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 開打

一路走來,朱一銘都有點佩服齊雲的記憶力了,這個東堤鄉距離西山縣至少還有三十公裏,到了鄉裏以後還不算完,又往前駛了大約一刻鍾左右,才到地頭。

下車以後,朱一銘注意到眼前幾百米之外就是久江,江水滔滔,不停往前奔流,匆忙而舒緩,遠處水與天練成一片,一種別樣的風景展現在眼前。在路的左右兩邊都是鬱鬱蔥蔥的喬木,左邊的高大一些,右側的低矮一些,雖隻有一排,但看上去都很有精神,讓人有賞心悅目之感。

正當朱一銘愣神之際,齊雲走過來,指著不遠處的一棟單門別院說道:“一銘,那就是古市長的家,上次我過來的時候,這兒可是車水馬龍啊,如今……”

說到這以後,齊雲停住了話頭。

這種情況雖然讓人無奈,但誰也無能為力,人走茶涼,誰也不覺得意外。

朱一銘順著齊雲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在小路的盡頭,有一幢二層小樓,青磚小瓦,雖不甚氣派,但也算別有一番風味。院牆也是青磚的,並不高大,門樓的設計卻很有特色,頂端是一個小巧的屋頂,四個角翹起,有點古色古香的感覺。

這幢小樓已經有年月了,朱一銘清楚地記得,他十二、三歲的時候,家裏砌房子就是用的這種青磚小瓦,在當時,那就是一種時尚。

朱一銘看見那虛掩的院門,心裏踏實下來了,千萬不要折騰了這麽遠,人家鐵將軍把門,那讓人情何以堪。

齊雲此刻也注意到了朱一銘臉上的表情變化,他嗬嗬一笑,然後低聲說道:“放心,有人在家呢!”說完以後,衝著對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朱一銘會意一笑,邁開步子,帶著齊雲和王勇往前走去。

到門口以後,齊雲搶先一步過去敲門,可一連敲了幾下,都五人應聲,三人的耳朵裏反而傳來裏麵有人大聲說話的聲音。齊雲看了朱一銘一眼,見對方微微點了點頭,他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走進院子以後,隻聽裏麵響起一個男聲,我說古夫人,這事我們沙場是很有誠心的,要不是考慮到古市長為了我們西山縣做出過貢獻,這個賠償款是不會給到這麽多的。如果你堅決不同意的話,那可就讓我們難辦了,萬一要是……

他說到這的時候,朱一銘等人已經走到了門口,屋裏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們身上。

對方在觀察他們的同時,朱一銘也在打量著裏麵的人,堂屋裏除了坐著一個四旬左右中年婦人以外,還有兩個二十五六歲的男人,頭上油光可鑒,穿著西服,打著領帶,一副人模狗樣,不過正應了那句老話,穿了龍袍,也不像太子。

婦人看見朱一銘等人已經走到門口了,立即站起身來,走到門口,警惕地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齊雲聽了這話以後,上前一步,笑著說道:“顧大姐,你好,我是泰方的小齊,前段時間,我們見過麵,你還記得嗎?”

古尚誌的愛人顧梅聽他這樣一說,再聯係之前的事情想了想,頭腦子裏確實有這麽一個人,她記得這位好像還是什麽主任。古尚誌在的時候,基本不在家裏見客,所以顧梅對於市裏的人了解並不多,認識齊雲,是因為古尚誌治喪期間,和對方有過接觸,所以有個大概的印象。

雖然古尚誌才離開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但顧梅所經曆的,比她之前二十年遇到的事情還要多。這會猛地見齊雲來訪,她心裏不由得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她看了對方一眼,笑著說道:“原來是齊主任,你好,你好,快請屋子坐。”

齊雲聽了這話以後,剛準備向對方介紹朱一銘,卻突然聽見坐在八仙桌西麵的那個“三七分”不耐煩了,他大聲說道:“我說你倒是給句痛快話呀,究竟是搬還是不搬,我們照顧古市長的麵子,你要是不想要的話,那可就別怪我們了。”

顧梅聽了這話以後,剛擠出來的那點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寫滿了無奈和尷尬。她低聲說道:“郭場長,你看這事能不能過一天再談,我這有客人來了,現在有點不方便。”

那個被稱為郭礦長的“三七開”陰陽怪氣地說道:“我不管你有沒有客人,我也不管那是齊主任還是亂主任,反正今天這事你得給我一個說法,我可是跑了好幾腿了,再跑下去,誰還有那耐性?”

他邊說邊彈了彈了煙灰,一副很吊的樣子,根本沒把眼前的眾人放在眼裏。

齊雲聽了這貨的話以後,很是生氣,剛準備發作,見朱一銘已經搶先一步抬腳往屋裏走了,他連忙緊跟了上去。王勇見兩為領導都上去了,自然沒有落後的道理,於是連忙跟著兩人快步走進了屋去。

這樣一來的話,作為主人的顧梅反而落在了最後麵,她一臉緊張地跟了進去。眼前這兩個家夥是什麽人,別人不知道,她再清楚不過了,要是丈夫在的時候,他們自然不敢上門放肆,但現在,唉……

顧梅從市裏回到老家過了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就在大約半個月之前,離她家不遠處的縣采沙聯合公司的第三采沙處的負責人郭鄖找到了她家,說他們沙場準備擴大規模,要動到她家的房子,讓他們拆遷到別處去。

顧梅雖然貴為市長夫人,但一直就在家裏操持家務,並沒有見過什麽大世麵,見對方拿出什麽縣裏的文件出來以後,就有點傻眼了。

郭鄖見狀,故作神秘地道:“顧姐,這可是縣政府的決定,我們在賠償款上麵給你按最高價格算的,前麵那兩家可沒有這麽高的價格。”

顧梅見這情況,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她本來都準備簽字了,誰知到前麵那兩家一打聽,人家壓根就沒接到拆遷的通知,也就是說,隻有她家要拆遷。盡管也是個沒這麽見過市麵的女人,顧梅也覺得這裏麵不對勁,於是就一直拖著沒有在那所謂的協議上麵簽字。

今天到了之前說的最後期限,按他們所說的,要是還不簽字的話,那賠償款將會降低百分之二十,並且縣裏不排除采取強拆的手段。顧梅正在猶豫之際,朱一銘等人進了她的家門。

朱一銘進門以後,衝著“三七分”說道:“你好像並不太受歡迎,還在這信口胡咧咧,你見過姓亂的,還是自己就姓亂,說給我們聽聽看!”

“你他媽的是誰呀,敢管老子的事情,也不睜開你的狗……”他剛說到這,隻聽見“啪”的一聲,右臉頰上隨即出現了五個清晰的指印。

這一變故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當大家都在愣神之際,“三七分”啊的一聲大叫起來,隨即氣急敗壞地嚷道:“你敢打老子,我看你是活膩了,看老子不……”

他剛說到這以後,隻聽見咚的一聲,郭鄖連人帶椅子跌翻在地。

朱一銘蹬了對方一腳以後,沒有再跟上去,而是往後退了一步,冷聲喝道:“嘴裏再不三不四的,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郭鄖剛準備張口再罵,聽了這話以後,愣是生生用手捂住了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出來。他真被打懵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家夥怎麽一言不發,上來就動手開打呢,難道是個暴力狂?

見此情景,坐在郭鄖身邊矮個子連忙起身離座把對方扶了起來,他是跟在郭鄖後麵混的,現在見主子被打了,哪兒還敢咋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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