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均當初還不曾家道中落是四品中郎將的嫡子,性子溫和有禮,容貌更是皎皎如同天上月,世家貴族想要與他結姻親的不在少數。

這些權貴家的女子即便再狂狼也不過是找著機會假摔跌入他懷中,不然就是尋著借口在哪兒與他巧遇談上幾句,言行舉止還是帶著姑娘家該有的矜持的。

但董惜惜不一樣,她是**裸明晃晃在勾引,就像話本裏惑人心神的山妖精怪,時均招架不住。

“時百戶,咋了,拿著啊,你的信。”,那禦寧衛見他麵露難色雖有些奇怪,但他就一個跑腿的,也不廢話,直接把信往時均懷裏一塞就走了。

沈君堯本來還沒注意這一側的動靜,但時均麵帶猶豫拿著信也不去看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時均與他相識多年,隻要不是惹上時府的舊案就一直是淺笑如風的如玉公子模樣,一封信能讓他猶豫倒是怪哉。

他起身過去拍了拍時均,語氣裏帶著關心,“誰的來信?”

時均也沒拆開,看了一眼那字跡又想起那張又純又欲的臉和勾人的眼神,頓時覺得頭疼,“映月館的董惜惜姑娘。”

“那個好看的花魁?”,薑甯一聽這名字八卦之心又起來了,一下就湊了過來催著時均趕緊拆信看看。

沈君堯被他們二人這古怪的態度弄迷糊了,似乎隻有自己被蒙在鼓裏的感覺讓他有些不爽,轉頭盯著薑甯讓她說清楚。

薑甯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把那日被董惜惜的事情說了出來,順便提了一嘴覺得董惜惜對時均態度不一般,時候很中意他。

沈君堯最怕的就是這種黏上來的姑娘,頓時理解了時均的猶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為了案子你犧牲是有些大,回頭案子結了批你兩日假期好好休息。”

薑甯站在旁邊聽著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這恐女症怕不是個轉移病?沈指揮使的病情稍微減輕了點,時百戶突然就發病了。

時均也就犯難了片刻,最後還是拆開了信封掏了出來。

董惜惜的字寫得確實很好,整齊秀麗印在紙上隻有一句話。

奴家知道宋旭華的秘密。

看完信,在場三人皆是一臉意外。

眼下杜三娘才是案子的關鍵,但宋旭華在案中起了關鍵性的作用,不管董惜惜的話是真是假都有前去一會的必要。

董惜惜的意思明顯是隻想邀請時均一人,但沈指揮使又不是什麽貼心之人,最後依然是三個人都杵到了映月館門前。

大晚上的,城東的街道上早已安靜了下來,唯獨映月館這裏車來車往,燈紅酒綠好不熱鬧。

薑甯也是來的路上才知道,董惜惜居然是慶京的花魁,不是映月館,而是慶京。

是這天子腳下最富庶繁華的都城裏最讓男人神魂顛倒的女人。

映月館不是一般的花樓,在這裏的妓子除極個別是賣身進來的,其餘大部分都是罪臣之女。

這些世家女子有的是從教坊司調派過來的,有的則是家中獲罪直接被充入映月館的。

進了映月館的罪臣女眷雖說已是奴籍,但賣藝還是賣身隻看本人意願從不強迫,隻是這賤籍是一輩子都脫不掉的,不能贖身也不能離開映月館。

董惜惜因父親貪墨被牽連,十六歲就入了映月館,一待就是六年,從默默無名的罪臣之女一躍成了千金難見的花魁娘子。

出來迎人的居然是上次在樓下看見的那個貌美的丫鬟,她看著時均背後的兩人皺了皺眉但也並未多言,隻是盡職盡責把人往裏帶。

映月館的連廊走道上每隔十來步就亮著一個昏黃的燈籠,一路延伸到董惜惜住著的那三層閣樓院子裏。

夜空昏暗如同黑幕,繁星像灑落河道的水燈點綴其上,璀璨奪目,本該奪人眼球的星河卻被三樓華燈中的女子搶了顏色。

董惜惜穿著一身雪白紗裙半倚半靠在欄杆邊上,烏發隨意披散在肩上,瑩白如玉的手支著臉似乎在看月亮,屋簷上一排燈籠將暖黃的光灑在她身上,一人一屋,美得不像實物。

丫鬟站在樓下喚了她一聲,“姑娘,時公子來了。”

董惜惜緩緩低頭將目光投下樓來,眼角緩緩掛上一抹妖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