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抱著她的婦人也匆匆進了門,看來就是許婆婆的兒媳,她手裏還提著一個籃子。
小丫頭又飛快的跑過去拿過籃子,小短腿蹬蹬地又跑了回來,“奶奶,蘭蘭姐姐給的韭菜,今晚可以炒了吃。”
小籃子裏,幾把嫩蔥蔥的韭菜靜靜躺在底下,上頭還沾著水珠子,新鮮的很。
“哎喲,蘭蘭也真是的,好不容易拿回了田地種點東西,自個兒吃就好,怎麽又給你拿回來了。”
許婆婆嘴上說著客氣話,臉上笑容卻很燦爛,看得出來她們一家子跟萬蘭蘭感情很好。
小丫頭不理解許婆婆的口心不一,歪著腦袋問道,“阿奶,為什麽我們家沒有田地,蘭蘭姐姐為什麽可以有田地?”
許婆婆摸了摸小孫女的腦袋,語氣有些無奈,“那是你蘭蘭姐姐家抵押給別人的田地,如今拿回來了才有田地。我們家的田地一開始就賣了,哪裏還有田地呢。”
沈君堯想起萬蘭蘭那個小院子,似乎也不是有閑錢的人家,突然有錢將田地贖回,這引起了他的注意。
“萬蘭蘭有錢贖回抵押的田地?”
大概是沈君堯的猜疑太過直白,許婆婆擺擺手解釋起來,“不是花錢贖回的,是安雅送回來的。蘭蘭她家的地很早就低價抵押給安雅家了,當時她爹在作坊裏打碎一批貨,東家要賠錢,他賠不出來。安雅他爹就答應借他錢,前提是把家裏的地抵押了。”
低價抵押土地,這讓沈君堯想起一個名字來。
他問許婆婆,“這個安雅,莫不就是萬興榮的女兒,嫁給了知府卓耀傑當姨娘的那位?”
許婆婆連連點頭,沈君堯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這個萬安雅為什麽突然把土地還給萬蘭蘭,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薑甯可不相信世上有這樣的好事,萬興榮又恰好是唯一一戶沒施行女顱針方術卻被滅了門的,當中恐怕還有別的秘密。
從許婆婆這裏打聽得差不多,沈君堯禮貌告辭要去找萬蘭蘭,許婆婆又讓自己兒媳給他們帶了路。
萬蘭蘭家的田就在村尾邊上,炎炎烈日下,她挽著袖子揮汗如雨,半畝田已經翻好了土,正等著種些新苗。
他們幾人突然出現在田埂邊上,萬蘭蘭一抬頭就看見了人,眉頭皺了一下才放下鋤頭走近。
“幾位大人,還有什麽要問的,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們了。”
萬蘭蘭語氣帶著濃濃的不耐煩,她伸手在衣擺上擦了擦泥土,從一邊的樹蔭下拿起水囊灌了兩口,又用棉帕擦了擦臉上的汗。
“萬安雅為何突然將你家的田地還給你?”,沈君堯緊緊盯著萬蘭蘭的眼睛,鷹一般銳利的視線,萬蘭蘭眼神閃躲了一下。
她狀似無意地低頭抓了抓手上的紅斑,淡淡道,“她家裏人也死了,見我和俞大姐可憐,就把屬於我們的田地還了回來。畢竟當時他爹也是用了手段逼著我們家低價抵押的,現在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沈君堯步步緊逼絲毫沒給她含糊帶過的機會,又追問道,“她也把土地還給了俞秀?你和俞秀還有萬安雅很是熟悉?怎麽值錢沒聽你提起過。”
“我們熟不熟跟大人你有什麽關係,你要是懷疑我殺了人你就拿證據來抓我,你一直逼問這些不想幹的事情又有什麽用?我這田才翻了一半,沒工夫陪你們這些有錢有權的大人物閑聊。”
萬蘭蘭瞪著眼睛吼了兩句,把水囊扔回樹底下,又扛起了鋤頭開始鬆土,再也沒看沈君堯他們一眼。
時均為難地看了一眼沈君堯,不知道到下一步該如何處理,畢竟萬蘭蘭說得在理,他們沒有實證。
他們眼下也隻是懷疑萬蘭蘭是凶手,但卻沒有證據可以證明萬蘭蘭殺了人。
沈君堯沒說話拔腿就走,薑甯臨走前又掃了一眼萬蘭蘭才匆匆跟上。
撬不開萬蘭蘭的嘴,他們又折返回去找俞秀。
俞秀的所受的精神壓迫和傷害比較重,不如萬蘭蘭堅定,眾人隻能期待能從她嘴裏挖出有用的證據來。
他們前腳剛到俞秀家,俞秀後腳就從林子裏回來,身上還背著一捆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