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外之喜
劉思遠還是第一次去那麽高級的領導家裏，一時半會連怎麽送禮都沒個譜，送多了且不說自己這點工資消費不起，人家領導未必肯收，送少了呢？那也太丟人了，還讓領導留下不好印象。
劉思遠猶豫了半天還是打通了方心怡電話，不知道為什麽他本能覺得應該能從她那裏得到答案，後者果然沒讓他失望，她的意思就是‘煙，酒，茶’人稱送禮三寶，肯定是有道理的。問題是煙和茶事關個人喜好差別比較大，比較不容易送對口味，還是送酒最安全，酒裏麵自然還是茅台，五糧液比較送的出手。
可是難題又來了，茅台這玩意已經漲到好幾百一瓶了，貴是貴了點，劉思遠一咬牙買個兩瓶還拿的下來，但是問題是真正的茅台有價無市，你沒點關係想買都買不到。關鍵時候還是方心怡幫了他大忙，說是她家裏有，先借給他就是了，劉思遠自然是千恩萬謝的，但是方心怡總有些心不在焉，有些敷衍的說了幾句,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下班後劉思遠首先就趕到了漢江大學門口，方心怡已經俏生生地站在那裏等著他,從她手裏接過兩瓶茅台，赫然還是飛天的，那是傳說中的極品，他想掏錢卻被後者擺手拒絕，說是錢的事改天再說，你先去歐陽部長家，別遲到了。
劉思遠拿她也沒辦法，隻能先提著酒往歐陽部長家趕去。歐陽興華家所在的小區住的都是市委主要領導們，環境幽雅安靜，但也非常低調。小區門口門衛站崗的明顯多於其他一般的住宅小區而且工作態度認真，可能是見多了送禮的，他們態度不卑不亢，就是問劉思遠上哪家，有沒有得到同意。劉思遠連忙如實相告，那保衛點點頭，拿起電話聯係了下，劉思遠等了大概十分鍾左右，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你是不是劉思遠啊？”
劉思遠聞言一抬頭，來人是個一頭波浪卷發的少女，長得一張娃娃臉，眼睛骨碌碌的看上去非常機靈，個子大概一米六三，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她胸前，鼓囊囊的波濤洶湧非常養眼，配合纖細的小蠻腰,身材絕對極品。此時口袋裏的筆記本也適時地震動起來，劉思遠連忙打開一看，上麵寫著：歐陽倩C級
“我就是，這位應該是歐陽部長的千金吧。”劉思遠連忙接口道。
“哎喲，還有點眼光，我爸讓我出來接你呢。”說完她又向保安打了個招呼，後者顯然認識歐陽部長千金，見她出來接人，自然不再猶豫，立刻放行。
“說起來，我爸倒還提起過你幾次，把你說的英勇不凡，不過看到真人好像也就那樣。”歐陽倩一路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劉思遠，一邊說道。
“這個，歐陽部長過獎了，過獎了……”劉思遠連忙尷尬地道。
說著，歐陽倩已經推開大門，叫道：“媽！人我帶回來了。”說完徑直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一個氣質優雅的婦人走了出來，笑道：“小劉來了啊，隨便坐，小倩他爸剛打電話回來說要稍微晚點回來。”
劉思遠心想這肯定是歐陽興華得愛人，連忙客氣地遞上兩瓶酒，後者笑道來就來了還帶什麽東西，她可不敢要，等歐陽興華回來自己給吧。
接著婦人就坐在沙發上和劉思遠聊了起來，歐陽倩也一臉好奇地樣子坐在一邊陪著，從談話中劉思遠知道歐陽部長的愛人叫章琪，現在龍興區區政府任了個辦公室副主任，而歐陽倩也畢業了，現在市文化局上班。章琪饒有興趣地問了下劉思遠家裏的情況，難免地也聊到了和歐陽興華相識的過程，顯然這個故事她們母女應該都聽過，隻是再聽劉思遠說一遍，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三個人聊著聊著歐陽興華也終於回來了，劉思遠連忙站起來打招呼，他倒是非常和氣，看了眼兩瓶茅台,說小劉當年可是見義勇為幫了他，怎麽能再送禮，劉思遠自然一再堅持，歐陽興華最後笑道那幹脆今晚咱們就喝這茅台了。
歐陽興華一點架子都沒有，讓劉思遠放鬆了不少。
接著趁家裏的傭人忙著弄飯菜時，劉思遠簡單匯報了下自己在督察室的工作，其實主要就是漢江大學那事，歐陽興華很認真地聽著，最後和顏悅色但是也頗嚴肅道:“小劉，這事你總的來說你處理的不錯，能在紛亂中抓出重點，顧大局，牢牢把握住客觀事實的大方向，這很好，但是在具體處理方法上還是有待提高，比如要團結好同誌，多和調查小組領導們溝通。”
歐陽興華說的隱晦，但是意思還是和方心怡的說法很接近，就是大方向正確，但是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事情處理得談不上完美。
劉思遠知道歐陽興華隱晦地批評那還是看得起自己，否則人家日理萬機地才懶得理會他呢。他自然是虛心接受，主動道：“歐陽部長，我還是太過於年輕，很多事情要多向老同誌學習，最近關於新的督察工作，我還是會多多請教督察室的兩位副主任。”
歐陽興華看得出他不是客氣，而是真的挺低調，也頗為滿意地點點頭道：“小劉不錯，知道要戒驕戒躁。”頓了頓，又道：“當然，小劉同誌總的來說還是很不錯的，有黨性，有能力，組織部對於腳踏實地幹活的年輕人還是會積極培養的。”
當時，劉思遠並沒有太在意歐陽興華後麵那句，隻當是領導對自己的勉勵而已。話說領導不正是整天說空話?
在歐陽家裏雖然有些拘束，但是總的來說這頓飯還是吃得挺愉快的。尤其歐陽倩似乎一直對他很有興趣，圍著他問東問西的不亦樂乎。
幾天後他才意識到歐陽興華那句會‘積極培養‘並不是隨便說說的，方心怡事後也曾點評說過，組織部長可不會輕易說那種話。
大概三天後，督察室主任之爭還沒分出勝負，倒是劉思遠被叫去組織部談話了，在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和市組織部幹部三處副處長談話後，他被正式提拔為副主任科員，副科級。從此人事檔案從人事局轉到了組織部，正式成為黨的幹部。
當天吃午飯時候遇到陳蘭，後者先是誇張地恭喜一番,然後很神秘的透露了些內幕給他，說是他的副科是章秘書長親自給提的，報到組織部後，部裏一開始有些雜音，主要說是他工作時間太短，不符合幹部任用條例的年限紅線，後來有一天突然歐陽部長在組織部黨委會上提到要大力提拔，大膽使用優秀的年輕同誌，尤其又拿劉思遠同誌舉了例子。會後當天，劉思遠的副科就到手了。
姚媛和張勁鬆都帶著點驚訝地恭喜了他，當然邢軍的失望之情也是溢於言表，他奮鬥了幾年都沒拿下副科，而劉思遠不過參加工作一年多一點，就憑這漢江大學這一件事情平步青雲了，而且還是破例提拔。雖然說在市府大院裏，副科也實在算不上什麽官，何況劉思遠的副科也是個虛職，並不在督察室擔任什麽具體職務，但是無論如何他現在也算真正的國家幹部序列了，在仕途上邁出了重要的第一步。
劉思遠也不傻，他很明白這件事情上歐陽興華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正是因為他的一句話才讓副科順利到手，心中忍不住感慨朝中有人就是好辦事啊，本想去匯報下工作，順便表示下感謝，不過當天在電話裏和方心怡聊天時，後者提醒他目前來說他還是保持低調地好，尤其是要跟緊了章秘書長，畢竟人家是你主管領導。
劉思遠非常虛心地接受了方心怡的建議，抓緊時間找到章秘書長匯報了下工作，其實也及時變相的表了表忠心，後者果然對他很滿意，尤其聽到他說關於北虹區土地閑置的事情，會多向張副主任請教時，章正棟頗為欣賞的點了點頭，表示年輕人懂得戒驕戒躁，非常難得，接著又對他很是勉勵了幾句。劉思遠順水推舟說今晚他請督察室同誌們吃飯，不知道章秘書長能不能賞臉，後者爽快地笑道，還真沒吃過小劉你的飯，晚上隻要有空就來。
升職請客自然不能太寒酸，劉思遠一咬牙把工作大半年的積蓄都給拿了出來，在陳記海鮮訂了個包房，督察室幾個人也挺給麵子，兩個副主任和張金平，邢軍都出席了。其實邢軍本來是不想來的，一方麵心理不平衡，一方麵也有些拉不下臉，自己一直以老前輩老大哥自居，沒想到劉思遠卻搶先一步到了副科，讓他一時半會無法接受。
但是張金平一番話讓他改變了主意，老人家一邊看報一邊淡淡道說：“小邢啊，你說我幾歲到的副科？”
邢軍一愣，反問道：“張科是？”
張金平笑嘻嘻道：“我告訴你，我23歲就副科了，但是一直到38歲才升正科，前幾年看我老了才給解決了副處，還是個虛職。所以啊小邢，官場就像是長跑比賽，別光看著眼前的。”
邢軍歎口氣一時無語。張金平接著道：“我可是聽說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咱們小劉這次提拔可是組織部歐陽部長親自點名的，你看，咱兩個副主任都很給他麵子呢。”
邢軍這全身一個激靈，最近情緒低落，所以消息也有些不靈通了，怪不得兩個副主任都對劉思遠客氣了不少，顯然也聽說了他的背景，沒想到這小子深藏不露，實際上卻有個這麽大的靠山！單這隱忍功夫就讓人不得不服啊。念及此，他才認真地感謝了下張金平，後者揮揮手說年輕才是最大資本，可惜自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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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劉思遠升職請客，章秘書長也很給麵子，眾人落座後十多分鍾後，就帶著趙豐出現了，眾人連忙將他迎到了上座。
後者落座後，笑道：“今天借小劉同誌請客的機會，我也說幾句，市領導對我們督察室工作也一直非常重視，昨天政府常務會議上原則上市領導們已經達成共識，要進一步強化我們的隊伍，同時也對我們明年的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尤其在座各位老督察員了，要起到帶頭作用。”頓了頓，他又道，“雖然督察室還是由我分管，但是我現在管得事情比較多，可能對同誌們關心不夠，我深感不安，所以任命一個專職的主任是必須的，關於主任的人選，市領導們會全局考慮，慎重對待。當然我的意見是督察室主任必須熟悉我們漢江市，同時也必須熟悉我們督察室工作。”
章正棟最後兩句算是很明顯了，就差沒明說他是希望在兩個副主任中提拔一個，而且鑒於章秘書章最近和陳市長走的很近，加上他本來就是主管領導，所以他的意見可以說是相當有分量的。
劉思遠心想估計這頓飯兩個副主任是吃不香了，不過兩人到底老官場了，表現自然不會像邢軍那樣，把感情外露。飯桌上還是和章秘書長一樣，很是表揚和鼓勵了劉思遠一番。最後連邢軍也敬了劉思遠一杯。
就連趙豐也找了個機會和他聊了幾句，套了幾句近乎。
眼見這好酒如白水般被眾人一瓶瓶的消滅，劉思遠甚是心疼。酒過三巡，章秘書長帶著趙豐提前離場，臨走前，突然對劉思遠說，小劉升職是我們督察室的喜事，所以這頓飯明天找我來簽字報銷就是了。這領導當的讓劉思遠不得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