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甯的發現無疑是一個極好的消息。

如果能讓萬蘭蘭落網,估計萬安雅和俞秀很容易坐不住,會有下一步動作。到時候派人暗中跟著,總能逮住她們的蛛絲馬跡。

然而一番高興過後,他們又犯難了。

時均第一個提出疑問,“這死者數量多,又全部燒成了屍體,如何能判斷誰有傳染病?”

齊嘯讚同地點了點頭,接著道,“而且這病萬蘭蘭能被傳染上,證明村裏恐怕還有旁人被惹上,萬蘭蘭大可以說是從其他活著的村民身上惹來的,隻怕還是會被她洗脫嫌疑。”

既然可能性極低,沈君堯卻不同意放棄這一條線索,齊嘯依然乖乖領了命令開始去走訪調查。

在消息回來之前,所有人也都隻能靜觀其變。

薑甯想著總算可以休息一天了,這小半個月下來比勤勞的小蜜蜂都要忙碌,實在有些遭不住。

但沈君堯這樣的工作狂顯然不會放過她。

趁著齊嘯去調查的期間,他領著薑甯去了縣城裏的一個小酒鋪,他要帶薑甯去驗屍。

到朗縣已經十幾日了,眼見著休假時間就要結束,時家的舊案卻還沒有眉目,他必須抓緊時間再去看看。

那個在走馬坡死去的士兵雙親一直住在朗縣,開了這家小酒鋪等著自己兒子服役歸來,沒想到等了三年,最後隻送回來了一具屍體。

兩個老人白發人送黑發人,哭得昏天暗地,最後也隻能認了命,將兒子下葬後守著小酒鋪準備過完這後半輩子。

朗縣的縣城與林子裏那些村子截然不同,繁華得讓人眼花繚亂。

作為西北交通重鎮之一,往返慶京與其他各國的商賈在街道上穿梭而過,許多外邦人的物資也能在這小小的縣城裏找到。

街道上各色小攤擺在兩旁,薑甯發現了不少褐發碧眼眉目深邃的外邦人麵孔。

這些人的身形和穿著與大慶的人截然不同,但路上卻沒人覺得驚奇,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了。

薑甯的眼光一直流連在路人和攤子上,一副興奮又好奇的模樣,一旁安靜走著的沈君堯眼神不自覺間就柔和了起來。

“回城之前可以過來逛逛,這裏有許多慶京買不到的新鮮玩意兒。”

“好啊,可以給沈知意帶點小玩意兒。”

薑甯被回頭,笑眯眯朝沈君堯回話,臉頰上的小酒窩露了出來,陽光下像一株燦爛的山茶花般絢爛。

沈君堯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自己好像又走神了,將奇怪的感覺甩開後他的目光瞥見了目的地,那家小酒鋪。

默默跟在後麵的時均一副欣慰的模樣,墨遲已經逐漸習慣自家主子的變化,絲毫沒有表情了。

青石板鋪成的路麵一直延伸到酒鋪門前,沒有招牌,店鋪前頭隻插著一杆小小的旗子,上麵寫了一個顯眼的“酒”字。

門前停了一輛小板車,上頭放著十來個大酒壇子,一個年輕男人從酒館裏頭跨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男人。

“張老板慢走,下回過來那梨花釀就能喝了,我給你留一壇。”

“好叻,曹叔你別送了,回吧。”

年輕男子拱手作揖,指揮著夥計帶著一車的酒離開了。

沈君堯四人走近,被喚曹叔的中年男子看了過來,客客氣氣打了招呼,問是不是要買酒。

時均從後麵走上前,眼神有些悲痛,朝他抱拳,“曹叔,我是時晏平中郎將的兒子,我有個不情之請。”

原本還一臉客氣的曹叔一聽到時均父親的名字頓時就變了臉色,不滿地朝幾人揮了揮手,“我這兒隻做賣酒的生意,其他事情不要談。”

他拒絕的意味很濃,丟下這句話直接往店裏走去,一個眼神都沒留給外頭這幾個人。

時均有些無奈,沈君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時中郎將的事情外頭傳言他通敵賣國,曹叔因此失去了唯一的兒子,不待見你也是情理之中。”

“我明白。”,時均低聲歎氣,重新振作起來追了進去。

曹叔站在櫃台上擺弄架子上那些酒壇,時均就站在外頭遊說起來。

“曹叔,我知道因為我爹的事情曹威丟了性命,你恨我時家也是正常。但我爹絕不會通敵叛國出賣兄弟,當年的事必有隱情。”

“隱情,什麽隱情?真當我們好糊弄,說些陰兵借道的鬼話就想蒙混過去?放屁!快滾!”

曹叔氣得不輕,轉身拿起桌上的算盤就砸了過來,時均一動不動站著,肩膀硬生生挨了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