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風水大師(四)

司空漸離雙眼一眯,指向張天師,道:“所以那時我就懷疑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張天師這個人了。”

他沒有讓張天師說話,而是繼續說道:“我相信嶽昆侖當年與張威遠和廖無一有著某些聯係,我相信你在酒桌上說的所有話,因此我沒有推翻。”

張天師無奈的笑了笑,道:“可你在如意樓一直在質疑我是小雲啊!很明顯你現在是難以自圓其說。”

司空漸離也笑了笑道:“因為當時隻有你說的話最多,無疑讓我將矛頭指向給你。不過目前看來,我的推斷沒有錯,你的確也跟小雲有著一些相關的聯係。”

“我說過,我隻看風水,從不看人!”張天師揮揮衣袖,‘砰’的一聲又坐回了凳子上。很顯然,他是沒有再聽下去的想法了。

這一句‘隻看風水,從不看人。’忽然讓瑾月想起那年嶽昆侖的話。那位已將刀法練到登峰造極的一代宗師。

十年前,瑾月在禎烏國巧遇嶽昆侖。當年嶽昆侖隻是扔給了她一本書,且說道:“這本書我隻送給你,但不教你!”

這的的確確就是嶽昆侖的做事風格!

瑾月真是後悔,後悔當時情況危急,沒有在如意樓就識破這位恩師的身份。

隻聽‘撲通’一聲,瑾月單膝跪拜,雙手作揖,大喊道:“嶽前輩!”

原來這名張天師真的是嶽昆侖。

司空漸離歎了口氣,無奈道:“如今才發現,是不是晚了一點?”

嶽昆侖態度很堅決,見他胳膊一揮,厲聲道:“你不必行此大禮,我可從來都沒教過你什麽。”

瑾月很不情願的又站了起來。

這時司空漸離忍不住道:“嶽前輩,你是我在江湖上我最尊敬的人。不知為什麽前輩你非要換了個身份隱藏在康城做一個風水大師呢?”

嶽昆侖隻是淡淡道:“因為活著的人會很累,隻有死了的人才會清閑。”他雙眼一眯,看著司空漸離,又道:“想必當今江湖上鳳毛麟角的風邪,應該能懂得我的意思吧?”

司空漸離點了點頭,什麽都沒有說。

他明白嶽昆侖的想法,無非是不想忍受名利相爭。

試問刀神這個稱呼誰不想要?有的人會為了這一個稱號爭得頭破血流。更有的人就像霸刀狂·袁霸天這樣的一流刀客,為了讓江湖人所認可,肆意挑起事端,與各大江湖高手決一死戰。就算他不累,他的刀也早就應該歇歇了!

所以隻有嶽昆侖‘死了’,這樣才不會被人超越,不會被人惦記,永遠成為世間的一段江湖傳說。

過了一會兒,司空漸離忍不住問道:“嶽前輩,那你的身世張老爺子是知道的吧?”

嶽昆侖搓了搓胡子,大笑道:“他當然知道。所以在我提起小雲的時候他才會那麽害怕!”

司空漸離道:“小雲是他的什麽人?”

嶽昆侖反問道:“若不是他的兒子,他又怎會處處包庇呢?”

司空漸離起初就有這種假設,不過這句話從嶽昆侖的嘴裏說出,相信小雲與張威遠的關係就更加確鑿了。

他恍然道:“那照目前看來,張老爺子的壽辰也一定不是今天了!”

嶽昆侖道:“聰明。”

司空漸離苦笑著,難怪他從來都不記得九月初七是什麽重要的日子,原來是張威遠找眾人演了一場戲啊!

他看了看瑾月,問道:“瑾月,看來你也不知道吧?”

瑾月道:“張掌門也早已經告訴我了。”

司空漸離笑了:“看來就我自己蒙在鼓裏啊!”然後他托著下巴開始思索起來:“可張老爺子這麽做又是因為什麽呢?引蛇出洞?”

‘咚咚咚’嶽昆侖悠哉般的用手指輕輕地敲起了桌子。

杯中碧螺春也已經所剩無幾了,瀏覽的字畫也都放在了一旁。

他閉上了眼睛,坐在凳子上抿了抿嘴,好像將要睡著了一般。

司空漸離明白了,嶽昆侖這是要放逐客令了。

“那就不打擾嶽前輩了。”司空漸離拱了拱手,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放心,你的一切我不會走漏半點風聲,‘張

天師’!”

嶽昆侖稍許的睜開了半隻眼睛,然後又合上了眼,緊接著鼾聲連連。

司空漸離見瑾月還杵在那裏一動不動,便拉了她一下“該走了。”

她清澈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種很特別的感情。像是師生,又像是恩人。

隻見她深深地向嶽昆侖鞠了一個躬,道:“懇請讓我叫您一聲師父。”

嶽昆侖並沒有回應,反而鼾聲更大了。

瑾月微笑著,道:“師父,再會了。”說罷,二人轉身離去。

隱約聽見酣睡之中的嶽昆侖‘嗯’了一聲。

他應該是聽見了吧?

司空漸離道:“他應該是聽見了。”

破空派,張府。

司空漸離與瑾月二人匆忙的趕回來。

“張老爺子!”司空漸離在庭院裏大喊著。

庭院裏並沒有人,而且特別安靜。

直到走到了後院,這才發現後屋的門口守著一個手持折扇的男人,他就是離初禾。

司空漸離忍不住問道:“張老爺子呢?”

離初禾指了指後屋,道:“在裏麵休息。”

司空漸離本要闖進去,可沒成想被離初禾擋在了外麵。

“離初禾你幹什麽?”

離初禾歎了口氣,道:“張前輩已經很累了,不要去打擾他了。”

司空漸離雙手叉腰,似笑非笑道:“我不打擾他的話怎麽解開今天你們在如意樓布下的謎題?”

聽司空漸離這個語氣,離初禾也明白了,欺瞞他的事情他已經全都知道了。離初禾折扇一攤,淡淡道:“放心吧,馬誌跟莫不平他們都醒了,現在正在祥雲客棧。鍾捕頭已經派郭縣令去審問了。”

郭縣令本就是與魏富林為一丘之貉,由他審問又能審問出什麽呢?不需要猜,都已經知道結果了。

司空漸離歎了一口氣,緩緩道:“好吧!希望鍾莊巡那邊能有一絲線索吧!”

而張威遠在屋內也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並沒有睡,因為他根本不可能睡得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