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查到這一步,幾乎所有的疑點都找到了答案,唯一讓沈君堯沒想明白的就是倪利和倪奉是如何取得肖家兄弟信任從而襲擊他們的。
按理來說冬木在他們麵前中箭倒地,他們應該是意識到危險並十分警惕才對,為何還會讓倪利倪奉兩人靠近,並且將後背留給他們。
屋裏金萍的慘叫聲開始一陣比一陣大,倪奉心裏煩躁得厲害,他接受不了自己帶了綠帽子,卻又不能徹底狠下心希望金萍和孩子都死在產**。
“們說是不小心的要幫他們救人,如果人死了我們就去官府自首但最起碼還沒死之前讓我們先救人,他們自己蠢相信了……”
倪奉的話沒機會說完,又挨了曹奎一拳,這回整個人直接跌到在地疼得大叫出聲了。
隨著他的大叫,屋裏也傳來一聲嬰兒啼哭,金萍生了。
穩婆開門出來,滿臉喜氣道,“恭喜了恭喜了,是個兒子啊……”
倪奉被兩個白衣架了起來模樣十分狼狽,穩婆後半句話硬生生卡在嗓子裏沒敢再說下去,尬笑著就關門進去看金萍的情況了。
薑甯看著懷裏的小嬰兒,突然有些感慨,這是她在大慶第二回抱剛出生的小孩了吧……
穩婆急匆匆進屋跟金萍說倪奉被外頭的禦寧衛給擒住了,金萍看了薑甯一樣沒有說話,隻是從床褥底下摸出一個布袋,掏了兩個準備好的紅紙包遞給穩婆和來來幫忙的婦人。
兩人收了紅紙包也明白金萍的意思了,連聲道喜之後就離開了,屋裏隻剩下薑甯和金萍二人。
“姑娘,你說這孩子該怎麽辦,掛名的爹把親爹殺了,我以後要如何是好……”
金萍剛生產完,臉色蒼白十分虛弱,眼淚就這麽毫無預兆又落了下來,薑甯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把孩子塞回她懷裏去,讓她想開些。
“姑娘,你是不是覺得我水性楊花活該?”,金萍抬頭看著薑甯,薑甯張了張嘴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什麽,她便又自顧自往下說。
“倪奉他身子有虧生不了孩子的,我和倪利不知道要如何將這個消息告訴他怕傷了他的自尊,倪奉卻以為是我不能生養一直念叨著無所出是可以休妻的,倪家不能無後。倪利一直沒有成婚,我也不想被休離,所以我們才……”
薑甯不知道金萍為何要將這些事情告訴她,隻覺得這事情的發展讓她覺得十分荒謬。
丈夫不育,所以為了保住丈夫的顏麵和不被休離,寧願跟丈夫的大哥在一起就為了要個孩子?
“我嫁進倪家好些年了,穿過最好的皮毛還是倪利給我的。當時我的肚子已經大了,他們兄弟兩人進山獵到了雪兔,倪奉堅持要把皮賣了換銀子,倪利硬是把皮留給我做了襖子的毛邊……”
薑甯有些聽不下去了。
她能理解這個時代的女子飽受打壓習慣了以夫為天,但她無法接受女子忍氣吞聲即便遭受了這些委屈也不曾想過離開和反抗,反而委曲求全去跟其他男人生個孩子。
而且金萍的話分明是她覺得倪利比倪奉更好,這就完全不是為了不被倪奉休離而跟倪利走在了一起,明明就是愛上了倪利罷了,何必要捏造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自己。
“其實沒有男人,女子也一樣可以過活的。”
薑甯留下這句話再也沒有跟金萍多言,起身幫她掖好被角就出去了,金萍卻愣愣地回味著她的話,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迷茫……
倪奉最後還是被塗威帶人押走了,時均跟金萍隔壁的鄰居打了個招呼讓她們晚些進屋幫著照顧一下,案子總算是結束了。
因為路上花費了不少時間,而慶京那頭薑皎月的事也叫人起疑,沈君堯看了下地圖距離走馬坡所在的朗縣已經不遠了,未免節外生枝,他們決定盡快啟程。
塗威把他們送至官道就折返了,曹奎揮著鞭子往前趕路,薑甯靠在車廂裏開始打瞌睡,時均打開冊子翻回了許久之前的記錄上。
那是當時調查走馬坡的時候寫下的筆記。