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奉在家中劈著柴火,心裏還在思考著怎麽交王家二爺的差,那可是一筆大銀子。

金萍挺著肚子從屋裏跨出來,手裏捏著三根香,帶著一縷香火氣味越過倪奉。

倪奉狠狠地將刀劈在木頭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眼底裏翻湧著濃濃恨意,然而金萍就好像習慣了他的陰鷙凶狠,一言不發在倪利屍體前插上香,站著拜了拜準備進屋。

“禦寧衛辦事,開門。”

屋外,曹奎聽見裏頭劈柴的動靜直接開口喊話,金萍腳步一頓看向倪奉,倪奉慌慌張張上來扶她,佯裝著恩愛去開門。

薑甯幾人站在外頭等了幾個呼吸的來回終於聽到了門栓打開的聲音,倪奉攙著金萍笑著朝他們打招呼,“幾位大人怎麽又來了,可是查到什麽了?”

曹奎“嗯”了一聲率先跨進屋內,倪奉故技重施讓金萍去屋裏坐下休息,沈君堯卻直接攔住了他。

“金萍,這東西你可認得?”

沈君堯打開薑甯的工具箱,把那條灰褐色護腕綁帶去了出來,倪奉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他張著嘴上前想要說些什麽,曹奎卻直接側身擋在他前頭。

金萍看了一眼護腕十分平靜地答道,“是我夫君的護腕,前些日子進山回來掉了一邊,他便把另一邊也扔掉了,說是不成對用著不舒服。”

金萍說完這句話時倪奉臉上已經不見絲毫血色了,張開的嘴巴始終沒有合上,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

“倪奉,你殺了倪利和霜山鎮的三個人,還有什麽要狡辯的嗎?”,沈君堯將護腕扔到倪奉腳下,語氣冰冷,神色叫人膽寒。

原本隻是平靜回話的金萍在聽見倪奉殺了倪利這個消息時整個人後退了一步,捂著肚子難以置信地朝倪奉看過去,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殺了倪利,他是你哥!他是你哥啊!”

金萍的激動和那聲“哥”刺激了倪奉,他突然握拳惡狠狠地對著金萍吼叫了起來,“你個賤婦還知道他是我哥?那你還爬他的床,還懷上他的種,你哥不要臉的破鞋!”

倪奉激動得紅了眼,伸手就要越過曹奎去推金萍,金萍一個激動就動了胎氣,羊水瞬間浸濕了她的褲子。

“我要生了……姑娘幫幫我,我羊水破了,我要生了……”

原本還在緝凶的眾人因為金萍突然臨盆不得不暫時停下動作。

曹奎熟練地指揮著白衣去幫忙燒水,時均跑出去外頭尋找穩婆,薑甯則扶著金萍進屋躺下。

倪奉想要衝進屋子去卻被塗威反擰抓住,他隻能大吼大叫著跟麵無表情的沈君堯大眼瞪小眼。

穩婆來得很快,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婦人,兩人進屋後關門開始接生,曹奎他們一群人便轉過身去繼續審問倪奉。

倪奉看這陣仗也知道狡辯無用,直接破罐子破摔,沈君堯問什麽他回什麽,連掩飾都不屑了。

事情確實就如同沈君堯他們推測的一樣,倪利和倪奉兩人發現了冬木三人的動向,尾隨到了杉樹林附近,但因為守山一族的族人巡守在外,他們沒法再進一步。

在杉樹林觀察了好幾日,他們發現那附近偶爾有雪兔出沒,便想著挖陷阱去抓。

那個巨大的陷阱一開始確實隻是一個籮筐大的小坑,用來誘捕雪兔的,然而當他們發現風雪太大又需要地方隱藏蹤跡之後便挑了個時間把小陷阱完成了又深又大的坑,並隱藏了起來。

“那個叫冬木的,殺他就是個意外,誰知道他會突然從樹後麵竄出來。那杉樹樹幹太大了遮擋了我哥的視線,我們發現了一頭白唇鹿正在放箭獵殺,他自己突然冒出來把箭給擋了。要怪就怪他短命,不是我們的錯!”

曹奎聽得火冒三丈,直接一腳踹在倪奉的小腿上,疼得他齜牙咧嘴跪了下來。

“冬木是被誤殺的,那肖家那兩兄弟呢?那可不是誤殺了,那是謀殺!”

倪奉沒敢直視曹奎回話,低頭看著地麵小聲嘀咕起來,“誰讓他們想要救人。如果讓他們活著回去了,那些守山一族的人很快就會知道他們的地盤附近有獵戶。到時候他們加強巡守,我們就更難找到機會進去打獵了……”

他一番話把曹奎氣得吹胡子瞪眼,手都摸上刀柄了,沈君堯一個眼神才把暴躁的曹奎抑製下來。

他並不想聽一個自私冷血的人為自己開脫,他隻想知道案件的過程再把這個凶手定罪送罰。

沈君堯微微仰頭睥睨著跪下的倪奉,沉聲提出他最後一個問題,“肖高和肖遠的後腦勺有擊打痕跡,是靠近之後趁他們無防備下的手。你們是如何取得他們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