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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紙廠眾人無話可說，盛世豪繼續：“同興市常委會決定，即日起，停止向造紙廠供應任何生活生產物資，包括柴米油鹽醬醋茶，包括自來水供應。
反正你們都是使用的青瓷，無論是在企業還是在家裏，有的是錢花在個人的飲用水安全上，也就不差多花那麽一點了，就繼續用錢換取安全好了。”
何潼廠長氣急敗壞：“我們是省屬重點企業，你根本沒有資格這樣做，你們要是膽敢那樣······”
“那樣會怎麽樣？”劉楓微笑著問，“是不是會導致我們丟官罷職？就算是丟官罷職，也要全麵封閉造紙廠這個生 化武 器庫！我們是有良心的，我們是有人性的，這一點和何廠長截然不同！”
何潼大口大口喘息著：“瘋了！瘋了！你們都瘋了！”
徐甲歎口氣：“省裏麵已經做出決定，鑒於造紙廠給同興市帶來的嚴重生態災難，即日起責令造紙廠停產，直到解決排汙問題為止。
鑒於何潼廠長在任期間，擅自挪用治汙排汙專項資金，忽視對造紙廠的汙染治理，導致同興市城區巨大的生態災難，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免去你的黨內外一切職務。
人大代表資格，隨後會提請省市人大常委會，給予罷免。下午王省長會親臨造紙廠，現場辦公，解決造紙廠這個老大難問題，同時也會給你帶來書麵處理決定。”
何潼廠長癱坐在沙發上，雙眼無神，為什麽會這樣？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為興安省創造了無數的榮譽，為興安省貢獻了無數的財富。
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才有了上位副省長的資本，辛辛苦苦的熬了這許多年，為的就是這一天。沒想到，當這一天來到的時刻，居然會是這樣的殘忍！
今天，一切都化為泡影！
晚上，調研過造紙廠的王省長，在同興市常委會會議室主持會議：“造紙廠的排汙治汙刻不容緩，寧可不要這個造紙廠，也要保住鬆江沿岸數百萬老百姓的生命健康！”
徐甲皺緊眉頭：“初步測算，建造一座足夠規模的汙水處理廠，需要五個億資金投入。每年的運營費用還要近千萬，這樣算來，這個造紙廠每年實際創造的經濟價值，不過幾千萬罷了。”
會議室裏麵氣氛很沉重，平靜下來的王萬東搖搖頭：“關停造紙廠很容易，造紙廠一年幾千萬的利稅也不算什麽，可是隨後數千員工的安置問題，絕對有夠頭疼。
而且這家造紙廠並不是一無是處，它生產的特種紙，的確是填補了國內空白。我想這也是往屆領導班子成員，對造紙廠的汙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
徐甲看向劉楓，卻沒有問出口，他怕難住對方，那樣可就不美了。在徐甲看來，如果這樣的局麵有誰能夠破解，恐怕也隻有麵前這個家夥。
果然，劉楓輕聲道：“也許可以不用關停造紙廠，也用不了那麽多的費用。”
所有人都看向劉楓，王萬東驚喜的問：“小劉教授有什麽好點子？快快說來聽聽！”
劉楓回答：“造紙廠的汙染主要來自紙漿生產，我們可以大幅度降低紙漿的產量，從邊疆州進口紙漿。那裏的紙漿廠擴充產能後，供應同興市造紙廠，應該是富富有餘。
如果算上汙染治理的費用，進口紙漿要比自己生產還便宜一些。而且，那家紙漿廠裏麵，還有我們的股份，還是大股東，也就是說，俄羅斯人在這上麵賺取的利潤極其有限。”
在場的都知道，那家紙漿廠，就是劉某人在興遠縣的時候，遠赴邊疆州搞的合資企業。所有人的心裏都有一個疑問，莫非這位早就在打造紙廠的主意？
這個問題，沒有人問出口，但是徐甲篤定，劉楓肯定是早有預謀。以這位一貫的作風，都是未雨綢繆，更主要的是他對資源性企業的態度，消耗別人的，他是不會心疼滴！
劉楓不知道徐公子心裏想的是什麽，他把自己早就想好的打算，一一解說：“當然，那些特種紙漿生產還是必須的，那麽，我們不妨把造紙廠的汙水處理廠，和同興市的汙水處理廠並軌運營。
同興市的汙水處理，也必須提上日程，隨著工業化進展的加快，汙水問題會日益突出。僅僅是那三大廠改製後，排放的汙水就是一個問題。
剛好借用這樣的機會，也讓三大廠承擔一部分，這樣從三方麵做起，由地方和廠家共同承擔，想必汙水處理廠的建造費用，是各方都可以接受的。”
盛世豪問：“這樣的汙水處理廠建造費用是多少？”
劉楓老神在在的回答：“之前在美國看到過大型汙水處理廠，這一次出去要賬，在膠東省又見到一個很先進的汙水處理廠，總造價不到五億元。
處理後的汙水，完全可以在工業生產中循環利用，也可以用於農田澆灌，這樣僅僅是每年節約用水上省下來的資金，加上後期的生態效益，遠遠超過運營費用。”
王萬東笑了，此五億非彼五億，假如真的按照劉楓的說法，這個汙水處理廠非但不是吞金黑洞，相反卻是一個生態工程的典型，這樣一來，興安省就又多了一樣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好，省市和造紙廠馬上組建考察團隊，前往膠東省現場考察。”
徐甲眯起眼看向劉楓：“劉部長，一客不煩二主，這個資金問題，你是不是也想想辦法？”
劉楓心說，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汙水治理項目，可以申請世行貸款，這邊可以先用造紙廠進行抵押貸款，等到世行貸款下來，再償還就是了。
至於以後的貸款償還，想必那時候已經不是問題，包括三大廠和造紙廠一幹骨幹企業在內，要是再還不上貸款，那我也就無話可說了。”
王琛笑著看向劉楓，似乎什麽問題到了劉部長的手中，都變得那麽的輕而易舉。金東方看向劉楓的眼神，羨慕嫉妒恨，還有一點迷茫。燕京城的老爸給他傳遞消息，似乎有人在查平治市的安全生產問題。
這個消息讓金東方心驚肉跳，那個地方有著太多不堪回首的東西，昨夜他幾乎是一夜未眠，每每被噩夢驚醒。夢裏麵有死難的礦工，有不聽話的女記者，還有那對母子！
甚至在醒來後，他還看到了窗外的陰影！那絕對不是幻覺！那個長頭發的女人，那個自己當成親生的孩子，還有幾個模模糊糊的麵孔，一一出現在窗前，讓他近乎崩潰！
早上醒來，金東方像是大病一場，此時他神情恍惚，仿佛夢中的冤魂還在圍著他旋轉。
就在此時，王萬東省長說：“省裏麵決定，金東方同誌暫時代理造紙廠廠長的職務。”
金東方根本就沒有聽到王省長說什麽，旁邊的衛國嵐好心提醒他，輕輕碰他一下：“啊，不要過來！車禍不是我設計的！”
金東方一聲慘呼，登時讓會議室的氣氛極為詭異，誰也沒有想到，這位開會時間居然魘住了。劉楓冷冷的盯住金東方，做賊心虛了嗎？這個混蛋，看來心理承受能力著實有限！
在場的無不是官場老油條，一個個心思機敏，聽到金東方的慘呼，想起之前這位前往奔喪，似乎大家都知道了一點什麽。尤其是徐甲、盛世豪等幾位二世祖，更是在燕京城聽過無數的傳聞。
那些傳聞早就說過，金東方沒有生育能力，他的兒子並不是自己的，這位頭上的帽子綠油油的。
還有見過那孩子的，回來後都說：“那孩子的父親應該是嶺南人！”
很明顯，大家都不是傻子，兩個北方人要是能生出嶺南人的孩子，那才是出鬼了！隨後，那對母子前來探親，數千公裏的路程，居然會駕車前來！
車禍也很詭異，前排的司機不過是受傷，後排的母子卻橫死當場！之後的事情更離譜，那個司機居然自殺了！隨著金東方的一聲慘嚎，一切似乎都已經大白於天下！
王萬東氣急，啪的一拍桌子：“散會！”
金東方失魂落魄的看著空曠的會議室，他甚至想要在這裏對付一夜，他不知道回到那個常委別墅，是不是再一次夢到那些東西。太可怕了！尤其是窗前的那些陰影！
大家都到小食堂吃宵夜去了，金東方沒有一點食欲，他孤零零的身影行進在林蔭道上。突然，地上的影子變成了兩個，不，是三個！金東方猛回頭，一個渾身白衣的長發女人，發絲遮住了麵頰，女人的手裏拎著一個布娃娃！
金東方渾身顫抖起來：“你您你是誰？”
女人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金東方，此時，一陣輕風吹過，發絲飛舞，那張慘白的臉出現在金東方麵前：“啊啊啊啊！”
當夜，金東方心髒病發作，搶救無效，死於同興市市醫院！
消息傳到燕京城，金鴻呆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前方，嘴裏喃喃的說：“報應，報應，報應······”
第二天早上，造紙廠的停產引發工人不滿，超過兩千名造紙廠工人，來到市政府，強烈抗議關停造紙廠：“我們要生存！我們要吃飯！”
“憑什麽關閉造紙廠？憑什麽讓何潼廠長下課？”
“拿我們工人的利益做籌碼，想要為這些當官的獲取政績，我們堅決不答應！”
“對！堅決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