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牛刀小試 （8）
徐凱沒有想到,??這個中東公司新任董事長、黨委書記林淩竟然把那三把火燒到皮鞋廠來,??怎麽辦,??徐凱的腦子此刻在飛速地運轉著,??當然他也知道,??林淩提的建議也是說得過去的,??因為現在廠裏的職工都連工資都開不出來了,??自己作為廠領導的,??適當地賣掉一些閑置的汽車當然也是無可厚非的,??這樣一來可以省去一筆多餘的油料和修理方麵的開資,??而怎麽樣去操作這件事,??到時候也是自己去操作啊,??還不如馬上就向他表態同意,??這樣既可以讓這個新官林淩滿意,??自己在廠子下麵職工那裏也好交差啊,
於是,??徐凱和廠黨委書記等人意味深長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態度十分堅決地說道：“林書記,??我們堅決執行您的指示,??馬上把多餘的小車賣掉,??發揚艱苦奮鬥的優良傳統,??勤儉節約辦好企業,??企業不發展,??不搞好絕不再買新車,??小車賣掉後,??我們廠裏為嚴長水撥出五萬元醫療補助費,??給他治病,??”
聽到徐凱這麽爽快地應承了這件事,??林淩的心裏也多少有一點安慰,??自己今天到這個新興皮鞋廠來搞調研工作,??雖然今天看到了很多事情都不怎麽盡如人意,??但不管怎樣,??人家徐凱多少還是知道點厲害的,??不敢太驕傲,??至少還知道點收斂,??所以也就林淩點頭微笑說：“好,??你們廠領導能有這個態度很好,??但是我聲明一點,??你們不是執行我的指示,??這隻是我個人一點建議,??你們有自主經營權,??我們中東公司黨委和行政不會幹涉你們的內政的,??”說完這句不幹涉內政的話,??林淩自己也覺得比較可笑,??現在中東公司管的範圍是越來越寬,??凡是所有的下屬企業和附屬機構,??每個月要發效益工資獎金都是要經過中東公司人力資源部來批的,??下屬的項目部就是每三個月根據財務報表來做年產工資,??項目部做好之後,??再由人力資源部來批,??而且中東公司有一個奇怪的毛病,??那就是如果什麽時候中東公司的機關沒有錢發效益工資和獎金的話,??那麽別的下屬企業和附屬機構還有項目部等等要想發這效益工資和獎金時,??那人力資源部就會千方百計地找出各式各樣的理由出來,??反正隻要中東公司機關的幹部領導不得發的話,??其他的單位一家也不要想發,??就算你上個季度完成的任務再好,??那人力資源部是絕對不會批你們的獎金單的,??答複你們的就是一句話,??等著吧……所以像這種情況,??已經是多得不能再多啦,??因為林淩是一步步地從底下基層做上來的,??所以他對這中東公司人力資源部地做法還是不敢苟同的,??林淩還想要在適當地時機,??把這種打擊下屬單位積極性的做法給根治了,??不能再這麽幹啦,??這樣多傷底下做工人和普通幹部的心啊,??因為大家都是指著這些效益工資和獎金過日子的,??人家有效益你也不給人家發,??那你中東公司每年開職工代表大會的時候,??都是和這些下屬單位和附屬機構都簽有協議的,??既然別人已經按照協議中內容完成了年度任務,??那麽人家應該得的獎勵,??就應該是一分都不能少,??而不是像原來的慣例的做法,??隻要是機關沒有效益工資開,??那下麵的單位就隻有等,??等到機關有錢發了,??下麵企業才能發……
這時候,??林淩又再次想到了嚴長水生病,??因為沒有籌到醫藥費,??而不敢去醫院住院的事情 ,??林淩當即對丁遠指示說：“下來以後,??你以中東公司黨委和行政的名義給中東公司工會的廖主席打個電話,??讓他馬上拿個發動中東公司範圍內,??黨政機關單位人員和社會各界捐款助醫的方案出來,??為嚴長水籌集治病的費用,??對黨政機關單位的捐款倡議書以中東公司黨委、行政、工會的名義聯合下發,??對公司職工的捐款倡議書以中東公司工會的名義發出,??”又對黨委宣傳部部長蘇一江和中東公司內部報社的記者和工作人員說：“你們黨委宣傳部和中東公司內部報社要廣為宣傳,??刊發捐款助醫的倡議書,??廣泛發動,??號召中東公司的每一位職工來共襄善舉,??丁主任回頭給各個下屬單位經理和書記還有工會主席打個電話,??傳達一下,??”大家紛紛點頭答應,
沒想到林淩還真是個雷厲風行,??言出必行的人,??大家都在心裏為嚴長水一家人感到高興,??嚴長水真是不幸中的萬幸,??能碰到林淩這樣一個關心老百姓疾苦,??真心實意為老百姓辦實事的中東公司董事長、黨委書記,
徐凱也是十分感動,??對林淩說：“林書記,??您真是個為民辦實事的好領導啊,??我們這些做廠領導的人沒有把企業辦好,??您工作那麽忙,??還要您來為我們操心費力解決問題,??我們真是很慚愧啊,??我代表皮鞋廠全體員工和嚴長水一家人向您表示敬意和感謝,??我們廠黨委一班人決心以林書記您為榜樣,??腳踏實地,??認真努力工作,??力爭讓皮鞋廠打好翻身仗,??不辜負……”
林淩笑著擺手說：“好了好了,??不要拍我的馬屁了,??我們手裏的權力是黨和人民給的,??當然應該為老百姓們辦實事了,??你真要感謝我,??把企業辦好了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大家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徐凱說：“林書記,??現在已經到中午了,??工作要做,??飯也要吃,??我們廠裏條件簡陋,??也沒什麽好招待的,??我已經讓人在銀都酒店訂好了座位,??時間也差不多了,??請各位領導和同誌們一起過去吧,??”
聽到這個徐凱又這樣來安排事情,??林淩真是恨不得在他的臉上搧兩個大耳光,??林淩心想這個徐凱真是太不爭氣了,??這三句話就是不離開本行,??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啊玩啊,??一點正事都不知道做的,??作為一個皮鞋廠的第一管理者,??不把這個吃喝的壞毛病改掉怎麽行呢,??於是,??林淩又把臉拉了下來：“我說老徐啊,??你怎麽就不能改改你的毛病,??怎麽總是喜歡搞吃吃喝喝這一套呢,??剛才還說要艱苦奮鬥,??勤儉節約,??轉身就忘記了,??你雖然是一番好意,??總想著把我們這些人招待好了,??盡盡地主之誼,??可是廠子現在這樣困難,??職工們連吃飽飯都困難,??我們這些當領導的還坐在大酒樓裏胡吃海喝的,??群眾會怎麽看我們,??我們是下來訪貧問苦的,??不是來大吃大喝的,??這樣吧,??聽我的,??你點一點在場的人數,??派人去買幾個盒飯來,??我們就在會議室裏吃工作餐,??”
徐凱見林淩一臉嚴肅的樣子,??不敢再勸,??於是把廠辦主任拉到門口說：“你趕緊去銀都酒樓買一些盒飯來,??要搞好一點,??按每份四十元的標準弄吧,??要有湯,??快點去吧,??”
廠辦主任問：“那酒還要不要呢,??”
徐凱一瞪眼說：“我說你怎麽也不長點眼色,??你看林書記那個樣子,??你再弄酒來不是又讓我挨罵嗎,??”廠辦主任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然後飛奔著去了,
林淩等人在皮鞋廠會議室裏吃完了工作餐,??然後休息了一會兒,??一邊喝水一邊聊天,??看看時間已接近下午兩點鍾了,??林淩就告訴大家準備出發,??下午再到其他幾個廠裏去看看,
徐凱悄悄把丁遠拉到一邊說：“丁主任,??廠裏為各位領導和一同來的記者們準備了一些禮品和紅包,??你知道的,??這也是慣例了,??大家都這麽搞,??也不是我們一家,??你看……”
丁遠笑了笑說：“老徐啊,??你怎麽記吃不記打啊,??林書記都說了你兩回了,??你還搞這一套,??我知道,??你也是按老規矩辦事,??但是林書記剛上任,??各方麵都很謹慎,??你就不要給他添堵了,??你的心情我理解,??來日方長,??以後再說吧,??這次就不要了,??”
“好的好的,??我聽丁主任的,??”徐凱連連點頭,??遲疑了一下又說,??“丁主任,??林書記新上任,??幹部方麵會不會調整,??有沒有這方麵的內幕消息透露一下,??”
丁遠當然知道徐凱這話裏的意思,??一般新的一把手到任,??多半會調整幹部,??一來樹立自己的權威,??二來把一些比較聽話的,??看得順眼的人提拔上來,??工作起來也會得心應手,??人家說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也是官場上的慣例了,??徐凱雖然是企業負責人,??但卻是有行政級別的國企領導,??因此他有這個擔心也在情理之中,??再說皮鞋廠現在不景氣,??他這個一把手首當其衝,??難辭其咎,??今天林書記又處處看他不順眼,??因此他心裏也開始打鼓了,??雖然徐凱早就想離開皮鞋廠這個倒黴的地方,??到中東公司開發中心去任職,??但去開發中心也要經過林淩這個一把手點頭才能算數,??主動申請調動和被免職調離那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萬一上麵對自己不滿意,??卡著自己不讓動或者把自己發配到一個清水衙門去坐冷板凳,??那還不如就在皮鞋廠原地待著不動呢,
徐凱聽林淩今天說話的口氣,??是下決心要想辦法幫助皮鞋廠重振雄風了,??說不定皮鞋廠今後還真的會柳暗花明,??起死回生呢,??如今的事真的很難說,??隻要領導重視,??各方麵都給予支持,??企業要翻身還真是有可能的,??徐凱左思右想,??心思開始活動了,??一時也拿不準是否真的要離開皮鞋廠了,
,??,??,??,??徐凱和丁遠在會議室門口說悄悄話,??那邊林淩又開始大聲招呼了：“丁主任,??老徐,??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地在門口嘀咕什麽呢,??可不要在背後說我的壞話啊,??我的耳朵可是尖著呢,??好話聽不清,??壞話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丁遠和徐凱馬上就分開來了,??徐凱嬉笑著說道：“林書記,??您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說您的半句壞話啊,??再說了,??像林書記這樣盡職盡責,??大公無私的領導可是不多啊,??我就是想說您的壞話也找不到把柄啊,??我剛才是向丁主任請示,??中東公司對下屬企業有什麽好的優惠扶持政策一定要盡快通知我們,??我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呢,??”
林淩笑著用手指點徐凱說：“你呀,??油嘴滑舌,??算了,??我不跟你閑磨牙了,??下午還要轉幾個地方呢,??我們走吧,??”
林淩說著就起身向外走,??屋子裏的人一起起身隨著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