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梁試水圖
上車以後,朱一銘打了個電話給裴濟,告訴他這邊的情況,裴濟聽後很是滿意,又叮囑了兩句,讓朱一銘去應天的時候,一定要照顧好周建設和他的夫人。朱一銘自然點頭應允,不過心裏隱隱有點不爽的感覺,剛才裴濟的一番話可有點官腔十足。
剛掛了裴濟的電話,手機又猛地響起來了,朱一銘拿起來一看,竟是鄭璐瑤的號碼,也不知這丫頭又有想搞什麽名堂。
“喂,你好!”朱一銘一本正經地說,有於勇在前麵,他可不好意思說出什麽肉麻的話出來。
“好什麽好呀,有你這麽和女朋友說話的嘛?還你好。”電話裏立刻傳來鄭璐瑤的一陣抱怨之聲。
“我在車上呢,女朋友。”朱一銘小聲說道。
鄭璐瑤一聽明白了朱一銘話中的意思,邊上肯定是有司機在,說話不太方便,但她一直就不是一個就坡下驢的主,繼續說:“你不是會開車了嗎,還要司機幹嘛,是不是膽小不敢開?嘻嘻。”她的話中得意之情溢於言表,仿佛自己親眼目睹了朱一銘的窘態一般。
“就算你說對了吧!”朱一銘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糾纏下去,他還真怕自己被她雷到,那在於勇麵前自己多沒麵子。
鄭璐瑤估計也聽不出了朱一銘話中的意思,說話不太方便,於是也不再和他開玩笑,正式地說:“我聽芝華姐說,你下午來應天?”
朱一銘這才明白,原來是梅芝華打過電話給鄭璐瑤,剛才還覺得很奇怪,一般在上班時間,她是不會打電話過來的。“是呀,我和我們鎮上的人武部長一起過去,到醫院想請芝華姐幫個忙。”朱一銘回答道。由於於勇在一點,他沒有用老板夫人這個詞,而是跟著鄭璐瑤叫了一聲芝華姐。
“你們下午大概什麽時候到?我已經請好假了。”鄭璐瑤滿懷期待地說。
朱一銘聽後一愣,心想,你的動作還真是利索,不過這話無論如何是不能說出口的,要是那樣說的話,鄭璐瑤估計會一口吞了他。“哦,我們大概兩點半左右到。”朱一銘回答道,“到時候,你就在省人醫等我吧,另外,你打個電話給小妹,就說晚上我請她吃飯。”
“好,這點小事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給你搞定。”鄭璐瑤滿心歡喜地說,“小丫頭要是知道你過來,準樂壞了。”
“小丫頭?誰?”朱一銘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問道,“是說你自己嗎?”
“你豬呀,我說朱婷。你是真不明白,還是故意和我裝呀,你才是小丫頭呢,我哪兒小了?”鄭璐瑤質問道。
“不小,不小,確實不小。”朱一銘壓低聲音說
鄭璐瑤開始都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仔細一品味才體會出來其中的歧義,於是怒道:“色狼!”說完,憤憤地掛斷了電話。
朱一銘自嘲著笑了笑,也收了線,色狼這個稱呼是歐陽曉蕾和鄭璐瑤對他共同的評價,他也已經洗習以為常。
朱一銘見時間已經不早了,於是決定不再去辦公室了,他自己也有東西需要收拾一下,換洗衣服、洗漱用品之類的。單身生活雖然自由,但也有諸多不便,比如此時此刻,要有個老婆多好,這些小事,哪兒還要自己親自動手。朱一銘發現自己聽了肖銘華和李倩要結婚以後,心裏竟時不時的也會有一絲向往,但也不過隻是偶爾有之,罷了。
進了宿舍以後,朱一銘躺在**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剛才在周建設家還真是有點激動,頭腦裏一片混亂,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在當時那樣的情境中,仍能保持冷靜的,估計怎麽著也得有自己未來嶽父鄭相國那樣的修為才行。現在看來通過這事,把周建設拉攏過來已經不是什麽難事,再加上在柴慶奎的推動下,柴雪華的加盟也應該指日可待。那到下周表決的事,袁長泰、邵大慶他們一夥就不會對自己構成什麽威脅了。想到這兒,朱一銘長出了一口氣,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感覺到最為輕鬆的時刻。都說在地方和機關是兩個概念,當時聽得時候還不以為然,真正下來了,才知道其中的艱難,但地方上確實鍛煉人,並且能出一些響當當的政績,像夢梁美食街和小龍蝦要是搞成了的話,不管朱一銘將來到哪兒,這兩項政績也不會被抹殺掉。
朱一銘在**躺了一會以後,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見時間差不多了,就下樓去了。來到食堂以後,師傅們很是詫異,還沒到下班時間,鎮長怎麽過來吃飯了。大家心裏雖是狐疑不已,但沒有一個人上前詢問。有人那樣問的話,準是大腦進水了,人家領導什麽時候來吃飯,關你一個做飯的什麽事,你隻要把飯菜準備好就得了。
朱一銘剛到食堂來吃飯的時候,還有人質疑他是作秀,但幾個月下來以後,再也沒有人那樣想。這在無形當中,也樹立了他在底層人物心中的形象。
十一點五十,於勇載著朱一銘準時到了周建設的家,看見他的半新桑塔納就停在門口。朱一銘下車以後,示意於勇就把車停在那車的旁邊。朱一銘進門以後,見一個司機模樣的年青人正幫著周建設搬運東西,也連忙緊走兩步上去幫忙。周建設見後,連忙說:“鎮長,不用,也沒什麽東西。”
朱一銘沒有開口,拿起一個包就往門外走去。周建設見狀也就隻好作罷,他攙著妻子的手慢慢地向院門外走去。等妻子坐進車裏以後,他才再回過頭來關門上鎖,見朱一銘已經上了車,他躬身鑽進了桑塔納裏。兩輛車一前一後駛了出去,朱一銘的車在前,周建設的車在後。
從夢梁到恒陽開了好大一會功夫,出了恒陽城以後,兩輛車很快上了高速。此時桑塔納的優越性就展現出來了,雖和那些豪車不能比,但一般的貨車、麵包什麽的,隻能乖乖地向後退縮了。
一路風塵仆仆,到泯州的時候,朱一銘又和鄭璐瑤聯係了一次,得知她和梅芝華已經到了醫院,這才放下心來,關照於勇速度稍微開快點,然後閉著眼睛打起盹來。昨晚的劇烈運動,此時才體會到由此帶來的後果,說是腰酸背痛可一定都不為過,但當時沉浸其中的時候,可謂是樂此不疲。人有許多時候就是這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飛蛾撲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說的都是這個道理。
在後一輛車裏的周建設此時卻沒有朱一銘的閑情逸致,他一方麵要密切關注著妻子的情況,另一方麵還要盤算到應天以後可能出現的各種狀況。想起那天在泯州市第一人民醫院,那女醫生不甚確定的語氣,她就來氣。“你愛人這種情況,據我們的觀察,可能是……,也好像是……,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
該做的檢查都做了,你們什麽專家會診也搞了,怎麽最終的結論還是可能、好像呢,要知道,你這個可能、好像可是能要了人的命的。周建設什麽也沒有和那位所謂的專家說,而是直接收拾幹淨了東西,當天下午就辦了出院手續。不管怎麽樣,他至少要得到一個明確地答案,自己愛人得的究竟是什麽病,對症才能下藥,你都不知道是什麽病,哪裏還談得上治療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