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帳暖
君王賜酒於天子寢宮,宮燈微瀾,席前對坐,把酒言歡……恐怕是這世上千萬臣民的夙願。宋昱覺得酒涼味苦,滑下咽喉,帶了細刺一樣紮人。好像是自己一句話就把眼前這人哄得高興,沒有成就感,隻有些心虛。
鸞沉看上去比平時都要柔和,昏暗的光線裏,睫毛投出的陰影寧靜的覆著眼窩,他旁觀宋昱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喝的說話舌頭打結,自己也好像受了感染,不禁自己也酌了杯,象征性的啜下一口。
陳年好酒的香氣滿溢芳庭,宋昱躊躇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陛下,其實我不是這裏的人……”
鸞沉酒量很好,絲毫沒有醉意,便漫不經心的的泯下一口:“我知道,你是潁上人。”
宋昱聽罷大笑:“陛下誤解了,我不是這個世上的人。”
鸞沉忍住笑:“莫非你要說自己是仙女下凡?有你這樣的呆的仙女?”
宋昱有些不滿了:“我不說了,說了你又不相信。”
鸞沉:“好罷好罷,朕信。你倒是說說,那個世界和這裏有何不同?”
宋昱道:“吃的用的……太多了,我來也有四年了,記不太清楚了。不過有一件事,我記的很清楚。”
鸞沉:“嗯?”
宋昱:“那時天下已定,自南向北隻姓一家,幅員遼闊,國泰民安。”
鸞沉:“天下已定?”一句輕飄飄的話,沒人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口。
天下已定,是怎樣一個時代……太令人神往。
要說命理,鸞沉不信,說宋昱真是什麽妖魔,他也不信。但他信機緣,世間萬物陰陽,和則順,斥則逆。順著勢頭,也許宋昱就是注定要幫他的人。
宋昱看著他眼底的欣喜,知道這人一定對自己敘述的事情產生了某種誤解,但是他沉溺在這種虛假的重視中難以自拔,也隻能在心底自我安慰:“恐怕這誤解,也是冥冥中的定數。”
碗兒撩了殿門邊的錦簾,空曠的寢宮中倆人席地而坐,隱隱綽綽間觥籌交錯,一盞色澤微熙的橘紅宮燈在黑暗裏柔婉的擴出一小塊空間。
她的手指在空中僵住——我的陛下,您有多少年沒有這麽好看的氣色了……
掩住嘴巴偷笑,跳到門檻外吧兩個受在門邊的侍衛麵前“都到殿外守著,嗯,萬一宋大人發出什麽奇怪的聲音……就是叫救命……也不許進去!聽到沒有,都給我機靈點啊!”
喝到後來,連鸞沉自己都有些醉入酩酊的跡象,隻憑著本|能說話,腳下也打起轉,輕飄飄的使不上力。
宋昱也是滿麵潮紅,卻盡忠職守的攙著他往寢宮內殿走,搖搖欲墜的捧著鸞沉一張臉瞧,還不規矩的用指頭往他眉眼上描畫:“陛下……你長的可真好看,我本來想說你們這裏的人都灰頭土臉的……沒想到卻是有這樣好看的一個人,你是天仙下凡麽?”
鸞沉自小厭惡被人提起相貌,十來歲便常聽說這張臉男生女相,紅顏薄命。後來做了皇帝,為政也好待人也罷,的確算不上寬仁,自然不敢有人敢提這種事。
但聽他說話那欣喜的語氣,似乎隻是豔慕他長的沒有自己好看,心裏居然也隱隱泛出一絲得意。也不想反抗,隻由著他擺布,那人便手上越發不老實的捧住年輕好看的皇帝陛下的臉,湊近了看。
雙眼迷了水霧一樣,忍不住也回望起麵前這呆子來,看著看著,宋昱竟吧嗒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少年的動作隨性放肆,全然青澀,鸞沉像是被小貓噌了一下,覺得好笑。長到這麽大,除了鳳淵以外,所見皆是對他隨聲附和,唯唯諾諾之人,即使是碗兒也不敢這樣與自己百般親近。
“好了……朕累了,你……”
話沒說完,鸞沉咦了一聲,雙腿淩空蹬了幾下,落了水一樣,半晌才想出,原是那宋昱,兩手在他後頸和腿骨間一托,竟然整個人被抬起來。
“陛下,臣宋昱……為你侍寢……可好?”
事已至此,再做推諉不免矯情。混亂中念及,誰叫他家將軍原意便是把宋昱當做孌童送來,鸞沉想,這樣收下不過順水推舟,也不枉了老臣一片苦心。況且這孩子倒是深得心意,敏睿漂亮誌在千裏,又心思單純柔軟,以後留在身邊也未嚐不可。
“嗯……”鸞沉隨口應著,隻見宋昱卻欣喜若狂的像個頑童,抱住他又是一陣亂親,沾的一臉口水,卻還不肯放手。
吻越加越深,鼻尖摩挲著鼻尖。舌頭沿著額頭、眼睛、嘴唇、下巴慢慢滑到鎖骨之間,曖昧昏晦的光影之間,兩具身體愈發糾纏。亂了套的呼吸中,褪去周身繁雜的錦緞變得格外困難,鸞沉毫無意識的配合著宋昱,每個動作都顯出幾分伊然天成的媚態來。
衣料還沒有完全剝離身體,宋昱便急不可耐的掐著他纖細的腰壓在榻邊,頭深深的埋下去,舌尖在他胸前流連,不知輕重的啃噬著身下的人。直到鸞沉咬著嘴唇從口中溢出嗚咽般的喘息,他複又慢慢下移,一口含住那人的欲望。
鸞沉驚呼了一聲,年輕的男子秀麗的青絲散在自己腰間,眼窩濕潤已然動情,帶來的視覺刺激實在太大。他抱住那人的腦袋,手指扣的更緊,不一會就泄了出來。
迷糊之間,鸞沉都沒弄懂宋昱在做什麽,隻能感覺他那手指在自己本就敏銳脆弱的皮膚上遊移,既不同於膚如凝脂的嬪妃,也有異於故作嬌羞的少年。長年練武的皮膚上分明帶了細碎的繭子,力道混合了顫懼和難耐的激動,摩擦在長年的不見光亮的腿肌和腰腹上。
修長的腿被拉高,最大限度的折至胸前,鸞沉想推開他,卻被宋昱順手嘮來的腰帶纏住手腕,倒不是說緊,隻是這樣的情境下,掙紮就變得更加天方夜譚。
這亂臣賊子的手指又不老實的沿著後背滑下去,慢慢的,在許久沒有入侵的地方生生擠進一根手指,鸞沉不適應的扭動身子,卻助長了另一根手指輕易的進|入……
“你在……做什麽……?”鸞沉的聲音梗咽般。
回答他的是年輕的臣子無言而粗暴的親吻。
鳳冠錦衣,碧玉明黃,層層疊疊散亂在綿延數米的朱紅長毯之上,夜色微涼,風卷帳簾微動,斜睨滿目春|色。
不在調子上的嘶啞□在寬大的寢宮裏回**,混雜著身後男人越加粗重的喘息,骨肉撞擊的水聲,顯得異常糜爛。
“陛下……你真美……”宋昱重複這句話,似乎是要探尋究竟這誘人的□源來何處,將手指自小腹一路蜿蜒到鸞沉嘴邊,毫不留情的伸進幾根指頭撬開牙關,在口間攪動,下顎合不上,鸞沉的唾液緩緩順著指頭流出來。
“宋昱……你這個……嗚……”手上束著腰帶,身後又壓著重物,鸞沉正張口要罵,嫩膩的舌頭被指尖粗糙的觸感所刺激,出了口,伴隨著越加激烈的撞擊竟變成斷斷續續**靡不堪的求饒。
時間一久,天旋地轉,朱欄金帳的寢宮內嫋嫋彌散的熏香和濕黏的空氣,讓人幾乎忘記時間是怎樣流逝。
不記得做了幾次,等鸞沉有了意識,又被宋昱糾纏著肢體亦步亦趨的開始另一次的歡愛,後來甚至很難回憶起自己是否有向身上的男人討饒纏綿,輾轉求歡。
一直持續到天幾乎半亮,宋昱看著眼前已然昏睡過去的君主,帶了半分情竇初開的羞澀,簡單的用淩亂的錦緞裹住鸞沉,愛惜的抱去寢宮,自己還是回了常住的偏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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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終於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