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料到時均居然沒躲開,曹叔砸完也有些懵,站在櫃台後頭沒有下一步動作。

“曹叔,我今日來就是想查清事情的真相。我也不相信陰兵借道這些說詞,但我沒有證據,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證明我爹殺了曹威他們這些手足然後帶著糧草物資跑了。我需要一個真相,您也不希望曹威死得不明不白吧?希望您能聽聽我的請求。”

時均姿態放得很低,眼神堅定看向曹叔,一直抱拳半彎著腰等他的答複。

雙方僵持了半盞茶的時間,時均紋絲不動,曹叔站在櫃台後麵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歎了一口大大的氣。

“說吧,想幹什麽。”

見他終於鬆口,時均立刻直起腰杆露出笑容來,“曹叔,我想請您開棺。我帶了仵作,讓她看看屍體,也許能找出一些線索來。”

“開棺?!”

曹叔聞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睛瞪大得像隻青蛙,臉上因為憤怒氣得通紅。

“趕緊滾,說什麽鬼話,活著的時候害死了我兒子。現在死了還想要傷害我兒的屍體?你們時家沒一個好人,滾出我的店,別髒了我的地方!”

這個酒鋪很小,不做坐堂的生意隻管賣酒,鋪麵後頭直接連著放酒和居住的小院落。這兒的動靜鬧得有些大,一個婦人掀開布簾走了進來。

她看見小小的鋪子裏站了四個氣質不凡的年輕人,自家男人跟隻鬥雞一樣杵在那兒,氣氛不太對勁。

“老曹,這是幹嘛呢?”

曹叔一看自己婆娘也出來了,指著時均又是一頓罵,“桂芳,這是害死咱家曹威的時家人,他居然敢找上門來。找上門來就算了,居然還想讓我開了兒子的棺材讓他們驗屍,真是找打。”

時均又朝她彎腰請求,將方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靜靜等著答複。

曹威的娘親盧桂芳聞言倒沒有特別憤怒,她聽完了時均的請求後眼睛紅得厲害,但沒有發火,隻是禮貌地請他們離開。

“阿威已經死了,讓他安息吧。你們時家的事情不要再來打擾他了,離開吧。”

不激烈,但句句含淚,是一個中年喪子的婦人心頭滴血說出的請求。

時均也沒了辦法,即便沈君堯是禦寧衛指揮使也不能逼別人開棺,曹威雙親的態度很堅決,他們隻能選擇先離開。

等轉身走出酒鋪門口後,時均便站著不動了。

他讓沈君堯三人先回去,他決定自己留下來慢慢勸說曹叔二人。

“曹叔的話沒有錯,這確實是我時家的案子,你們先回去解決了萬家村的事情,我爭取在回慶京之前讓他們二老應下來。”

他很堅持,沈君堯也不反對,想了想他不會武功,便讓墨遲留下來保護他,自己帶著薑甯先回去了。

回程路上,那些攤子前依舊人頭湧動,薑甯走近就看到一個造型獨特的銀鐲子,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眼神銳利如沈君堯自然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所向,他便放慢了腳步讓她看仔細。

“喲,這位公子,是看上這鐲子嗎?您真是好眼光啊,這鐲子精巧著呢,是千手匠人魯光的巧作,買給喜歡的姑娘或者家中姐妹都是合適的。”

攤主是個嘴甜的,看見薑甯眼神一直膠在這鐲子上,立刻湊上來介紹起來,誇得這鐲子天上有地下無,要不是誤會薑甯是個男子,他都恨不得把這手鐲給她套到手上去了。

薑甯這個人什麽都不怕,唯獨有些害怕太過熱情的銷售人員……每次逛市場或者超市,被阿姨們圍著多說幾句她就不好意思拒絕,因著每次東西都不貴,她也就買下來了。

現在攤主這麽熱情強推,她本來還想走的,這下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鐲子確實精美。

三股銀圈被四枚活動的銀珠子固定成一股,每一圈隻有棉簽杆粗細,上頭卻刻著繁複精美的如意紋。

四枚珠子也就堪堪小拇指的指甲蓋大小,分別雕出了龍、鳳、麒麟和龜,栩栩如生。

“多少銀子?”,如此精美的鐲子恐怕價格低不到哪裏去,薑甯也就隨口問問,到時候說一句太貴了跑路便是,雖然她確實挺喜歡。

攤主伸出三個指頭得意洋洋地晃了晃,“三十兩,最低價了。”

薑甯聞言立刻搖了搖頭,“太貴了,買不起,不要了。”,說完她有些可惜地看了看那鐲子,轉身就要走。

沒想到攤主還沒開口,沈君堯清冷的嗓音卻響了起來,“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