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茶將烤焦的鞋襪扔到院子角落裏, 開始生火,下雪不冷化雪冷,果真沒錯!雖然晃眼的太陽已爬上山頭, 刀子似的寒風卻似要鑽進骨頭縫裏刮淨最後一點溫暖。

從**帶的那點暖意早已消耗殆盡,鐵火鉗冰冷刺骨, 她哆哆嗦嗦地將火引燃, 微弱的火苗越變越大,照亮了堂屋裏的狼藉。

桌子上的飯菜尚來不及收拾,鍋碗瓢盆橫七豎八躺在桌上,經過一晚, 上麵的油汙早已凝固,摸上去冰涼、滑膩惹人生煩。

所有的東西被阿準一股腦收進一個大鐵盆裏,倒上熱水跟洗潔精,用絲瓜瓤子仔細擦洗著。

沈小茶揉揉酒醒後依然發澀的眼睛,用鼎罐裏的溫水簡單洗漱後開始準備早飯——皮蛋瘦肉粥。前些日子醃製的皮蛋早已成型了, 雖然顏值比不上工業調料醃製的皮蛋,但味道卻一點不差,她將之前贈送的吊鍋掛在鉤子上, 裏麵加水跟米大火煮開, 等米煮軟後加入皮蛋、瘦肉、切得細細的薑絲。

“還是吃酸菜吧?”她說完不等二人回應就端著一個白瓷盆走進儲物間,她喜歡醃曬蘿卜的酸辣勁爽,也喜歡泡豇豆的脆嫩, 還有醃雪裏蕻獨有的酸香......

抓哪種泡菜好呢?她每種都想吃!算了, 就來個酸菜亂炒吧,反正自己人吃也沒那麽多講究。

鍋裏加適量油跟大蒜炒香後, 倒入酸菜拚盤, 一道口感豐富、酸辣撲鼻的佐粥小菜就做好了, 她本打算還煮幾個鹹蛋的,又覺得浪費,就作罷了。

三個人呼嚕呼嚕吃著粥,氣氛莫名有些壓抑“有大家夥昨晚來過,我們都睡得太死......”阿準將自己發現腳印的事兒告知二人,氣氛有一刹那的凝重,沈小茶匆匆扒完最後一口粥急匆匆地跑出去看。

繞到籬笆牆外麵一看,她就倒吸一口冷氣,這得是多大的野獸才能弄出這麽大的腳印啊!淘寶現在有綠/網行動,別說獵/槍連弓/箭都買不到,“要不把那隻弩裝起來?”阿俊蹲下/身,那腳印赫然比他手掌還大!

“怕不是熊瞎子吧?”他看了對麵二人一眼,忍不住嘀咕。沈小茶看看那個腳印,也覺得有些像,小時候村裏的老獵人常說被熊瞎子“舔”一下臉上就隻剩骨頭,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想必上次那野豬就是被這東西咬死的。”阿準想著春夏秋三季他在林子裏打獵,一次也沒遇見過這玩意,還以為這林中就最大的危險隻有狼跟野豬呢。

“照理說,熊瞎子冬天是要冬眠的,不過凡事總有例外,興許是這次雪太大,它聞著味兒找來的。”阿準看了看院子角落裏昨日拾掇兔子跟野雞的地方,忍不住犯嘀咕,以後宰殺野味還是得把血跟皮毛埋深一些......

沈小茶沉吟一陣,默默在淘寶上搜“捕獸夾”,但個頭太小,估計那大家夥一腳就能將夾子擺掉或踢飛,她買了五掛大型鞭炮、二十多個能發出驚天動地聲音的響/雷、一大捆煙花。

不動聲色地回家取了穿越時買的火柴,來到院外的空地上,阿準跟阿俊正順著腳印查找巨獸的蹤跡,全然沒注意沈小茶在做什麽。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在空地上爆/裂,雪花被炸開四處飛濺,就連附近樹上的雪也被震落,撲簌簌落了一地,林中不知是麻雀還是什麽鳥被嚇得撲棱棱飛遠,院子裏的小家夥們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猝不及防的阿準跟阿俊被嚇得跌坐在雪地裏,耳朵裏一陣嗡嗡嗡聲,好半天什麽也聽不見。“怎麽了?”他們大張著嘴叫嚷,卻怎麽也聽不見彼此的聲音,兩個人往沈小茶的方向跑去。

她用放下捂著雙耳的手,大聲問“這個威力怎麽樣?巨獸會不會怕?”反複問了許多遍,短暫失聰的阿準、阿俊才聽清她說了什麽。

阿俊沒好氣地道“阿姐,你好歹提前告訴我們一聲,反正巨獸會不會嚇到我不曉得,反正我跟阿準哥哥被嚇得夠嗆!”

沈小茶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凍紅的雙手“我隻是想試下這響雷的威力,沒想到這麽厲害。”

阿俊好奇地撿起響雷的殘骸“別說熊瞎子,怕是再大的動物都會被嚇得屁滾尿流,隻是那巨獸來了怕咱自己都早被嚇得屁滾尿流,誰還有膽量鎮定如斯去點這勞什子,怕是手抖得根本點不燃吧,別熊瞎子沒嚇跑倒把咱自己炸傷了。”

阿準搖搖頭“我倒覺得這是個好法子,就是怕火柴半天擦不燃.....”沈小茶眨眼就買了個點火器,“哢啪”一聲,小小的藍色火苗在空氣中跳躍。

“我看行,外麵那層鐵絲網足夠結實,還有小黑小白給咱報信。”阿俊從她手中接過點火器玩得不亦樂乎,好像那個巨獸對他毫無影響。

沈小茶看著屋簷下結出的冰淩子,幽幽呼出一口氣,但願這個冬天這些個炮仗一個都用不上才好。

太陽一出來,雪就開始融化,院子裏一踩一灘雪泥,三個人齊心協力鏟起雪來,直至中午才將小院裏的雪收拾幹淨,占據院落一角的雪堆宛若小型雪山,在陽光下晃得人眼睛疼。

今天的太陽不小,午後,菜壇裏的雪化了一大半,綠色的菜苗露出頭來,給一片蕭條的小院增添些許亮色,沈小茶因下雪而萎頓的心瞬間有了一絲光亮。

她輕輕拂掉蓋在塑料棚上的雪,棚子裏的韭菜竟安然無恙,就是被塑料棚捂久了有些微微發黃,她安慰自己就當韭黃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