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私鹽通突厥事件後, 瑞國公就責令周齊暉在家反省思過, 皇上雖然明麵上沒有查到周家, 確實乘機把附屬周家的大臣給懲處了不少,周勤心裏哪裏不明白, 皇上這是殺雞儆猴。

周勤在朝中能走到這一步, 除去周家出了一個皇後,更是因為周勤的老謀深算,皇上對世家忌憚, 這是周勤心裏再清楚不過的事情。

現在周家要等的就是時機,朝中空位遲早是要補人的, 周勤自然有辦法再培養出新得世家派大臣。

“父親,您找我來有什麽事?”周齊燁踏進書房, 見父親手裏拿著折子。

“你過來看看, 我準備把這些人送到此次推舉名單中。”周勤手裏拿著得是他看好得新得世家子弟,此次周家受損,自然是要有所動作的。

“這些人我倒是都認識,其中周瑾和周齊我較為熟悉,這兩人處事穩重, 人也比較機智, 倒是不錯的人選, 可是皇上對我們瑞國公府平日裏就比較忌憚,父親準備把這些人推薦到哪裏?”

周齊燁對瑞國公道,以他看來,現在瑞國公府應當是休養生息, 不宜在這個時候去觸及皇上的痛處,姑母身為皇後,已經讓瑞國公府成為世家的突出代表,此時若是乘機能讓皇上消除敵意,倒是能以退為進,明麵上瑞國公府是落再下乘,可實際上卻能消弱其他世家的力量,凸顯瑞國公府的不可或缺。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戶部和吏部這兩個地方的確是不得不填補上去,此次我會讓陳國公代為舉薦。”周勤見長子指出兩人也是他中意之人,心中頗為滿意,他主意已定。

卻是沒有料到皇上此次竟然遲遲沒有下舉薦的詔令。

皇宮,禦書房。

“徐公公,你說這些大臣都是個什麽打算,當我是瞎了?”皇上看著手上得舉薦折子,心裏實在是膈應,他好不容易把那些世家得勢力給剔除掉,怎麽可能會再采取他們所說之人。

徐公公在一旁磨著磨,隻迎合皇上的心意,並不多話。無論是那些大臣還是皇上,於他來說言多必失,朝中之事他是不能多加評論的。

“哎,你看看你,半天打不出一個棍子來,那太子哪裏去了呢?”皇上想找個說話的人,這皇宮中,唯有太子偶爾還敢說兩句真話。

“前些日子那張大人找太子要了一些黃紙,今日太子似乎是往寧國公府去了。”徐公公道,這皇上若是想知道什麽事情,他自然不能說不知道。

而且太子出宮時派人來打過招呼,皇上這一忙活,怕是已經忘了這事。

“哎,現在的年輕人整天都喜歡往外麵跑,倒是在家裏都待不住。”皇上並未多說什麽,隻是像平常人家裏的長輩感慨了一番。

徐公公聽在耳裏,笑了笑,這太子看來近來是討了皇上的歡心,每天早上起早過來請安,不像其他極為皇子,每逢初一十五才來在後宮看看皇上。

太子前腳出宮,皇上就在心裏惦記著他,徐公公派人過來傳話,隻說皇上提到他,倒是沒有讓太子回去的傳說。

這讓太子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宮裏的人倒還真是有些意思,太子會想起往日,那個時候太還病著,除了東宮的幾人,哪裏還會有人這般勤快地通報消息,看來這徐公公是想賣自己一個人情。

這送上門的人情,他既拒絕不了,便隻好收下了。

“太子,寧國公府到了。”劉德的話打破了太子的沉思。

太子看向寧國公府的招牌,問道,“能不能不驚動寧國公?”

他今日不是來微服來訪,不過是好奇張彥瑾最近在折騰什麽新的東西,張彥瑾此人,似乎極少做無用功,他要的那批紙張,想必是又有什麽新發現了。

對於張彥瑾腦海裏時不時冒出來的主意,似乎總能讓人打開眼界,太子既然有了猜測便是想要來探上一探的。

“劉德,你和我進去,其他人在外麵等著。”太子想了想道,便徑直走入寧國公府,劉德在跟在身後,示意寧國公府德人不要弄出大動靜,隻找了一個小廝帶路來到張彥瑾所在的地方。

“這個要再挖深一些,這個要平整一些,高度一致,這樣印刷的時候才不會分布不勻。“

太子進門的時候就見院子裏擺滿了書桌,每個人手上都聚精會神地看著手裏的東西。

“噓”太子製止劉德喊人的舉動,他靜靜地站在院子裏,看著旁邊擺滿了刻板。

等到張彥瑾把木工手裏的活檢查完,才發現太子已經站在那裏。

“太子,”張彥瑾行禮的動作被太子扶住。

“我今日是微服出巡,你喚我一聲李兄便可。”太子笑道。

“這使不得,使不得。”。張彥瑾那裏敢和未來的儲君稱兄道弟,他連忙擺手。

這要是喊了出去,那皇帝老頭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麽和自己算賬了。

“既然如此,那你不叫便不叫,隻是不要把我的身份說出來,省的這些人不自在,我看你們再雕刻的似乎是書本?”,

太子指著旁邊排著的木板到,雖然那些字看著似乎有些奇怪,倒是不難認,隻是似乎是反的。

“請裏麵請。”張彥瑾將太子帶到院子旁邊的小房子裏麵。

這太子要是站在外麵,遲早有人會發現的,上次太子來過寧國公府,想來有不少的人是認識這太子的。

伯父要是知道太子來了,還不得全家上下來迎接,到時候自己的活也不用幹了,光光是寒暄就得浪費大半天的時間。

“太子請看,這是我們雕刻出來的三字經。”這第一批的成品出來,太子就上門來了,剛好張彥瑾想請人參考參考,看看這些成品是不是符合當下大魏人的使用習性。

“這些可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這每本寫的字體大小分毫不差,看來這抄寫的人似乎功底頗為紮實。”太子翻看著張彥瑾遞過來的三字經,內容是廣為流傳的“人之初,性本善”讓太子驚訝的是這排版和抄寫之功,一模一樣,倒是有些少見。

“這個可不是抄寫來的,這是複印。”張彥瑾神秘地笑道。

天底下可沒有兩片一樣的葉子,可是卻可以用同一個模板來複製出同一片葉子。

“什麽是複印?”太子聽到這新奇之語,回想起他看過的書中,似乎未曾提到過,太子自然不可能自認為無所不知,可既然有不知就要求知之。

“這複印就是我剛剛和太子您說的雕刻之書,你覺得這書籍抄寫要多久才能完成?”張彥瑾指著桌上數十本的三字經,問道。

“三字經全書有兩千兩百八十個字,如果是擅長之人來抄寫,差不多要一個時辰左右才能抄寫完,加之你這數十本的三字經字體一致,怕是要三日左右才能抄寫完。”太子道。

“我這些書可不是請人抄寫的,而是我用複印之書得來的。”張彥瑾又道,”我這些書不過兩個時辰便裝訂成本了。“

太子聞此,著急道,“你還沒說說這複印之書是什麽呢”,張彥瑾的話讓他好奇不已,兩個時辰便可完成這數十本的三字經,這天底下真有這神奇之物。

“我把這些字刻在木板上,然後塗抹上墨汁,再把紙張覆蓋上去,這字自然就複印到紙上了,一張紙需要的時間不過是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完整數十本還加上了墨汁烘幹的時間,若是又風的話,還用不上兩個時辰。”

雕刻印刷有點像複印機一般,張彥瑾便把這些書本的製作過程稱之為複印。

“你現在手裏頭有多少書的模板?”太子拉著張彥瑾問道,這複印紙書若是可以廣為傳播,對大魏的讀書人莫是個大好事,太子從小雖不缺書本,可是他卻知道那些書籍的珍貴之處,寒門難出貴子莫不是因為讀書所需要的錢財過多。

張彥瑾見太子這麽快就知道這雕刻印刷的用處,心裏也不由地佩服起來。

“我現在手裏再雕刻的隻有三字經,百家姓還在製作中。”張彥瑾答道。

“太好了,父皇若是聽到這個好消息一定會很高興,張卿不虧是我大魏的棟梁之才。”太子興奮道,這張彥瑾果真是個人才,從煤礦,修路,要雪藥,無一不讓他驚歎。

“我要把這個消息和父皇說說,你可同意?”太子詢問道。

太子對張彥瑾此人自然是欣賞的,固然要得到張彥瑾的同意,他雖然貴為太子,卻是個自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