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堯那句“拿來”驚住了薑甯,攤主見他掏出銀子遞過來,立刻喜笑顏開把鐲子遞了過去。
“還是這位公子好眼光,識貨。”
攤主說著還不忘拍拍沈君堯的馬屁,結果剛說完就看見這位清貴卓越的俊公子轉手把鐲子塞進了薑甯手裏。
“拿著吧,走了。”
薑甯目瞪口呆捏著那銀鐲子像個呆頭鵝,沈君堯已經自顧自提步往前了。
一旁的攤主震驚程度可不比薑甯低,他滿腦子都是兩個俊俏公子哥兒相愛的畫麵了。
陽光柔和地灑落,長身如玉的沈君堯如修竹青鬆一般走在前頭,身影落在青石板路麵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都與他無關,隻他一人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女媧真的好偏心啊。”,薑甯感歎了一句追了上去。
鐲子有些燙手,薑甯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沈指揮使近日來反常得有些厲害,她母胎單身快三十年了,實在不知道怎麽開口問這個事。
萬一沈指揮使真的喜歡自己,自己拒絕他,那以後是不是就不能在禦寧衛混公差了?
又萬一沈指揮使壓根不喜歡自己,就是單純心情好對下屬好點,那自己這樣一問不是社死一輩子?
她胡思亂想跟在後麵,沈君堯倒不知道她在煩惱什麽,就看到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撇嘴的,似乎很為難。
他覺得自己這鐲子送得似乎不太對。
自己本應該是不想她繼續迷戀自己的,但方才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看她喜歡這鐲子,腦子沒轉過來就給買下了,如今看來這樣的行為不是讓她迷戀得更深了嗎?
想了想,沈君堯突然停下腳步道,“不喜歡的話可以退回去,隨手買的罷了。”
“啊,真的可以嗎?”
薑甯剛說完,就看見沈指揮使臉色好像暗了下去。
她可不想得罪這位煞神,還得在人家手底下混公職的,她立刻強顏歡笑著把鐲子套進了手裏,朝沈君堯晃了晃手,“說笑的,大人送的怎麽能退。”
銀光閃了一下,沈君堯對上薑甯那張違心的笑臉,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就感覺心情壞了起來。
明明是自己說可以把鐲子退了的,但是看見薑甯不情不願套進手裏的樣子他又覺得不高興。
最近情緒是真的越來越怪了,得趕緊回京。
沈君堯很快就將自己奇怪的情緒拋諸腦後,快步往客棧走,薑甯摸不準沈指揮使現在什麽心情,隻能閉上嘴小跑著跟上。
回來客棧,齊嘯的消息還沒有來,沈君堯和薑甯隻能坐下繼續翻看嬰靈案的案件記錄。房裏就他們兩個人,各看各的互不打擾,一時間生出歲月靜好的錯覺來。
安靜的和諧持續到了晚飯前,齊嘯急匆匆敲門闖入。
“薑甯你這回恐怕是猜錯了,萬家村的村民沒有傳染病。不管是死了的還是活著的那些個人,村裏說是沒聽過哪個得了傳染病的,連腳氣這種小毛病都沒有。”
沒有?
薑甯眉頭擰了起來。
齊嘯見她不說話又自顧自嘀咕了幾句,“估計也不是什麽太嚴重的皮膚病過幾日就好了,所以沒人察覺其他人得了?我瞧著萬蘭蘭不覺得癢啊,那紅斑雖然多了些,但也沒見她撓過。”
不癢的紅斑,逐漸變多,斑點對稱……
薑甯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髒病!”
“什麽?”,齊嘯被她弄得一愣。
“花柳病有這樣的特征。患者的身體會出現對稱紅斑,不痛不癢這是初期的症狀。慢慢發展下去患者嘴裏麵會出現灰白斑,然後紅腫潰瘍。萬蘭蘭惹上的是髒病。”
薑甯語氣十分認真,沈君堯合上手中的記錄冊,讓齊嘯去找離萬家村最近的醫館和花街繼續查。
如果真的如薑甯所說萬蘭蘭得的是花柳病,她一個未婚的黃花大閨女不可能惹上這樣的病,那就隻能是死者當中有人得了髒病,萬蘭蘭行凶之際被染上了。
而且因為是髒病,死者更不可能告訴村裏的人。
畢竟一旦被傳開了,整戶人家都抬不起頭來見人,那村民們說沒見過有人患上皮膚病也解釋得通了。
齊嘯急匆匆來又急匆匆離開,茶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薑甯為他的勤勞默哀一分鍾。畢竟攤上沈指揮使這樣的工作狂,誰也別想摸魚偷懶。
人一走,沈君堯又開始琢磨起誰最有可能得髒病這個問題來,他將死者名冊攤開,手上翻著供詞,一個一個推測起來。
很快,一個名字落入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