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瑞國公周勤倒是和以往一樣, 和韓國公等人走的比較近, 似乎是因為陳國公被貶之事, 世家人人都開始自危。”小六想了一下最近朝中的局勢,怕是這世家要有所動作了, 自己這邊怕是要加強防護。

“那周齊暉呢?”張彥瑾問道。

“這暫定的駙馬爺倒是天天往公主府跑。”小六笑道, 這周齊暉原先以為是個漢子,倒是沒想到也是個愛吃軟飯的,那公主他雖沒見過, 不過聽大人曾說過似乎手段不少,這般厲害有心計的女人猶如蛇蠍, 旁人躲都躲不及,這周周齊暉倒是不要命地往前送。

“不過最近倒是有件奇怪的事, 那衛王倒是最近經常去青樓和酒樓。”

張彥瑾聽了趙將軍的話, 心裏也留個底。

衛王此人平時雖風雅了一些卻不是一個好酒色之人,如今正是奪太子之位的關鍵時刻,就算是蠢如趙王,也每日都去皇宮請安,這衛王葫蘆裏買了什麽藥。

“大人, 李大人來了。”瑞福從門口小跑過來道。

這李大人向來喜歡不請自來, 瑞福前腳剛通報, 後腳李郢就出現在張彥瑾的麵前。

“沒事,你去幫我們泡壺茶吧。”張彥瑾對瑞福道。

自從搬到這張府,張彥瑾身邊伺候的還是瑞福一人,其他婢女大多都是做些縫補之類的精細活, 就是院子裏看到的也都是些老媽子或者是小廝,張彥瑾不喜歡太多人跟在身邊。

“趙將軍也在啊。”李郢把扇子收起來,拍打著手道。

“你來這裏不是為了顯擺了你又收了誰送的扇子吧?”張彥瑾問道,這李郢心性倒是灑脫,遇事倒是沒見他著急過,這點倒是讓張彥瑾挺羨慕的。

“當然不是,那衛王天天去酒樓白吃白喝就算了,還擺出一副我很窮很苦惱的樣子,你們說這過不過分?我來就是找你把那衛王勸走的。你說這衛王不去皇上那邊刷存在感,天天往我麵前跑幹什麽,我又不是他的心上人。”李郢說到這衛王的行徑,就開始咬牙切齒。

近些日子那些世家弟子來酒樓都消費的少了,藏紅花事件過後,酒樓的老客戶也少了不少,要不是有些人高價買了貴賓卡,估計這酒樓的生意就隻會越來越差,這衛王還來蹭吃蹭喝,他心裏看著著實是煩。

“衛王的賬本我明日送到王爺府去,還有皇上已經認可了這藏紅花酒,明天開始酒樓推出這藥膳和藥酒係列套餐,老規矩,限量供應。”

“對了,你小子可是沒少差遣我。”李郢笑道。

“你賬本帶在身上了吧,我明日就去衛王府,剛好去看看衛王最近究竟在忙些什麽。”

以張彥瑾之前和衛王打交道的經驗來說,衛王並不是一個會讓自己暴露在人前的一個人,他這般讓李郢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怕是早就有所打算。

第二日早朝過後,張彥瑾便讓瑞福直接將馬車繞道衛王府門前。

“王爺,張大人來了。”

衛王聽到下屬來報,立馬讓人去迎候,他則依舊坐在王府花園的小亭子裏飲茶。

鮮花怒放,佳肴相伴,美人在側。

張彥瑾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王爺有禮。”張彥瑾拱手問候道,他現在是三品尚書,自然不用向衛王彎腰,除了見皇上要行這跪拜之禮,見太子要行拱手彎腰,對待同僚和王爺,便是尋常的問候之禮。

如果要張彥瑾說這升官最大的好處不是權利,而是這行李少了好些麻煩。

“張大人多禮了,來者是客,大人請坐。”

衛王向張彥瑾示意,手掌指向他對麵的位置。

張彥瑾倒是想見見這衛王到底是在賣什麽藥,也沒有推辭,上前坐下。

“張大人不請自來不知道所為何事啊?”衛王替張彥瑾斟茶問道。

“有勞王爺了。”張彥瑾見衛王把原先伺候的人都遣散,親自給自己倒茶,心中越發有些不解。

“聽聞王爺前些日子似乎是很喜歡酒樓的飯菜,不知還合王爺意否。”

張彥瑾直接問道。

“張大人自是來討債的,瞧我這記性,都被那美酒佳肴給誤了事,回頭就讓人把錢財給送過去。”衛王把茶杯遞到張彥瑾的手中。

茶杯底下有東西,張彥瑾雙手接過,不動聲色地看著衛王。

“張大人可別去和父皇告狀,這銀子我鐵定回讓人給您送到酒樓去的。”

衛王這話聲音說的很大,似乎是故意為之。

張彥瑾笑道:“那裏敢勞煩王爺,不過這酒樓今日出了新的藥酒,王爺回頭倒是想喝,我讓人送上門來便是。

這亭子外邊倒是沒人,可是那花園裏麵的人去世不少,那些退去的侍女似乎都並未走遠。

難道這衛王被囚禁了?

不可能,衛王每日都回進宮請安,若是被人囚禁打瞌向皇上求助,何必大費周莊地把自己引來自己。況且自己與衛王並不相熟,就算是衛王要找人幫忙,也絕對不會是自己。

“來人,去叫總管過來。”衛王對花園裏喊道,不一會就有一個侍女出來應答。

這張彥瑾倒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居然真敢明目張膽地來找一個王爺來算賬。父皇說的不錯,這張彥瑾是真性情,也是個財迷。

“多謝王爺。”張彥瑾雖隨身帶著李郢給的賬本,不過是怕這衛王耍賴,如今看來倒是用不上了。

他接過衛王遞過來的銀票,看都沒看便往懷裏放。

那銀票的厚度,即便隻是一百一張的,怕是也有上千兩呢,總不會虧了酒樓的經營。

張彥瑾在衛王府待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期間衛王倒是沒有提什麽,隻不過是一直給張彥瑾倒茶,那種熱情勁,弄得張彥瑾渾身都不對勁。

還好他早就吩咐了瑞福,若是自己一個時辰還沒出來,就讓瑞福進去叫他。

張彥瑾的馬車還沒到張府,便在街上遇到了盤查了衙役。

“大人,我去問問是怎麽回事。”瑞福調下馬車,同衙役招呼道。

“這位大人,前麵是我們禮部尚書張彥瑾張大人的馬車,你們在這裏查崗是為何事”

前麵這路是通往寧國公府和張府的必經之路,若不是擺明身份,怕是隻能等官府一個個來檢查,這旁邊被堵住的馬車已經不在少數。

“你等著。”衙役並未直接上前查看,而是向一個頭領模樣的人通報。

張彥瑾在馬車裏麵等了一會,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張大人?”

張彥瑾掀開簾子,就看到前陣子才見過的廷尉韓衛。

最近這陣子自己是犯廷尉嗎,怎麽又遇上了。

“韓大人,不知前麵發生了何事?”張彥瑾看著不遠處城門層層把守,而自己所在的這條路上更是停了不少的馬車。

這主幹道是京城人流匯聚的地方,想到這裏,張彥瑾又道:“韓大人,這邊百姓眾多,若是發生踩踏事件,必定會造成人員傷亡。”

“大人還是請下馬車不行吧,前麵的路也封住了,我們廷尉府不過是來協助城衛軍辦事的,我們做不了主。”韓衛自然知道衙門如此行事定會造成百姓恐慌,可眼下狀況,他們隻能盡力地安撫和疏通人群,以免出現踩踏傷亡的事件。

“發生何事了?”。

“趙王在宮中被刺殺,此刻逃出了皇宮,皇上正在全力命人查找。”

原本此事時宮中機密,不得泄露出去,可這尚書大人時朝廷命官,不屬於外人。

“什麽!”張彥瑾不敢相信,可韓衛的表情卻說明了事實就是如此。

“大人還是盡快回到府中去吧,這刺客還沒有找到,大人還是多加小心。”皇上暗中交代過他,張彥瑾此人可信,若不是如此,韓衛時不會再張彥瑾身上浪費這麽多時間的。

他沒和張彥瑾說明白的時趙王是為了救皇上擋了此刻一箭,雖然沒有性命之憂,可這確確實實地是在打大魏皇室的臉,皇上如何能不發怒。

“多謝韓大人。”張彥瑾和瑞福隻得棄了馬車,穿過人群回到張府。

看來今天衛王找自己過去莫不是為了讓自己替他作證,究竟是巧合還是故意設計。

張彥瑾手裏拿出衛王給的紙條,他在馬車上打開看過裏麵是一片空白。

刺客最終還被韓衛的人給找到了,不過已經被城衛軍的射成了刷子,一個活口都沒留。

“大人,皇上召您入宮。”瑞福在書房外麵喊道。

“我這就來,備馬。”張彥瑾放下手裏的白紙條。

皇上此時召他進宮,莫不是已經抓到刺客了?

張彥瑾快馬加鞭,一路上的衙役果然都已經沒了。

等到張彥瑾到禦書房的時候,衛王和晉王也在,還有韓衛。

“張卿,你早上可是去衛王府中了”皇上問道。

這些刺客身上毫無痕跡,原本皇上以為是匈奴人所為,可是到頭來發現刺客是大魏人,這叫皇上怎麽不懷疑幾位皇子。

張彥瑾聽了皇上的問話,詳細地說明了自己去衛王府中的緣由和時間。

這衛王果然是來自己當擋箭牌,可若是皇子行刺,那裏需要什麽不在場的證明,隻有一聲令下,自然有人替他們做事。

皇上此舉莫不是為了震懾幾位皇子。

趙王的手臂打著繃帶,同晉王和衛王不一般,他是坐著的。皇上體諒他傷情未好,原本是讓他回府中休息的,可趙王說不放心,非是要留下來。

這趙王立了大功,皇上對這點小要求自然會答應,便命人搬了把椅子給他。

趙王今天倒是難得聰明了一回,知道在皇上麵前裝可憐,不過那眼神要是不那麽倨傲的話估計會更有效果。

張彥瑾在一旁聽著皇上對兩位王爺的吩咐,無非就是要兄弟同心之類的話。

張彥瑾在禦書房磨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才從宮中出來。

皇上叫他過去莫不是就是為了驗證衛王話裏的真假,這倒是讓張彥瑾有些意外,衛王雖然平常也在朝中爭權奪勢,可晉王和趙王同樣是如此,如今皇上對衛王竟然這般嚴厲。

莫不是愛之深責之切?張彥瑾在腦子裏胡亂想到。

不對,應該是玉陽公主和周齊暉的婚事讓皇上對衛王忌憚起來,可如此的話皇上為何又要答應婚事呢。

其中的關鍵點究竟是什麽。

張彥瑾不知道的是周勤以交還鹽引向皇上表明忠心,又以小兒婚事像皇上保證,周勤皇上就算是信不過他們瑞國公府,起碼連著自己的女兒是相信的吧。

可皇上自從太子暴斃後,對宮中的人和事都不再持有之前的信任,即便事他的皇後和妃子,他的公主和皇子,皇上都不敢百分之百相信。

皇上之所以答應婚事,不過是枕邊風,加上周勤給的價高,才答應玉陽和周齊暉的婚事。

皇上對周齊暉的個性自然又所有耳聞,若是換了周齊燁,皇上定然是不會答應的。

公主雖然不能低嫁,卻不能嫁給朝中有權有才之人,為了大魏的安穩,公主隻能嫁給沒有政治才能的人。

這是命中注定的結果。

玉陽公主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才選擇了周齊暉作為跳板。

趙將軍從外邊回來,便看到張彥瑾在大廳等他。

“大人,最近邊關局勢有些緊張,我剛剛去了一趟將軍府中。”趙將軍道,雖然張彥瑾不是他的上司,但是他既然是將軍派過來幫大人做事的,定然會把行蹤說清楚。

“趙將軍,你們軍中有沒有什麽秘密信件,就像是一張白紙什麽都看不到,但是經過特殊的處理手段便呢個看到字的那種。”張彥瑾問道。

“有,那個我們叫隱形墨水。”小六道。

“你現在這裏有嗎,能不能給我一點?”果然有這東西,張彥瑾想著果然話本裏說的也不全是假的。

“那個要在邊關文書那邊才有,是用來傳送重要軍情的,叫人送過來的話怕是要些時日。”趙將軍倒是沒有想到張彥瑾對那隱形墨水感興趣,那東西味道極衝,沒有人會隨身帶在身上。

“好,沒關係,那就請趙將軍幫忙了。”張彥瑾道。

這衛王今日明擺著就是設局請他過去的,至於那白紙,張彥瑾不過是小心行事。

第二日朝上,諸位大臣都知道了皇上遇刺的消息,各個都輪番哭訴了一番,張彥瑾聽著那不痛不癢的說辭,低頭不語,這些馬後炮要是有用,那還要侍衛做什麽。

“刺客已經抓到,趙王為救朕身負重傷,實在是一片孝心,趙王性情雖是真誠了些,可品格難得,自今日起,趙王便在一旁聽政吧。”

皇上此話一出,讓原本一片哀侯的大臣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一般,這聽政的權利之前就隻有太子有過,難道皇上是想立趙王為儲君。

“皇上英明。”有些見風使舵的大臣立馬上前道。

皇上若是真想立那趙王為儲君,是不會把趙王在這個時候推到前麵來的。

張彥瑾在心裏想到,趙王雖然救了皇上得此殊榮,被權利蒙蔽的人可能以為趙王就是下一個太子,可在張彥瑾看來,趙王怕不是皇上用來當作擋箭牌的。

張彥瑾的猜測雖然不全準確,但是也八九不離十了。

皇上心裏對趙王是有所懷疑的,那日刺客來臨的時候趙王正好剛剛到皇宮,而且是一分不差地出現在皇上的麵前,那日皇上並不是去禦書房的路上,而是去往後宮的花園。

趙王對他的行蹤如此了解,這讓皇上如何不防備。

在皇上心裏,趙王雖然是最笨的那個,可是若是背後有人在使手段的話,這讓皇上不得不將極為皇子都叫來驗證。

“皇上,趙王既然受傷了就應該好好休養才是,若是因為朝政勞累過度的話,實在是說不過去。”燕國公上前一步道。

若是讓趙王那個莽夫當了太子,這大魏豈不是完了。燕國公雖然在朝中並沒有表明支持哪一位皇子,但是他從心底裏麵看不起趙王。

皇上看著燕國公,神色不明,良久才道:“那便等趙王傷勢養好了再議。”

皇上此舉倒是讓大臣有些看不懂了,這趙王到底是得勢還是失勢?

怎麽這燕國公一句話救改變了皇上的主意,大臣們都偷偷地把大量的眼神放在燕國公身上。

“哼。”

燕國公公孫無忌最是看不起那些趨炎附勢的大臣,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這倒是有趣,這趙王在朝中有這麽個頑固的對手存在,怕是討不到什麽好處,張彥瑾想起趙王的所作所為,此人的確沒有大家之範。

且不論皇上究竟是如何打算的,這趙王怕是還沒熱乎起來就要開始涼了。

趙王府中歌舞照常升起,美酒也是照樣飄香,皇上免了趙王請安的事宜,讓趙王好不愜意。

“王爺”趙王府中也養了不少的門客,能在朝中安然無恙地有一方天地,自然不可能是毫無長處。

門客雖有有誌之士,可趙王性子莽撞確實。

有一句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的便是趙王一類的人。

門客把早上朝堂發生的事情一一和趙王說道,希望趙王能明白這趙王府的地位和局勢。

他們雖然跟著趙王不愁吃喝,可若將來天下易主,這趙王還是拎不清的話,他們這些人怕是也沒什麽好下場。

“什麽?好你個公孫無忌!”趙王手中的酒杯應聲而碎。

侍女見此,紛紛自動退下,每當趙王發怒的時候,府中的人都會自動回避,以免趙王把怒氣發泄在她們身上。

“王爺,如今皇上看中了您,您怕還是要每日去宮中請安,提醒皇上您在手上的傷是為何而受。”門客建議道。

“知道了,知道了。”趙王不耐煩道,他自然知道這門客的本事,之前若不是他出主意,父皇怕不是也看不到他,如今自然是要多讓父皇看看他。

“那就幸苦王爺了。”

這趙王有點好處,就是對他有好處的事情他還是分的清的。

“你說我這傷要什麽時候好,父皇既然說要我去聽政,我自然不能如了那公孫老頭的意不去。”

趙王低聲道。

“差不多一月便好,皇上賞賜上好的金創藥加上府中神醫的診治,定時比平常的傷要好的快些。”

作者有話要說:拖延症,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