很專業,幫杜賀做了一些常規按摩之後,自己也脫光了衣服,**了上身,然後在杜賀的身體上來回揉蹭著。杜賀的心開始狂跳起來,那種感覺很奇妙,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女人滑嫩的身體,尤其那雙飽滿的**與自己的身體接觸時,有一種壓迫式的快感,杜賀幾次忍不住都想將女人的胴體攬在懷裏,但想想還是忍住了。
女人在繼續著她的工作,現在已經將**下移,移到了杜賀的**,她似乎有意要用**來為杜賀做一些更進一步的服務,但是卻被杜賀拒絕了。他說:“算了,你隻要幫我隨便按按就可以,我不要弄這個。”女人明白了杜賀的意思,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比較規矩的客人,所以也並不強迫,又恢複到了原來的按摩方式。
杜賀閉著眼睛享受著,心想當初帝王們的生活也不過如此。
終於按摩完畢,杜賀和魯強走出來,魯強問道:“杜哥,那女人還乖吧?這裏的服務很到位的,如果客人評價不好,那按摩女不但會被扣薪水,而且還會被經理罵,搞不好還會丟掉飯碗呢。”杜賀說:“還行。”這些年杜賀在官場上行走,學會了用“還行”這句話來回答問題。“還行”這句話看似簡單,實則蘊含了很多學問。“還行”就是還不錯,也可以理解為過得去,馬馬虎虎,但是卻並沒有完全到位,還可以更好。杜賀之所以不說非常好或者特別好這樣的話,就是給對方足夠的遐想空間,讓對方的心裏沒底,更加拿自己當回事兒。另外,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有些時候用太肯定的話,反倒會顯得自己沒見過多少世麵,搞不好甚至會招致他人的嘲笑。
魯強一聽杜賀說還行,就說道:“杜哥,咱這可是一票到底的,你幹什麽都行,如果有丁點不滿意,我們都可以反映給經理的。”杜賀說:“不必了,我也沒幹什麽,隻是隨便按了按。”魯強“哦”了一聲,似乎對杜賀的行為很不解,他不明白女人都給他叫到麵前了,也脫了衣服有過肉體接觸了,可他就是不幹,這似乎很不合常理。
第二天吃過早飯之後,真正的重頭戲開始了。魯強領著杜賀來到了一樓的一間數千平方米的大廳,隻見裏麵各種賭博機和賭具一應俱全。老板見魯強和杜賀下來之後,趕緊安排兩個人進了貴賓廳,進到裏麵之後別有洞天,雖然麵積沒有外麵的大,但是卻裝潢得很是溫馨典雅,裏麵也早已經聚集了數十人在以各種不同的方式熱火朝天地賭著。杜賀一見這種陣勢,立即來了興趣,不知為什麽,杜賀似乎天生對賭這事感冒,他知道自己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
魯強趴在杜賀的耳邊小聲說道:“看到沒,來這裏的大都是國內的人,而且多半都不是一般人物,據說前兩天一個房地產公司的老板在這裏輸了800多萬,昨天一個局長在這裏贏了500多萬。”杜賀說:“看來我還是不要插手了,這麽大的輸贏怪嚇人的。”魯強說:“咱們隻是玩玩而已,也不能賭那麽大的,放心吧。”說完之後,魯強給了杜賀50萬元的籌碼:“來吧,一起押,試試運氣。”
杜賀對賭這玩意兒很有研究,在他自己看來這就是天賦。他在看冷熱門方麵就很有一套,這次他們玩的是百家樂,在押莊還是壓閑的選擇上,杜賀總是判斷得很準,十次總要勝八九次,魯強連連稱奇,後來自己都不玩了,幹脆將手中的籌碼全部都交給杜賀來押,他隻是在旁邊看熱鬧。由於贏的錢太多,旁邊的一些人也隨著杜賀一起下注,因為他們感覺到跟著杜賀一定會贏的,就連賭場的保安也圍了過來,他們懷疑杜賀可能在出老千,可是他們圍著看了半天,卻怎麽也看不出杜賀究竟使用了什麽神奇手法,竟然能接連得手。
杜賀看這樣玩下去目標太大,容易引起人們的注意,所以就適時地收手了。魯強清點了一下籌碼,居然贏了200多萬。乖乖啊,不過是一會兒的工夫而已。魯強是徹底服了,看來在賭的方麵,他得拜杜賀為師。
兌換完籌碼之後,兩個人從賭桌上撤下來,魯強偷偷地問杜賀:“杜哥,你是不是會點啥,要不咋能贏那麽多錢?”杜賀微微一笑說:“啥也不會,靠的就是運氣。”其實杜賀說得不假,他賭錢基本上靠的是運氣,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猶如神助,押哪兒哪兒贏。當然,這也和經驗與勇氣有關,杜賀具備職業賭徒的特點,隻要看準了絕不手軟,敢於出手下注,有一把杜賀就把手裏的籌碼全部都押上了,足有100多萬,看得魯強目瞪口呆,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雖然說贏了200多萬,但是杜賀還是有些意猶未盡,不過時間已經不允許,他還要往回趕,周一早上必須到單位上班,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參加。魯強看帶著大筆的現金不方便,就通過熟人存到了銀行卡裏,那魯強也是一個講究人,自己留了100萬,剩下的100多萬都給了杜賀。杜賀先是謙讓了一下說:“你留著吧,本錢是你的,我隻不過是替你賭而已,贏錢理應都算你的。”魯強說:“那怎麽能行,贏錢都是你的功勞,你應該拿大頭的,就這麽著吧。”
杜賀一想反正這錢都是他贏的,分些紅也是應該的,於是謙讓了一下也就笑納了。
人回來的路上,兩個人心情都不錯,吹著口哨,聽著音樂。杜賀甚至把魯強的路虎換過來開了一會兒,體驗了一下駕駛豪華越野車的感受。魯強說:“怎麽樣杜哥,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好了?”杜賀說:“我可不要,開這玩意兒太招風,你哥我還是坐公車心裏比較安穩。”魯強就抿著嘴嘿嘿直樂。杜賀問:“你樂什麽?”魯強說:“沒什麽,我笑你們當官的活得太謹慎了,有好吃的不敢吃,好玩的不敢玩,好車不敢開,好女人不敢泡,不像我們這些做生意的,開一個好車算什麽,老子有錢買它十個八個誰又管得著。”杜賀看了魯強一眼,的確,他的話說得很有道理,雖然自己平時也在偷偷享受著這些東西,但是卻不敢光明正大,生怕被人發現。其實杜賀也希望自己能像魯強一樣,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
不過魯強又歎了一口氣說:“不過你們當官的也有當官的好處,起碼有很多人擁護,到哪裏都受到大家敬重,說話辦事也真管用。而我們則不一樣,有時候很多關節走不通,那麽在生意場上也是寸步難行的。”
杜賀又望了魯強一眼,對他這句話也比較讚同,雖說做官在行為上受到一些拘束,但是手中的權力也確實大。遠的不說,就拿類似魯強和胡斌這樣的開發商來說,還不得拿他當祖宗一樣供著,如果稍有不慎,得罪他不滿意了,那麽這些人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一項工程也別想從他手裏拿到。
這樣想著,杜賀的心裏又寬慰了許多,他明白這個世界很多時候就是平衡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相互依賴和製約,這也是大自然的一種規律。
杜賀和魯強回到江城市區已經是晚上7點多鍾,他們又在一起吃過了晚飯,才互相道別。本來魯強是想送杜賀回家的,卻被他拒絕了。因為杜賀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他回來之後眼前總是浮現出豔舞女郎那豐滿上翹的屁股,還有那按摩女郎挺拔高聳的奶子,一想到這些,就忍不住給朱日娜打了一個電話,問她在幹嗎,朱日娜說:“我正無聊呢。”杜賀說:“那你出來吧,我在新苑小區等你,越快越好。”
不一會兒,朱日娜就到了,剛一進屋就被杜賀像一頭餓狼一樣撲倒在**,然後展開了一場疾風暴雨般的進攻。朱日娜說:“你這是怎麽了,像幾輩子沒見過女人一樣?”杜賀說:“嗯,這幾天都在想你,沒有你簡直活不下去。”
這一次杜賀折騰了很長時間,恨不能將整個身子都化在朱日娜的身上。杜賀做得是大汗淋漓,每次**之後,杜賀都感覺渾身鬆散,動也不想動,話也不想說。朱日娜也一樣,趴在杜賀的胸前,嘴裏嬌喘著說:“如果能美美地睡上一覺該多好呀,要不咱倆就都別回去了,在這兒住一晚吧?”杜賀閉合著眼睛,沒有說話。朱日娜推了推他的身體:“跟你說話呢,好不好啊,你倒是回答呀!”杜賀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晚上9點多了,還別說,杜賀真的不想再回去了,這次的境外遊讓他感覺很疲憊,再起來穿衣服都很麻煩,還不如擁摟著朱日娜美美地睡上一覺。
杜賀問:“你晚上不回去行啊?”
朱日娜答道:“我都跟家裏說好了,說晚上加班錄節目,不回去也可以的,就怕你不行,你能請下來假嗎?”
杜賀想了想,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拿出手機,給孫小婉撥了過去。孫小婉接電話的時候正在燒開水,她知道杜賀晚上回來有喝茶的習慣,之前她已經接到杜賀的電話,說是今晚要回來的。可是幹等也不見他的人影兒,正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杜賀的電話就來了。孫小婉接起電話,話筒裏傳來杜賀渾厚的男中音:“我還在外地,今晚有事不回去了。”孫小婉問:“你不是說要回來嗎,茶葉都給你準備好了。”杜賀說:“嗯,有幾個朋友要聚一下,我明天上午回去。”杜賀說這話時,朱日娜就在身邊,她將耳朵緊貼在話筒上,仔細聽著兩個人的對話。
孫小婉囑咐道:“那你早點睡,別太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少喝點酒。”
杜賀說:“嗯,知道了。”然後就撂了電話。
終於跟家裏請好了假,杜賀長出了一口氣。旁邊朱日娜卻悶著頭,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杜賀問:“怎麽了?”朱日娜說:“看你們夫妻那麽親密我嫉妒。”杜賀說:“這有什麽好嫉妒的,你以後結婚了,也會過這樣的日子。”朱日娜說:“不,我才不要過這樣的日子呢。”杜賀問:“為什麽?”朱日娜說:“沒意思,男人的心都不在我這兒,我還要這樣的婚姻幹嗎。”
杜賀沒吭聲。
朱日娜繼續追問道:“你們男人到底咋想的啊,家裏老婆對你那麽好,為什麽還出來鬼混?”
杜賀想了半天,說了一句:“不一樣的感情。”
朱日娜問:“怎麽不一樣?”
杜賀說:“這個問題很複雜的,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朱日娜糾纏道:“你就說說嘛,我想聽。”
杜賀卻借口起身下床去洗澡了,朱日娜在他身後喊道:“喂!我問你話呢,你這個討厭的家夥。”
杜賀洗完澡後,覺得有些口渴,從衛生間出來,就去儲物櫃找點東西喝,忽然看到了那兩瓶藥酒,想到晚上還有漫漫長夜,或許能用得著這東西,就忍不住打開了其中的一瓶,倒了一小杯,啜飲了幾口。朱日娜這時走了進來,好奇地問:“你喝什麽呢?”杜賀答道:“你嚐嚐吧,是好東西。”朱日娜就嚐了一口,然後用手扇著舌頭道:“這是什麽東西啊,又辣又苦。”杜賀笑著說:“養生用的,可以在你的節目中推廣一下,會讓很多人受益的。”這時朱日娜已經猜到了這八成是壯陽用的藥酒,就說:“你還會有什麽好東西,你的東西大都是用來害人的。”說完扭動著身體去衛生間衝涼了。杜賀把玩著杯子,想著朱日娜說害人的話,忍不住壞笑了一下。
杜賀問:“對了,你怎麽會主持養生之道這個欄目啊,你很喜歡科教一類的節目嗎?”朱日娜立即回答道:“不喜歡,可是沒有辦法。”杜賀說:“怎麽沒辦法呢?”朱日娜歎了口氣道:“我剛畢業沒多久,沒有資曆,沒有背景,領導能讓我主持這個節目已經不錯了。我們電視台很複雜的,好欄目大家擠破了頭都要上,而且什麽手段都使,反正我又沒有錢,又沒有關係,讓我陪領導睡覺我又不願意,所以隻能這樣嘍!”杜賀聽了很驚訝,問道:“你們電視台就那麽複雜?”朱日娜回答道:“你以為呢,可不就那麽複雜。”說完之後,朱日娜撒嬌道:“對了親愛的,你認識我們電視台的領導不?能不能幫我說句話,調一個好點的欄目啊?”杜賀問:“你想主持什麽欄目?”朱日娜說:“我想主持《 娛樂空間 》。”杜賀問:“那欄目有什麽好的。”朱日娜說:“這你就不懂了,主持《 娛樂空間 》收視率高,會成為公眾矚目的對象,一旦出了名,還可以拍電影、接廣告,多好啊!”杜賀笑了:“是挺好的。”朱日娜說:“那你能不能幫我呀?”杜賀沒說能,也沒說不能,想了想說:“我試試看吧。”朱日娜高興地說道:“真的呀,那太好了,你真好,親愛的!”說完,吧唧又親了杜賀一下,臉上現出了幸福的表情。
杜賀享受著朱日娜的溫柔,心裏很明白,這時朱日娜已經開始利用他手中的權力為自己謀取利益了,不過從內心來講杜賀也願意幫她,畢竟跟自己睡覺了。作為自己的女人,他好歹要有些表示才行,否則於情於理都有些過意不去。
當兩個人又重新回到**,也許是藥酒起了作用,杜賀感覺到小腹中丹田之氣越來越足了,有一種想要梅開二度的衝動。但是這一次他卻耐得住性子,他知道今晚有充裕的時間,他要細細品味身邊這個韻味十足的女人。
也許是得到了杜賀的承諾,朱日娜表現得開始積極主動起來,沒等杜賀有所行動,她就俯身親吻杜賀,並且身體下移,直到杜賀的**。杜賀沒有拒絕,在境外那個按摩女曾有過類似的舉動,但是被杜賀果斷地給製止了,這次他任由朱日娜所為。杜賀低頭看了一眼,朱日娜含住了他的**,施展開了手段,很賣力地吞吐著。杜賀情難自抑,眼望著朱日娜一進一出的樣子,聯想到了前一天晚上那種**的場景,越發感覺到權力帶給他的種種好處。他想,今晚等待他的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孫小婉最近發現丈夫似乎有些不對勁兒,至於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兒,她也說不好,這種感覺更多的是出自女人特有的一種直覺。
這天晚飯後,難得杜賀有時間老老實實待在家裏看會兒電視,孫小婉就靠在杜賀身邊,說:“最近不知怎麽了,我右眼皮跳得緊,該不會是有什麽禍事要發生吧?”
杜賀回頭看了孫小婉一眼,說道:“能有什麽事,你別沒事在那兒嚇唬自己。”孫小婉說:“我也不知道,反正覺得心裏惶惶的。不行,我得給小飛打個電話,看這孩子在幹什麽。”
說完,孫小婉果真抄起電話給杜小飛撥了過去。電話裏很快傳來了杜小飛爽朗的聲音:“媽,你有事啊?”孫小婉說:“沒事就不能給你打個電話啊,你在幹嗎呢,你下午怎麽沒去上課?”杜小飛說:“嗯,我下午沒課,正想著要出去找一份工作,這樣也好勤工儉學掙一份兒工錢。”孫小婉說:“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在學校呆著,咱家又不差你那一份兒工錢,別沒事出去瞎胡鬧。”杜小飛說:“多掙一份兒工錢有什麽不好,也好趁機鍛煉鍛煉。”孫小婉說:“媽不同意你這麽做,在國外不比國內,萬一有什麽意外,都沒有人在身邊照顧你。”孫小婉說這話時,心裏竟然有種戚戚然的感覺。
杜小飛笑了起來,說:“媽,你想得太多了,這裏的留學生都是邊上學邊工作的,你不用擔心。”孫小婉說:“反正我不同意你打工,沒錢你跟家裏要就是了,媽就是要你安安穩穩、老老實實地在學校呆著,沒事別到處亂走。”
杜賀聽說杜小飛要出去找工作,趕緊把電話搶了過來,衝著話筒吼道:“我跟你說啊,你別給我瞎胡鬧,你的任務就是學習,又不是讓你找工作去了。你要是再不聽話,就趕緊給我滾回來。”
杜小飛一聽是父親的聲音,嚇得不敢吭聲了。
撂下電話後,孫小婉埋怨杜賀道:“你有話就不能好好說,總吼什麽啊?”
杜賀說:“一聽說他要去找工作就生氣,我給他的錢還少嗎,還用得著他出去幹苦力,我都丟不起那個人。”
孫小婉說:“咱家小飛大手大腳慣了,那國外的消費水平高,八成是孩子的錢花沒了又不好意思跟家裏要,所以想出了要外出打工的辦法。”說到這裏,孫小婉碰了碰杜賀的胳膊,“要不咱們再多給他匯些錢過去吧?免得他受憋難受。”
杜賀瞪了孫小婉一眼:“就你慣著他,你願意匯錢就匯好了,沒人管你。”說完之後,杜賀從皮包裏拽出一張銀行卡,“這裏有10萬元錢,你匯給他吧。”孫小婉接過銀行卡,問道:“你最近這是怎麽了?哪兒來的這麽多錢?”杜賀說:“你別問了,盡管拿去用就是。”孫小婉說:“你可別去貪汙受賄,幹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杜賀說:“瞎說什麽呢,怎麽可能。我最近跟別人合夥做了一點生意,這錢都是合理合法賺來的,你就放心吧。”
孫小婉這才將那卡收下,歎了口氣說:“其實我還是不放心小飛的飲食起居還有個人安全問題。”杜賀說:“你要是真放不下心,就幹脆過去陪讀好了,我可以安排你出國。”孫小婉說:“你以為我不想啊,總比陪著你強,整天都不見你的影子,跟守活寡又有什麽兩樣。”杜賀沒有說話,確實自己每天都回來很晚,孫小婉大多數時候都一個人獨守空房,可他似乎又沒有辦法。杜賀突然想到,如果真的把孫小婉送到國外去或許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她能看著杜小飛,陪孩子好好讀書,另外他也更方便和朱日娜約會了。
這樣想著,杜賀狠狠地鄙視了一下自己。
李明博最近發現自己有很多不順,首先是工作上並沒有太多起色,更讓他上火的是,自己遠在鄉下的父親突然得了重病,臥床不起。老實說,李明博對父親的感情遠不如母親深,因為父親早年賭博輸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是母親舉債供他讀完大學,要是沒有母親的堅持,也不會有李明博的今天。李明博參加工作後,滿指望能報答一下母親,卻沒有想到母親因為操勞過度,早早地離開了人世。
母親去世時,李明博哭得昏天黑地,他想母親辛苦了一輩子,到頭來卻沒有享過一天福,作為兒子,他的心中充滿了深深的遺憾。那一刻,他知道了什麽是子欲養而親不待,那種感覺足可以將他的心揉碎。
也正因為這樣,李明博在心裏久久都不肯原諒父親,他知道是父親的過錯毀掉了母親的一生。母親去世後,父親也可能意識到自己罪孽深重,死活都不肯和李明博一起來城裏生活,他在鄉下又找了一個後老伴兒,過著雖不富裕但還算安靜的生活。李明博平時都會寄錢回去,逢年過節也會看看父親,但是父親卻依舊不肯來城裏,他很明白父親的內心所想,老人在農村呆了一輩子,故土難離,也就沒再堅持。
而如今父親突然病倒,李明博當然不會坐視不管,趕緊把父親接到了城裏,送到最好的醫院進行治療。可是眼下卻遇到了一個問題,父親需要動手術,手頭的錢不夠了。李明博雖然是一個領導幹部,完全靠工資過日子,並沒有攢下多少錢。李明博馬上就想到了杜賀,趕緊給杜賀打了電話,問道:“老同學,你手裏有沒有餘錢,借我一些,我父親得了重病正在住院,急需錢用。”
杜賀得知李明博遇到了難題,肯定會幫一把的,尤其李明博在他提拔期間幫了不少忙,正愁著無處報答。就說:“錢是有的,你要用多少?”李明博說:“先借我5萬吧。”杜賀說:“這樣好了,我給你準備10萬吧,怕萬一不夠,你等我一下,我這就給你送去。”
撂下電話之後,杜賀立即到銀行提了10萬元現金,然後親自開車給李明博送去。見麵後,杜賀把那裝著10萬元錢的塑料袋遞過去,嘴裏說道:“我給你拿了10萬元錢,如果不夠我再幫你想辦法,你先把伯父的病治好再說,不用考慮錢的問題。”10萬元對李明博來說不是小數目,他知道也就是杜賀這樣的摯友才會充滿信任地借錢給他。李明博接過那錢袋子時,感覺沉甸甸的,他知道這錢是用來救命的,心裏對杜賀充滿了感激。
經過緊張的手術治療,李明博父親的病情終於得到了暫時緩解,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正常生活了,他變得口眼歪斜,神誌不清。
李明博望著躺在病**的父親,心裏很難過,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給了他生命,但同時也讓他和母親受到了傷害,他對這個男人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是既愛又恨。
父親的嘴角抽搐著,似乎想要跟李明博說什麽,李明博靠上前去,父親的嘴裏發出的卻是含混不清的嗚嗚聲。李明博猜想他可能是口渴了,便用手抱著他的頭,將那白開水一口口地喂給他喝。
望著幾乎成為廢人的父親,李明博的內心十分複雜。是的,人的一生中難免會犯錯,但迷途知返才是最寶貴的。可惜的是,父親一生中僅有的這個錯誤,卻幾乎毀掉了他的一生,也毀掉了全家人的幸福。所以,李明博恨透了賭博,他想告誡全天下的男人女人,千萬不要走上賭這條路,否則你很可能會萬劫不複,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10萬元雖然對李明博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但對現在的杜賀來說卻算不得什麽,不過是一次牌局的輸贏而已。所以杜賀對這10萬元錢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沒過幾天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倒是杜賀這幾天在牽掛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朱日娜跟他說的要當娛樂節目主持人的事情。思來想去,杜賀覺得如果不幫朱日娜搞定這件事,那麽以後再麵對她的時候,恐怕都沒話可說。俗話說得好“千金難買美人一笑”,所以,杜賀還是狠了狠心,撥通了廣播電視局副局長陶力的電話:“喂,陶局長嗎?好久不見了,最近好嗎?”杜賀和陶力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不過是他當上交通局副局長之後才認識的,在一起開過幾次會,打過幾次牌,吃過幾次飯而已。雖然平時彼此在一起也互相稱兄道弟的,但是官場上就是這樣的排場,稱兄道弟的朋友很多,能夠真正交心的卻很少。
陶力分管電視台,節目主持人的事情他說的當然算。接到電話後,陶力很驚訝,問道:“我還好,杜兄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
杜賀說:“沒事啊,就是想你了,不知道晚上有沒有空,我想和你聚聚,一起喝一杯啊。”
陶力猶豫了一下,想到晚上確實也沒什麽應酬,也就爽快地答應了。
晚上見麵後,兩個人少不了一通寒暄,然後又是一通暢飲,最後杜賀才看似無意地將話題嘮到了節目主持人的事情上。杜賀說:“對了,有一件事情我要麻煩陶兄,我有個表妹在電視台工作,她想要換一個有點挑戰性的欄目,你看能不能幫這個忙。”陶力聽了,奇怪地問:“你什麽時候在電視台又多出個表妹,我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杜賀說:“哦,就是那個主持《 養生之道 》的朱日娜,她是我叔伯姑姑家的孩子。”
陶力對電視台的主持人都很熟悉,問道:“你說的是朱日娜啊,我知道她。”杜賀點點頭:“對,就是她。”陶力說:“哦,那她想主持什麽節目呢?”杜賀也不見外,直接說道:“她想主持《 娛樂空間 》。”
一聽這話,陶力犯了難,嘴裏說道:“不瞞杜兄,這個娛樂空間已經有主持人了,目前看主持得還不錯,更主要的是這個主持人是秦副市長親自點名的,所以我們也不好意思隨便換。”杜賀一聽,心裏一沉,想這件事八成是沒譜了,但是表麵上沒有表現出來,笑了一下說:“如果陶兄實在為難就算了。”
陶力略一沉吟:“要不這樣吧,正好我們電視台正在改版,有一個新的娛樂欄目要開播,主持人還沒有最後敲定,我推薦她試試吧?”杜賀一聽立即又看到了希望,趕緊問:“這個欄目叫什麽?屬於什麽類型的?”陶力回答道:“這是一個寓教於樂的節目,叫作“才藝大比拚”,裏麵有歌舞才藝表演,估計是會受到老百姓歡迎的,主持好了不會比《 娛樂空間 》差,但是新欄目開播都有一定風險,隻要主持人的能力素質強,那麽十有八九會成功的。”杜賀點點頭:“那就讓陶兄多費心了。”
杜賀當然也不會讓陶力白幫這個忙,臨走之前塞了一個2萬元錢的紅包給他,說:“這是我表妹的一點心意,買點茶水喝吧。”陶力假意推拒著不要,卻被杜賀硬塞進了他的皮包裏。
杜賀回頭跟朱日娜說了要她主持新欄目《 才藝大比拚 》的事情,不知道她本人願意不願意。朱日娜聽了連連點頭道:“嗯,這是個新欄目,很多人都在爭呢,我當然願意了。”杜賀說:“我已經跟廣播電視局的領導打過招呼,本來想讓你主持《 娛樂空間 》了,但那主持人的後台很硬,有市長在背後給她撐腰,我們根本奈何不了她。不過這個《 才藝大比拚 》欄目也不錯,娛樂性和互動性很強,節目老少皆宜,你好好主持估計會火的。”朱日娜聽了,高興得跳了起來,摟著杜賀的脖子說道:“親愛的,你太好了,我得好好感謝你。”
當然朱日娜所說的感謝,無外乎是付出她的肉體。
在杜賀的親自出麵下,朱日娜最終終於如願以償,當上了《 才藝大比拚 》的首位主持人。
節目開播的當天,杜賀早早地就等在了電視機前。當朱日娜一身盛裝地出現在電視鏡頭裏時,杜賀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女人就是被自己壓在身下、萬分嬌媚的朱日娜。鏡頭裏的她大方而不失莊重,幽默而不失典雅,主持的過程中將尺度拿捏得恰到好處,觀眾的情緒很快就被調動了起來,節目現場掌聲呐喊聲響成一片。
杜賀陶醉了,他望著天使一般的朱日娜,忽然間很有成之感.杜賀覺得這一生真是沒有白活,該享受的已經享受了,該得到的已經得到了,還要求什麽呢……
就這樣,朱日娜火了,火得既有理由,又沒有理由。她現在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成了很多年輕人崇拜的偶像,當然也成了眾多媒體追捧的對象。無論朱日娜走到哪裏,後麵都有一群粉絲圍追堵截著,要求簽名合影的人絡繹不絕。現在,朱日娜充分享受著成名帶給她的無盡榮耀。
當一個人一旦聲名鵲起之後,就會成為眾多人關注的對象,關於她和杜賀的緋聞也漸漸傳播開來。有小道消息說:“朱日娜是杜賀一手捧起來的,杜賀在她身上花了大價錢,當然條件就是跟杜賀上床。”
杜賀很驚訝自己做得如此隱秘,還是被人探知了底細,他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不該這麽明目張膽地跟朱日娜扯上關係,還幫她謀取了這個主持人的位置。但思來想去還是算了,知道就知道吧,現在哪個領導在外麵沒有女人呢,也沒聽說誰因為女人的事情受處分。
如果他和朱日娜的事情隻是在外界小範圍地傳播也就罷了,可是倒黴的是居然被孫小婉知道了。那天杜賀喝醉了酒,回到家裏倒頭就睡,連衣服都沒有脫。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杜賀發現孫小婉一臉淚水地坐在他麵前。杜賀問:“怎麽了?”孫小婉指了指杜賀身邊的手機說:“看看你自己幹的好事,還問我怎麽了!”杜賀趕緊把那手機拿起一看,叫苦不迭,原來自己昨晚喝醉了,忘記把白天和朱日娜的短信刪除了。其中有幾條是這麽寫的:
杜賀:“幹嗎呢?”
朱日娜:“我在外麵錄節目,現在台裏領導很器重我,當然都幸虧有了你幫忙啊,謝謝你親愛的。”
杜賀:“那你忙吧,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又不是外人,跟我還客氣什麽。”
朱日娜:“嗯,這些日子有些忙,等我忙完這陣子,一定好好伺候你,嘻嘻!”
……
杜賀心裏這個後悔呀,後悔自己怎麽就喝了那麽多酒,喝醉了酒之後,怎麽就不想著把這些短信刪除。事已至此,無論再怎麽解釋都無濟於事了,杜賀看了看孫小婉。孫小婉形容憔悴,眼神呆滯,傻傻地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看得出她不是一般的傷心。
杜賀畢竟是見過世麵的男人,他知道在眼前的情況下,與其想各種借口解釋,不如幹脆直接承認算了,讓孫小婉徹底麵對這個問題也好。於是杜賀想了想說:“你沒有必要生氣,其實我跟她就是逢場作戲而已。”孫小婉嗚嗚哭著,沒有說話,杜賀繼續解釋道:“咱們夫妻這麽多年了,你還不了解我,我是真心愛你的,不可能跟她動什麽真感情,你也知道,我們男人在外麵有時候需要應酬,一些場合是在所難免的……”
“夠了,不要再說了!”孫小婉突然聲嘶力竭地吼道,打斷了杜賀的話。杜賀嚇了一大跳,孫小婉哭著說:“我滿以為你跟別的男人不一樣,咱們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容易,你的心裏隻會裝下我一個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別的女人進入,看來我是多麽的天真……”孫小婉忽然傻笑起來,“其實我早就該猜到你在外麵有女人的,可我就是不願意相信,我對你這麽好,死心塌地地跟你過日子,為你照顧好這個家,你杜賀不會做出這樣狼心狗肺的事情來……”孫小婉說著話,用目光狠狠地瞪著杜賀,仿佛都要將他的心剜出來,大聲質問道:“杜賀,你的良心難道都讓狗吃了嗎?”杜賀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戰,這一刻他的心裏懊悔不已,覺得真是對不起妻子。確實,這些年孫小婉像守著一塊貞潔牌坊一樣地守著他,無怨無悔,忠貞不渝。可自己卻做出了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還讓他有何顏麵麵對自己的妻子。
杜賀囁嚅著說:“小婉,對不起,我知道錯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孫小婉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你知道這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於是,孫小婉開始曆數兩個人自相識相愛以來的所有委屈,包括她當初怎麽在杜賀死乞白賴地追求下跟他戀愛;又怎麽不顧家人的反對,放棄南方大都市的生活跟他留在這個城市;怎麽舍棄自己的事業全心全意地照顧好這個家,為他生孩子,獨守空房忍受難耐的孤獨和寂寞……
杜賀低下頭默默地聽著,他的心裏充滿了羞愧。
孫小婉說了大約有半個小時,終於發泄夠了,才說:“好吧,我已經想好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不會再跟你吵也不會再跟你鬧,杜賀,你也不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男人,有些事情你自己反思去,孩子都這麽大了,如果你執意跟那個女人這麽糾纏下去,那麽後果你自負。”
杜賀在心裏分析著孫小婉這話的含義,後果自負,能有什麽後果呢?杜賀想不明白。不過他還是從孫小婉的話裏感覺到,孫小婉會再給他一次機會。
於是說道:“你放心吧小婉,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搭理她了,我發誓。”
孫小婉死死地盯著杜賀,說:“算了,你發誓有什麽用,這是一筆良心賬,你自己看著辦吧!”
好在杜賀的認錯態度良好,加之有孫小婉這樣一個大度重情的女人,一場家庭危機終於漸漸過去了。一段時間以來,杜賀變得很規矩,經常下班回家吃飯,哪兒都不去,很多應酬也被他推掉了。孫小婉也似乎找到了家的感覺,笑容逐漸在她的臉上顯現。
又是一年即將過去。
組織部和紀檢委來到交通局年終考核幹部,杜賀當著全體機關幹部的麵進行了述職,這才發現自己這一年的工作確實沒少做。先後完成了江瑜高速公路、環城高速公路的建設工作,加強了交通係統的規範化建設,將下屬企業交通賓館管理得井井有條,相比於其他副職來說,自己的政績相對比較顯赫。
杜賀對自己的工作還是比較滿意的,他述職完了之後,滿以為自己會在民主測評的時候得高分,但是結果卻出人意料,居然有幾個人投了他不稱職的票,尤其在是否收受賄賂和生活作風是否正派一欄,都填了否。當然,這一結果是李明博過後提醒他的,因為按照常規,組織紀檢部門並不把考核結果反饋給本人,但最終要匯總到市直幹部處,李明博又是市直幹部處的處長,知道這個結果是很自然的。
作為杜賀最要好的朋友,發現這一問題後,李明博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仔細查閱了原始測評票,發現出現這樣的票並非一張兩張,大約有三五張,根據多年的工作經驗,李明博判斷那麽杜賀就有可能存在這兩方麵問題的。他立即就把杜賀約了出來,他原本是不想對杜賀說的,因為這樣做明顯是違反組織原則,但是不說又覺得良心上過意不去,思慮再三,李明博覺得還是委婉地提醒杜賀一下比較好。
兩個人見麵後,杜賀問:“這麽急約我出來幹什麽?”
李明博說:“沒什麽,就是想你了,想隨便跟你聊幾句。”
杜賀說:“哦,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情呢。”
李明博說:“哪有什麽事情,久沒跟你見麵,就想著跟你喝一杯了。”
杜賀說:“這還差不多,哥們兒就得有哥們兒的意思。對了,你家老爺子最近身體怎麽樣了?”
李明博歎口氣道:“還是那個樣子,估計是好不了了,還是下不了床,生活不能自理,我已經雇了一個專門的保姆照顧他。”
杜賀說:“但凡有一點希望還是要盡量醫治,千萬不要放棄,如果錢不夠,我這裏還有。”
李明博感激地說:“謝謝你了,醫生說他們已經盡力了。對了,那錢我暫時還不上你,等我湊夠了,一定還給你。”杜賀說:“你花著吧,我又不急用,不需要你還的。”
兩個人又喝了一會兒酒,李明博才看似無意地轉為正題:“對了杜賀,最近工作上感覺怎麽樣啊?”杜賀說:“挺好的呀。”李明博提醒道:“你平時多注意一些工作方法,千萬別得罪什麽人,否則對你的個人前途很不利的。”杜賀說:“我知道的。”
李明博又說:“還有啊,平時要檢點自己的行為,不該接觸的人少接觸,不該拿的好處,千萬不要拿。”杜賀警覺地問:“怎麽了?為什麽這樣說。”李明博說:“沒什麽,我隻是提醒你一下而已。”杜賀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即就明白李明博絕對不是隨便說說那麽簡單,他想一定是上次考核出了什麽問題。
就問道:“明博,我知道你們組織部門都很講原則,但我和你之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朋友了,我想你有話還是直接說出來比較好,你也知道我是個急性子。”
杜賀的一番話讓李明博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是的,這次隻是年度常規考核而已,組織上隻是宏觀掌握一下幹部的工作情況,即便是說了也不影響大局,如果不說反倒容易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
李明博猶豫再三終於說道:“這次考核你的民主測評票出了一點問題,在所有班子成員中你的得票不是最高,裏麵還有幾張不稱職票。”李明博停頓了一下,“當然,出現幾張不稱職票也是正常的,誰也不能保證百分百都獲得群眾的讚成,但我還是想提醒你注意一下,這對你今後的發展有好處。”
杜賀低頭不語,在心裏猜測究竟是哪個龜孫子投了他的不稱職票。李明博看杜賀半天不吭聲,以為他有了思想壓力,趕緊開導道:“你千萬不要有思想壓力,作為領導幹部,在平時的工作中得罪人也是正常的,你也不必掛在心上,這次全市的年終考核中,比你得票情況糟的幹部也有,你隻要以後多加注意工作方法就是了。”
杜賀點點頭說:“嗯,謝謝你了明博,我以後會注意的。”
李明博說:“杜賀,咱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所以要珍惜眼前的榮譽。”
杜賀說:“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的。”話雖這樣說,但是那幾張不稱職票還是像幾支魚刺一樣卡在他的咽喉裏,上,上不來;下,下不去,一連幾天都讓他的心情不爽,杜賀在暗暗地琢磨著,究竟是誰投他的不稱職票呢?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杜賀警告自己,看來今後的確應該小心一點了,免得背後遭到小人算計。
回到單位,杜賀再開會的時候,坐在台上往台下觀望,眼神在所有的人身上都停了一下,他試圖從每個人的表情上判斷出究竟誰是他的反對者。但是從那一個個道貌岸然的臉上,又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這讓杜賀的心裏很生氣,俗話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最怕的就是這種背後打冷槍的人。
由於有氣無處撒,杜賀清了清嗓子說:“今天開會隻有一個主題,就是要加強機關作風建設,現在我們機關裏存在人浮於事、作風漂浮的現象,有人上班不守時守點,有人在工作時間上網打遊戲,還有人偷偷出去打麻將,這些情況局黨委都掌握,希望各處室要加強管理,今後再出現類似情況,一定要嚴肅處理。”說到這裏,杜賀語氣稍緩和了一下,“請大家一定要意識到,我們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請大家要注意搞好團結,千萬不要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兩麵三刀的,否則對誰都沒有好處。如果讓我知道了有人搞陰奉陽違的事情,肯定不會有他的好果子吃。”杜賀最後的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了出來的,說得很嚴厲。
就在杜賀開完作風會議沒有幾天,他去機關各處室查看,發現仍然有幾個處室的人員不在辦公室,杜賀問去哪裏了,同事支支吾吾地說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裏,中午吃過午飯就沒見回來,可能是有事吧。杜賀的心裏就有氣,平時他對這幾個人也比較了解,那是幾個比較散漫的人,經常聚在一起打麻將。杜賀沒有作聲,背著手走了出來,然後直奔後院的機關幹部活動室,他知道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會在後院的活動室裏玩。果然,在活動室最裏麵的一個房間裏,杜賀當場將四個人堵在了屋子裏。當杜賀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時,幾個人都傻了。杜賀罵道:“居然在上班時間打麻將,如果你們真那麽願意玩,明天就都別來上班了,回家玩去。”幾個人嚇得一聲也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