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妓子或富貴人家的妾室為求容貌常青會請狐仙回家供奉。

這狐仙並不是五仙當中喜好助人且聰明機敏的狐仙,而是一尊隻是巴掌大小的九尾狐陶像。

傳聞在每日陰氣最重的時辰裏把自己的指尖血滴入狐仙像中,再燒香跪拜進行供養,等陶像完全從泥胚的土色被浸染成紅色後,狐仙就會降臨。

九尾狐仙天生貌美,體態妖嬈眼神如鉤,能將男子迷得神魂顛倒茶飯不思。

供奉者請出狐仙後便是與狐仙定下了契約,狐仙將美貌分享給供奉著,而供奉著用精血供養狐仙,兩者一體共存。

但狐仙壽命極長往往能跨越百年,而人的陽壽隻有短短幾十年,一旦人死,狐仙就會離題尋找下一任宿主。

供養狐仙看似簡單,但禁忌不少。

狐仙懼陽,不能被陽光照射,必須尋一處陰涼之地以柳木墊著供奉。

狐仙喜肉食,供奉者每月要食用一次生肉。

狐仙記仇,若是結下契約後沒有每日精血滴灌必生怨恨,從而反噬供奉者。

雖然變美讓人心神向往,但沒有多少人能接受這些苛刻的要求,故而除了那些依靠樣貌為生的人外,並沒有普通人家會供養狐仙。

而倚香閣的那位妓子是個年紀漸長的,因為病了兩個月姿容有損漸漸失了客源,不得已之下才動了歪心思去請狐仙。

“聽說是一個月沒有吃生肉,那狐仙惱了,今兒一早就被人發現死在了房裏。那狐仙陶像裂開,碎成了兩半呢。”,周嬸聲音小,說的時候風吹著槐樹的葉子沙沙響,氣氛有些滲人。

薑甯很是好奇,猜想著這案子是不是很快就提交到禦寧衛來了。

一群人聊著聊著夜色就深了,紛紛道了晚安就回房去了。

院子裏很快就安靜下來,一道黑影緩緩從屋頂上起身,悄無聲息融入夜色裏……

魏申叛國的消息封鎖得很好,除了霍婧姝和霍弘毅姑侄兩人外,無人知曉。

曹奎拿著冊子進了書房,時均和薑甯已經等在裏頭了。

“案發前後這半個月裏進出慶京的契爾巴人不多,隻有兩夥人。一夥是商隊,來買茶葉的。另一夥是鏢師,幫一家契爾巴商人來押運綢緞的。”

等他說完時均立刻將自己的冊子攤開,翻找片刻指出一個人名來,“郭召義,茶葉商,四天前剛剛出了一批貨。”

“買茶葉的那隊契爾巴人也是四日前剛剛出城!”,曹奎驚呼出聲。

“曹奎,立刻點人跟我出城追捕。時均,把茶葉商叫過來盤查,看看能不能套出點全知教和契爾巴人的情報來。”

沈君堯當機立斷起身拿刀,曹奎和時均齊齊應是就奔走了出去,薑甯想了想對他說了句注意安全。

“……嗯。”,沈君堯取刀的動作一滯,回了她之後就立刻離開了。

一隊禦寧衛騎馬急奔出城,路上的行人紛紛避讓,都在說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而沿街的茶樓上,一雙美目微微皺了起來。

“通知那些人,禦寧衛出城了。”

妙同依然靜靜坐著喝茶,得了吩咐的道人也沒有急著離開,隻是微不可查地“嗯”了一聲,轉身就去喚來小二。

穿著常服的禦寧衛坐在角落看著那道人帶回小二,又點了一碟薑絲蒸魚和蛋黃流沙包,隨後又和妙同繼續談論起經文來,絲毫不見異樣。

在他沒看見的後廚小門裏,小二將一張紙條塞進了包子裏,打開門就將包子扔給了門外的小乞丐。

小乞丐捏著包子也不吃,風一樣就躥了出去……

沈君堯這頭為了追趕已經離開的契爾巴人騎著馬連夜狂奔,商隊已經離開了四天,禦寧衛這群人必須分秒必爭才能趕上。

時均不到半個時辰就把那郭召義帶了回來,薑甯本想躺平的,但又按奈不住對妙同這個全知教的好奇心,還是小跑著跟去了詔獄裏看審訊。

郭召義是瘦高的中年人,眼睛裏透著一股商人的狡詐,看見刑官時第一句話居然是問能不能給點錢饒了他。

“郭召義,你以為這兒是菜市場呢?你跟買茶葉的契爾巴人什麽關係,妙同道姑在這中間又做了什麽,交代清楚!”,時均拍了拍桌子,語氣生硬。

平日裏這些事都是沈君堯和曹奎幹的,他其實極少來詔獄審訊,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這透著血腥味的牢房。

郭召義聞言當即嚎了起來,“大人冤枉啊,妙同道姑可沒跟我說過什麽,那契爾巴人是自己找上門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