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風水大師(三)

破空派,張府

經曆了這一檔子事之後,張威遠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麵色蒼白渾身發抖,呆愣愣的杵在小凳子上。

往常回到府上,他都會瞻望牆上那副出自萬千流之筆的‘水墨豪情’,如今也已經沒有興致。

以李川穹為首的幾個徒弟侍候在他的左右。

這位頗有仙風的老者,此時就像一個走投無路的唯有一死的人一樣。是那麽沮喪,滄桑。

鍾莊巡也很擔心,便向李川穹小聲問道:“張掌門還好吧?”

還未等李川穹說話,坐在板凳上的張威遠雙眼發直,目光呆滯的揮了揮手道“沒事。” 可這句話誰也想象不到這到底是對誰說的。

離初禾拍打著扇柄,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今天真是有驚無險。”

這句話說出了每一個人的心聲,相比那些被斷胳膊下藥毒死的那群江湖俠客,被迷暈的人反倒算是比較輕的了。

其實今天隻是演了一場戲,因為在這之前張威遠給大家發請帖時,就已經想到了會變成如此。所以他特意將自己的壽辰說成是九月初七,還廣招豪傑令,就是想看看今日到底會發生什麽。

李川穹歎了口氣,惋惜的看著張威遠,隻是惋惜的看著這個老人。

鍾莊巡也歎了一口氣,憤憤不平道:“就是沒算到這場戲居然還演死了人!”

柳自在的死和馬誌被截斷右臂,還有魏富林喪子這些事情也成了今天這件事情的最大疑團。一回想起中午所發生的事情,無一不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毛骨悚然。

鍾莊巡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屋子裏少了兩個人,便問道:“瑾月姑娘和司空漸離呢?”

離初禾道:“他們去張天師府上了。”

張天師府,坐落在康城東頭街的胡同裏。不在陽麵,而是在背麵。

上麵刻著三個大字‘天師府’。

即再背麵,門匾還這麽招搖,在這條街上顯得格格不入。

門沒有鎖,而且還留個門縫,好

像是特意給司空漸離他們留下的一樣。

入口是一條長廊,很長很窄的長廊。

長廊並不暗,而且兩側都點著蠟燭,照亮了整條長廊。

穿過長廊,就看見了屋子。有兩個,是連在一塊的。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書塾,裏麵擺放著很多書,壁畫,還有筆墨紙硯。

屋子不大,但是很精致,不過擺放的東西比較緊湊,所以勉強能夠站兩個人。

司空漸離脫口道:“沒想到堂堂康城有名的張天師竟然過得如此拮據。”

隻聽裏屋傳來一聲渾厚而滄桑的聲音“夠住就行,為什麽要那麽奢侈呢?”

司空漸離跟瑾月兩人便往裏麵走。

裏屋有一張床,很單調的床。還有一張桌子,精致的桌子。桌旁坐著一個人,正是張天師。他翹著二郎腿正在細細的品著杯中的碧螺春,一副超凡脫俗的樣子,宛如初次見麵的張威遠。

司空漸離道:“張天師,你很令我驚訝。”

張天師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搖著頭閉著眼,正回味著齒間所殘留淡淡的碧螺春的香氣,不慌不忙道:“年輕人,驚訝什麽?”

司空漸離脫口道:“我驚訝你居然沒有跑。”

張天師一聽,稍稍睜開了半隻眼,微微一笑道:“這是我的家,我為什麽要跑呢?”

司空漸離道:“說的沒錯。”他忍不住又問道;“可你為什麽要在如意樓落荒而逃呢?”

張天師笑了笑,道:“那又不是我的家,我為什麽非要留下呢?”然後他又靜靜地品著茶,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司空漸離也笑了。

“如果你還是為了小雲的事情而來,那還是請回吧!”張天師輕輕地吹著茶杯裏的須子,漫不經心道。

好像在這一刻,他更注重自己杯中的茶,而不是司空漸離的突然來訪。

司空漸離微笑著,道:“不,我隻想跟你聊一聊,單純的聊一聊。”

張天師仍舊沒把他當回事,邊品著茶邊鼓弄著手上的字畫,道:“跟我聊,

跟我有什麽好聊的?”

司空漸離看了看瑾月,道:“給他鞠一個躬吧!”說著,他又看了看張天師。

瑾月茫然道:“為什麽?”

司空漸離淡淡道:“他是嶽昆侖。”

“什麽?”瑾月大驚。

而張天師還是坐在那靜靜地品茶,就好似什麽都沒聽見一樣。

司空漸離眉頭一挑,瞧著張天師笑了笑道:“怎麽?連傳你刀譜的天下第一刀你都不認識了?”

難道眼前的這個張天師就是當年的刀神嶽昆侖?瑾月看著眼前的這個白發老者,半信半疑道:“您老人家不是已故了嗎?”

司空漸離道:“他要不是已故,張天師怎麽會出現呢?”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張天師的身上,但是張天師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在喝茶看字畫。

瑾月茫然道:“這是怎麽回事?”

司空漸離笑了笑道:“你瞧他不說話的樣子,跟默認了有什麽區別?”

張天師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撲了撲身子,這才開口道:“我並非不說話,隻是因為我不懂得你為什麽會這樣推論?”

司空漸離雙手叉腰,點了點頭。因為他早就料到張天師一定會這麽問自己,於是他伸出一根手指頭,這是他想論證自己的觀點時的一個習慣。

“我記得鍾莊巡是這麽跟我說的。他說他的劍法是從嶽昆侖的刀法之中演變出來的,而你正是鍾莊巡的啟蒙老師。”

“沒錯。”張天師沒有辯解。

司空漸離伸出了第二根手指,道:“當年嶽昆侖嶽前輩給了瑾月一本昆侖刀譜,不過在昨夜與段衛他們打鬥時,我卻發現鍾莊巡的基本功要比瑾月更紮實。”

這一點連瑾月自己也不得不承認。

“這又能代表什麽呢?”張天師聽得很認真。

司空漸離笑了笑道:“不論是天才還是蠢貨,如果有一個名師來指點自己的話那肯定要比自己悟的學的更紮實。”

在場的人沒有人反駁他這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