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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臨時工棚就像是一座牢籠,困住了這些嬌美卻憔悴的女人。女人們也隻能焦急的站在那裏,扒著工棚一個個縫隙,眺望著遠處,看著救援人員的反應,等待最後的消息。
“軌道車!見到軌道車了!”
一聲歡呼!一如劉楓所料,軌道車成為最後救命的法寶!專家們的預測是準確的,倒數第三次爆破,就讓整個穹頂坍塌下來,掩埋了整個坑道!
如果沒有這些軌道車,十幾個人誰也無法存活,就是這樣,大家一個個也都近乎窒息!兩個小時後,終於見到了軌道車下麵的眾人,此時劉楓已經說不出話來。
此刻每個人都已經看不出模樣,渾身都被煤灰包裹,劉楓的牙齒都是黑色的,嘴裏都是煤灰,也隻有轉動的眼珠,才能看見一點白色,這是保持和外界聯係造成的。
十天二百多個小時沒有水滋潤,卻還要時刻和外麵保持聯係,也讓劉楓的聲帶受到巨大的傷害。等候在現場的眾多醫護人員,一擁而上,十幾副擔架把劉楓、裴元峰和礦工們抬上,就地實施救治。
山穀裏就是由軍隊支援的野戰醫院,這使得大家免去了奔波之苦。最關鍵的就是讓大家享受急救氧氣呼吸球,也隻有此時,才會明白,氧氣對於生命的重要。
每個人受到的傷害都很大,總算是沒有一個人死亡,所有人都長出一口氣,這是一次成功的救援!一次堪稱完美的救援!一次足以載進史冊的救援!
整個救援過程,都由央視實時轉播,幾乎全國觀眾都在第一時間得知了好消息。這一次救援,充分體現了對生命的重視和敬畏,災難麵前,隻有生命,沒有其他!
這一刻,任何附著在生命上的光環都是蒼白的!災難麵前,沒有高官,沒有首富,有的隻是生命!尊重生命!這就是劉楓麵臨生死抉擇那一刻的信念!
他尊重的絕對不隻是自己的生命,而是每一個人,無論是礦工還是官員。也許他隻要不出聲,外麵的人就無法決定繼續爆破,那時候,劉楓將會是唯一生存下來的。
他沒有那樣做,在他看來,自己和其他人的生命,沒有任何不同。珍視生命!意味著珍視每一個生命,而絕對不僅僅是自己或者家人!
女人們哭作一團,這一次是開心的淚水,隻要活著!這一刻,是幸福的,這些天對女人們的煎熬,絕對是殘酷的。這些美女,一個個似乎蒼老了十幾歲,但是此刻大家早就不在意這些,隻有那個活下來的男人,才是她們掛懷於心的!
蘭苑雨第一個接到電話:“小雨,既然劉楓沒事,你馬上離開!”
蘭苑雨想要守候在男人身邊,看著他恢複,看著他重新變得生龍活虎,甚至要投進他的懷抱,享受被那個壞家夥折磨後,那極致的美感:“爸爸,我······”
蘭廣勝隻說一句話,就打消了蘭苑雨心中的執念:“如果你想讓劉楓成為媒體追逐的目標,你就繼續吧!”
隨後,梅淑英、蕭媚兒、徐瑩和黃素馨等人,都先後接到了家裏的電話。女人們堅持著,直到那邊傳來消息,劉楓安然無恙,這才一個個悄悄的離去。
劉楓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郝丫憔悴的麵孔呈現在眼前,小女人看到劉楓睜開眼睛,幸福的笑了。那種無聲的笑,發自心底的笑,就像是綻放了一株鮮豔的花朵。
小女人彎下腰,嫣紅的雙唇印上劉楓的,第一次,郝丫主動吻上瘋子哥哥,而且睜大一雙美麗的眼睛,似乎要把瘋子哥哥深深的印在心底。
這一次礦難事故,最為重要的不是劉楓兩個人帶下去的食物和水,而是那部電話。這部電話溝通了井上井下,讓礦工們知道,上麵無數的人牽掛著他們。
這使得礦工們心中始終充滿了希望,這種心理上的激勵和鼓舞,是礦工們得以生存的關鍵。事實上,劉楓他們獲救的時候,已經是被深埋地下第十二天的清晨,正是那部電話,創造了一個生命奇跡!
大家隻是身體過度虛弱,反倒是劉楓受到的傷害最重,因為長時間缺水,卻又要保證上下信息暢通,他的聲帶受到永久性的傷害。說話的聲音變得嘶啞,再想唱歌是不可能了。
劉楓在醫院足足養了一周時間,才被獲準出院,裴元峰和他一起走出醫院的時候,都有一種新生的感慨:“劉教授,我已經想開了,不管上級領導給我什麽樣的處罰,我都接受,隻要活著就好!”
這是礦難中每一個人的心聲,劉楓笑道:“處理是必然的,不過首先應該受到處理的,恐怕不應該是你。”
劉楓住院期間,林虹、劉芸和穆軍鋒沒有閑著,在君文邡的大力配合下,對金東方在位期間,諸多不合理的幹部任免,進行了調查核實。最主要的,就是一些處級副處級幹部的提拔任免。
很顯然,這些幹部的任免,金東方一個人是不可能完成的。畢竟處級副處級是省管幹部,金東方在平治市可以一手遮天,在省委班子裏麵沒有人助力,根本就不可能買官賣官。
像這類情況,很難得到證實,尤其是金東方已經死亡的消息,讓那些幹部更是心裏有底,一口咬死,自己是符合幹部任免規定的。
此刻,每一個人似乎都是無辜的,每當接受質詢的時候,都大呼冤枉:“我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為黨和國家工作多年,提拔任用是上級對我工作的認可,更是對我個人的鞭策,你們你們怎麽可以冤枉好人呢?”
還有義憤填膺的:“我抗議!你們這是踐踏人 權!這是赤 裸 裸的陷害!我要上中央告你們!”
還有“據理力爭”的:“是不是以為自己是中組部的高官就高人一等了?法律麵前人人平等,這不應該是一句空話!想要製裁我,請各位拿出證據,否則,我會拿起法律的武器,為自己討還公道!”
林虹幾人來醫院看望劉楓,臉上都是愁眉不展,劉芸歎口氣:“劉教授,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麽好辦,沒有人願意配合,這給我們的工作帶來極大阻礙。”
劉楓笑著說:“幹嘛這麽犯愁?是不是我活著上來你們心情不爽?”
穆軍鋒一翻白眼:“劉頭,你還有心情說笑,我眼看著就出來一個月了,到現在還一無所獲,你就不著急?”
劉芸為劉楓剝一個石榴,把鮮紅的顆粒倒在一個小碗裏,讓劉楓自己拿著湯匙吃:“劉教授,這件事太棘手了,如今金東方那邊死無對證,這麵沒有人開口認賬。眼下,也隻有裴元峰承認,自己是花了十萬塊的。”
劉楓嘿嘿冷笑:“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某些人覺得死無對證,事實上他們自己已經露出了馬腳。你們想想,裴元峰是誰牽線搭橋的?他的事情又是什麽人給舉報的?”
林虹眼前一亮:“您是說常東?可是,我們已經找過他談幾次話,他都一口否決。他隻承認,自己當初為金東方傳話,僅僅是這樣,根本就無法給他定性。”
劉楓搖搖頭:“有時候,迂回才是最為有效的辦法!”
1994年11月7日,星期一,這一天立冬。對於常東來說,恐怕是最寒冷的一天,遠超臘七臘八。下麵傳來消息,常家莊鎮書記常北、鎮長林友、副書記陶輝,全部被兩規。
這一次下來徹查無證開挖小煤礦的聯合調查組,是由中央多個部門聯合組成。這場本應該避免的礦難,暴露出很多東西,其中就有常東的事情。
常東是在11月9日被兩規的,他的堂兄常北,並沒有堅持多久。劉楓幾個從側麵了解到,常東在常家莊煤礦有三成幹股,每年享受的紅利高達上百萬。
不隻是他,隨著調查的深入,調查組的組成人員逐漸升級,等到司國安出現在劉楓麵前的時候,劉楓知道,這一次西晉省的麻煩大了去了!
孝鎮市市委書記田海,在多個小煤礦擁有股份,還有平治市的三位常委,西晉省兩位副省級官員,三位廳級幹部,全部卷入小煤礦開采證事件。其中級別最高的,權柄最重的,無疑是西晉省省委常委,組織部長田力。
別看田力級別最高,卻是最容易攻克的那一個堡壘,司國安隻是找他聊天,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我向組織上承認自己的錯誤。當時,是金東方找到我,讓我幫助解決幾名幹部的升遷。
第一次是幾名科級升副處,這個有了下麵的推薦,我操作起來很容易。事後,金東方來我家裏,交給我一張銀行卡,說是裏麵有一點小意思。”
田力拿出一張銀行卡,交給司國安:“就是這張卡,裏麵現在好像是有一百多萬,不隻是金東方打過來,我一次也沒有支取過······”
事後調查,這張卡裏麵,有一百三十一萬元,的確沒有支取的記錄。從這張卡上,同時找到了幾個和田力部長聯係的賬號,這成為西晉省買官賣官案的突破口。
矯紅英主持的央視紀實欄目,全程追蹤報道,這一次整治小煤礦行動。平治市市委書記喬友偉,這位曆經三任市長的不倒翁軟書記,終於下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