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昱
吳山越山山下水[1],總是淒涼意。江流今古愁,山雨興亡淚。沙鷗笑人閑未得[2]。
[注釋]
[1]吳山越山:吳山,指錢塘江北岸一帶的山;越山,指錢塘江南岸一帶的山,古時分屬吳國和越國。
[2]沙鷗笑人未朱得:沙鷗以其自由自在,笑世俗之人疲於奔波。
[賞析]
這首小令借吳越爭霸之事,寄托對國難家亡的傷感。錢塘江一水分吳越兩國,吳越在這裏反複爭霸。開頭一句點明登臨觀覽的地點,“未成曲調先有情”,為全曲定下淒涼的感情基調。一水分兩國,展現在觀者的眼中,是分裂割據的無休止的爭奪拚殺,是無數生命卷入戰爭機器的慘烈畫麵,是血流成河、哭聲千裏、妻離子散、白骨成堆的淒慘景象,因此看著這“水”都感到淒涼。“水”的意象還包含著水流無情,逝者如川;山水依舊,換了人間;曆史上爭霸的風雲,幻滅成空,“千年往事,隨風吹雨打去”,作者用自然山水的永恒反襯人事紛爭的短暫、虛幻。“總是”一詞,點出不論誰勝誰敗,爭霸戰爭都是對人民生命、物質資源和社會文明的巨大毀滅性破壞。“江流今古愁,山雨興亡淚”用工整的對偶分列今古興亡滄桑之痛,它把自然山水、古今興亡,曆史和現實、時間和空間交匯在一起,揭示了曆史的本質。不論是古是今,曆史的改朝換代,榨取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留給百姓和後人觀感的,隻能是愁雲慘霧;“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不論是興是亡,隻不過催人落淚。作者用“江流”的永恒流動和“今古”時間的變遷反襯不變的“愁”;用“山雨”正麵烘托“淚”之滂沱。古今興亡留給人民的是不變的“愁”和“淚”,這就是深刻的曆史本質。既然“今古愁”“興亡淚”如此之多、之不變易,何不“偷得浮生半日閑”,何不得樂且樂?結尾一句從深沉的曆史反思中返回現實,以眼前所見的沙鷗為觀感視角,用自由翱翔在空中的沙鷗反襯整日為功名利祿奔波的辛苦,勸世人不要受功名的**,姑且在閑散、恬淡中安享人世的片刻安寧。此曲雖短,卻概覽古今,氣勢宏闊,格調蒼涼,主題深刻,對比鮮明,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和令人信服的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